好一陣子,余品媗才回過神,老天,她竟然讓這個男人給看光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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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直直射進窗簾低垂的室內,讓原本的黑黝黝換成一片金黃,那暖暖的感覺,使人幾乎忍不住想睜開眼睛一探究竟。
可是席浩沒有,他非但沒有睜開眼睛,甚至乾脆將棉被拉過頭,緊緊將陽光擋在外面,順便也擋去不斷在他耳邊嗡嗡叫的蚊子聲。
"喂,起床了,天亮了!"余品媗站在床頭,雙手擦腰,第一千零一遍的叫他,希望那不知神遊到哪裡去的席浩能醒過來。
余品媗渾然不知自己的叫喊聲在席浩聽來,活像蚊子的嗡嗡叫聲,根本吵不醒他,她只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一個大男人能賴床賴到這種地步?
"比比,他好像睡死了耶,怎麼叫都叫不醒!萬一那些人追來怎麼辦?"余品媗無計可施地問坐在地上、偏過頭看她的小比比。
比比是一隻可愛的小土狗,它正努力的對著她搖尾巴。
余品媗彎下腰抱起比比,一個惡作劇的念頭竄過腦海,"比比,你喜歡席浩嗎?"
小比比搖搖尾巴,"汪"了一聲,似乎在回答她的問話,看樣子席浩的魅力連狗都無法抵擋。
"那……你幫我叫他起床好不好?"余品媗似真似假地說著。
"汪汪!"比比好像聽懂她的話,瞬間躍上床,鑽進被窩裡,濕濕的舌頭往席浩臉上猛舔,兩隻有力的腳爪在他胸前亂抓,一副非把他吵醒不可的樣態。
這招果然有效,只見余品媗怎麼叫都叫不醒的席浩,居然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同時還高高抓起努力往他身上賴的比比。"你這小東西,不怕我串了你?"
"你不能傷害比比,是我叫它這麼做的!"余品媗猛地搶過比比抱在懷中,水汪汪的大眼滿是怒氣。
"你?為什麼?"一接觸到她閃動怒火的美麗雙眸,瞬間,席浩幾乎以為自己在作夢,為何自己昨天竟沒有發現長髮飄飄的她如此的動人?
她的眉型秀麗典雅,眼睫毛很長,一對翦翦雙瞳活像會說話似地誘人;她的鼻子靈巧挺直,嘟起的小嘴性感魅惑,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席浩的視線沿著她美好的頸項滑向那勻稱窈窕的身材,他記起昨夜所看到的,她一身皮膚幾乎可說是吹彈可破,不知是否曾有人將雙唇烙在那肌膚上?
其實認真說來,在他所認識交往的女人中,多的是令人神魂顛倒的大美人,但能讓他又氣又惱、又驚又喜的,她卻是第一個!
"誰教你睡得像頭死豬,怎麼都叫不醒!"余品媗抱怨著,絲毫未察覺床上的席浩正目不轉睛的瞅著自己,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你不怕那些壞人找來嗎?"
昨夜的一切,一點一滴回到席浩剛睡醒的腦中,他想起她怎麼帶自己去看醫生,怎麼為自己丟棄心愛的小貓小狗,又怎麼飽受驚嚇來到這個只能遮風避雨的汽車旅館過夜。溫柔第一次浮現在他冰冷已久的內心,他不知不覺的升起想捉弄她的衝動。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壞人?"他好整以暇地問。
"會拿槍傷人的,當然是壞人。"余品媗理所當然的回道,何況那群人還敲壞她的車窗,想非禮她哪!
"警察也會拿槍傷人喔!"他提醒道。
"警察是為了抓壞人才不得不開槍,那些人是為了……"
"為了什麼?"席浩輕聲接口,整個人已然起身站定,經過一夜好夢,他覺得自己體力恢復不少,精神也好很多。
"為了……"余品媗後退一步,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因為她根本對這個男人毫無所悉,更別提知道他為什麼會中槍了!"你到底是誰?"
席浩笑笑,緩緩穿起衣服,"現在才問,不覺得太晚了嗎?"
這話說得余品媗心頭一震,她拾起頭瞪著他,"你也是壞人嗎?"
他搖頭,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她,"我承認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至少不會傷害你,這點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余品媗彷彿被催眠般呆呆地點頭,腦袋中閃過一個念頭,這男人有著不可思議的魅力,別說小狗,連她都快被勾魂了!
她愣頭愣腦地跟著他下樓結帳,離開這間收容他們倆過一夜的汽車旅館,但接下來他們該去哪兒呢?
"媗媗,除了診所,你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在汽車修理廠外,席浩終於開口問,他必須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無虞的地方,而這地方不能有太多人知道,以免為她、為自己惹來麻煩。
余品媗不解地看他,"你問這做什麼?"
"我說過要送你到一個安全地方,不是嗎?"
她沉默了,除了診所,她還有什麼地方可以去的?回家嗎?不,那地方根本不算是個家,那只是一個充滿鄙視與貪婪的地方,不算是個家!
"我沒有家人,這世界上已經沒有我的親人,我也沒有家可以回!"她臉色突然變得沉重,漂亮的大眼中閃著憂鬱,連聲音都不復平日的活潑,聽得席浩皺起眉頭。
"你只有一個人?"他似乎不相信,這麼個羞澀誘人的小東西居然獨自一人和世界奮鬥?
"是啊!"她勉強自己笑笑,雙手舉起比比擋住寂寞的雙眼,"我的親人是比比,它是唯一會替我擔心的人。"
"朋友呢?你總該有好朋友吧?"一種無法言喻的心疼從他心中浮出,他急急掩去這種想法,努力找理由讓自己可以擺脫。
「你好像有點傷腦筋?"聰明如她,一下子便瞧出他的為難,"別擔心,我們就在這兒分手吧!如果那夥人找來,我會報警處理,絕不會把你的事說出來。一
席浩的眉頭皺得更緊,他不解地瞪著這個叫做余品媗的女人,為什麼一提起一家",她就全變了個人?難道她不像外表所看到那樣美麗、活潑,甚至有點迷糊?為什麼主動要求跟著自己的她,一提到回家,居然會改變主意要和他分手?
"這是你想要的?"他低聲問道。
「是啊!我總不能一直跟著你,說不定你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卻因為我而耽擱了!比此,你說對吧?"她悶悶地抱起比比,坐進剛整修好的車子裡,"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
席浩見狀,雙手扳住車窗想阻止她,沒想到車於已經退了出去,因此他沒有拉到她,倒是順手扯下她肩膀上的小皮包,裡頭的東西也因此散落一地。
「該死!"席浩低聲咒罵,彎下腰撿起散落一地的物品,突然,他看到一張攤開的信紙,上面寫著短短幾句話:
祖母病危,速回。
兄 世倫
"還我—"余品媗急忙從車子下來,走到席浩面前一把搶過紙張,"你怎麼可以偷看別人的東西?"
"你說你只有比比一個親人?"他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沒錯,我父母親都過世了!"余品媗倔強地回答,同時轉過身打算離開。
席浩想都沒想,抓住她的皓腕大吼,"那你祖母呢?她不算親人?你哥哥呢?"
"她不是我祖母,我也沒有哥哥!"余品媗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你既不是我的親人又非我的丈夫,你沒有資格管我!"
席浩瞇起眼睛久久沒有開口,突然,他大步走向她。
"你做什麼?你別過來喔!否則我會報警的!"警覺到自己可能面臨的命運,余品媗邊走邊退,一面思索著該如何逃脫。
但席浩顯然洞悉她的想法,他皮笑肉不笑地抓住她的手,"去啊!如果你要報警早就去了,不必等到現在。"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放開我!"余品媗又踢又打,無奈卻撼動不了如山的他,硬是被塞進汽車裡。
坐上駕駛座的席浩轉頭看她,"在哪裡?"
余品媗故意裝作聽不懂,她猛盯著窗外看,拚命逗比比玩,就是不回答他的問題。
席浩起先還捺著性子,後來索性用手托起她的小臉面對自己,"你說不說?"
"說什麼?"她凶巴巴的回道,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別裝蒜,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那我提醒你好了,你祖母住在哪裡?"
"我祖母住在哪裡和你有何關係?"
"當然有關係,我打算送她這個不孝孫女回去見她!"
"我不要見她,不要見她!"她噘起小嘴賭氣道。
席浩冷冷瞅著她,腳下微一用力,車子隨即往外奔出。余品媗見狀,顧不得自己也在車上,雙手往方向盤一轉,整輛車子頓時往對面車道滑去,幸好席浩反應夠快,又將車子轉了回來停在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