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換那炙熱的眼神,讓月兒大感羞赧,只能匆匆撇開小臉!粉嫩的肌膚上浮了一層緋紅。
「那你是想通了沒有?」她沒話找話說,聲音很小。
秦不換點點頭,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原本的嚴酷雙眸,漸漸添了暖色。他環繞月兒的腰,用雙手感受她的纖細。
「為什麼瘦成這樣?」黑眸深處,閃過一絲心疼。
「我只是病了。」她含糊的說。
「病了?」聲音陡然高了起來,祿山之爪再現,又往她身上摸來。
「是吃壞肚子啦!」月兒胡亂的擋著,滿臉通紅。
阻擋不了,她只能改變方式,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再往下摸去。
偏偏,無巧不巧,這麼一按,那雙熱燙的大掌,就隔著絲衫,貼著她少女的軟嫩渾圓——
秦不換挑起眉頭,眼神一熱。
她認得那個眼神!
月兒心中喊了一聲糟,連忙就想躲,偏偏纖腰被他握著,根本就動彈不得。
熱燙的呼吸襲來,黝黑的指捲繞她頸邊的發,帶來異樣的酥癢,她瑟縮著,全身顫抖。
「月兒。」他靠在她耳邊,用歎息般的語氣,叫喚她的名字。
她的雙腿抖得好厲害,無法回答,只能瞪大眼睛望著他。
熱熱的呼吸吹來,愈靠愈近,幽暗的黑眸裡,映出她不知所措的神情。
「你想不想我?」醇厚好聽的男性嗓音,靠在她耳邊問。
月兒咬著紅唇,用力搖頭,但羞紅的粉臉,卻已經洩漏了她的言不由衷。
帶著高熱的男性身軀逐漸逼近,隔著薄薄的絲衫,熨燙她的肌膚,陌生的男性氣息充斥著她的呼吸,讓她更加心慌。
「但是我很想你。」他的聲音裡帶著柔柔的笑意。
她不曾聽過,他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不是虛假的溫和、也不是疏離的禮貌,而是極為誘人的純粹溫柔。
雖然她說不出來,但是分離四個多月後,秦不換的確有了改變。就像是他剛剛勘破了某個天大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將會影響他與她的一生——
「你真的想我嗎?」月兒小聲的問,還沒問出答案,水嫩的紅唇就被熱燙的薄唇貼上。
不行,她還沒問出答案呢!他這招不公平——不公平——
唔——
嫩嫩的唇瓣,被緊緊封緘,她全身發燙,小手抓著他的衣裳,神魂愈飛愈遠,老早就忘了,自個兒還要問些什麼。
秦不換將她拉進懷中,抱得更緊,寬闊的胸膛,緊貼著少女的渾圓,帶來銷魂的摩擦。他放肆的享受著,她柔嫩的全部。
月兒伸出手,怯怯的環住他強壯的頸子,柔軟的身軀,因為陌生的快感而慌亂。水嫩的唇,在纏綿的吻裡,逸出柔軟的低吟。
這次的吻裡,沒有了甜甜的豆沙,他們品嚐到彼此的全部。
第九章
秦不換歸來,方府裡人人心花怒放,府內不時傳來笑聲,氣氛和樂。
倒是住在客廂裡的李錦娘,心裡很不痛快。
父親李顥,買完桂花後就返回京城去,她嚷著說絲綢沒挑著,發了頓小姐脾氣,就是不肯回京城。李顥沒法子,只能讓她留在方府作客。
他最是疼愛這個美麗的女兒,丫環、僕人都留在方府伺候!他只領了一隊人馬,運送十來車的糖醃桂花回去。
其實,將李錦娘留在方府,一來,是拗不過她的驕縱;二來,是想跟方府攀點關係。
浣紗城富可敵國,雖說楚狂跟方舞衣裙蝶情深,但自家女兒到底是個一等一的美女,說不定還有機會。
好吧,就算是做不成二夫人,那個秦不換也是個絕頂的人物啊!有了這麼一個女婿,可勝過金山銀山。
只是,如意算盤撥得再精,到底也是人算不如天算。
李錦娘始終被當成客人,方府禮貌周到,卻也僅僅是禮貌而已,沒顯露出半點熱絡。
住得愈久,她的火氣就愈旺。
某日黃昏,空氣燠熱,讓人悶得難受。
李錦娘坐在走廊上,手裡握著三件一套的瓷杯,啜著這季新收成的雲霧茶。身旁站著兩個丫環,恭敬戒慎的伺候著,一個提著紫砂壺,另一個拿著沁了冰水的絲絹。
輕快的腳步聲響起,繞過回來,跑到了附近,卻陡然停了下來。
月兒站在那兒,眨了眨眼睛,因為看見李錦娘,所以打算繞道而行。
先前的事情,還讓她記憶猶新,要不是有秦不換擋著,只怕她的臉蛋,早讓李錦娘打成了紅面龜。
偏偏,她溜得不夠快,腳步才剛跨出去,身後就傳來叫喚。
「站住。」李錦娘喊道。
月兒心裡偷偷罵了一聲,勉強擠出笑臉,隔著老遠福身。「李姑娘有什麼吩咐?」
李錦娘的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手上的絲絹,挪到嬌艷的面容上,輕輕擦拭汗水。
「你在府裡是作什麼的?」她問道。
月兒偏頭想了一會兒。
「唔,什麼都做啦。」這段日子裡,她總是在城裡四處打轉,任何事情都能插上一腿,夫人似乎也對她很滿意,沒有另外安排工作給她。
「那就是打雜的?」絲絹下的櫻桃小口,傳來一聲不以為然的輕哼。
月兒聳肩,慢慢往後退,本能的想開溜。「你怎麼說都行。」
「回來。」
她咬咬紅唇,沒有上前。「李姑娘,你要是沒有事要吩咐,我——」
「誰說我沒有事吩咐的?」李錦娘問道,伸出一隻柔荑,扶著丫環的手臂,柔若無骨的起身。「我到浣紗城來,是為了挑選絲綢,只是城主夫婦跟秦先生,似乎都忙得很,沒能陪我去挑。」
忙?秦不換忙?
月兒蹙著眉頭思索。
他很忙嗎?不會啊,這陣子他老是纏著她不放呢!
一陣大風捲起,吹涼了她臉上的燙熱,她連忙回神,將那張可惡的俊臉扔出腦海。
李錦娘走了過來,捲起一陣香風。「天氣這麼熱,我也懶得出去,不如你把絲綢都搬到我屋裡來,讓我慢慢挑。」
「我讓絲綢坊的人派車過來,那裡的師傅,對絲綢懂得較詳細,由他來解釋好了。」月兒提議,轉身就要離開。
「不行。」
腳步停住了,她回過頭。
「不行?」
「你也想想,那些做絲綢的,都是粗人,怎麼能踏進我住的地方?你以為我是誰,哪裡是誰都可以見的?」李錦娘厭惡的說道,揮揮絲絹。
月兒雙眼一翻,拳頭握得緊緊的,實在很想衝到那女人面前吼叫。那些絲綢師傅們,既善良又熱心,全都有著巧奪天工的手藝,怎麼會是粗人?!
「浣紗城裡的人們都知道,李姑娘是貴客。」月兒酸溜溜的說道。
只是!李錦娘沒聽出其中的諷刺,反倒驕傲的抬起頭,紆尊降貴的解釋起傲人的家世。
「你這打雜丫環哪裡會知道,我爹爹創立的『甜水莊』,獨霸北方,可是號稱『天下第一餞』呢!」
「刀劍的劍?」月兒猜測。
「不是。」
月兒有點為難,但是礙於李錦娘期待的表情,卻不得不繼續往下猜。
「嗯——呃,那個——嗯——下賤的賤?」她的聲音很小,心裡嚴重懷疑,這個稱號很值得驕傲嗎?
李錦娘哼了一聲。
「笨,是蜜餞的餞。」
月兒「喔」了一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甜水莊」是蜜餞世家啊,難怪這美女身上有著甜甜的果味兒呢!
但是論起天下第一,她也不輸人啊!李錦娘家裡是天下第一餞,她可是飯量天下第一。
她低下頭,看見自個兒圓潤不再、如今一片平坦的小腹,只能悄悄歎了一口氣。
好吧,曾經啦,曾經是天下第一!
月兒緬懷結束後,再度抬起頭,應付起眼前的驕縱美女。
「李姑娘的意思,是要別人解說?」
「不如,就你來解說吧。」
「我?」沒搞錯吧,她又不懂絲綢。
「是啊,就由你把絲綢抱進我屋裡,再詳細的解說給我聽。」李錦娘微笑著,笑得像只準備撲向金絲雀的貓。
「李姑娘要看哪幾色的絲綢?」月兒小心翼翼的問。
「全部。」
「可是,那可有好幾車呢!」
「我說要看全部,就是要看全部。」
「不如等到明日,府裡的人多了,可以一塊兒幫著搬回來,免得讓李姑娘久等。」她建議道,一顆心卻早沈到了谷底。
看李錦娘的表情,大概是不準備放她好過了。這會兒沒人當靠山,她要是不乖乖聽話,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老天,那些絲綢都是成疋成疋的捲好的,每一疋都有好幾斤重呢!再說,運絲綢的車子進不了府內,而今晚風勢轉強,怕是有颶風來襲,為免雨水為患,奴僕們全去忙著幫城民疏通水渠,根本沒人可以幫她搬絲綢。
事實擺在眼前,李錦娘存心惡整她。
果不其然,美女杏眼一瞪,手上的茶杯已經扔了出來。眶啷一聲,上好的青瓷,就這麼給砸碎了。
「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難道還想違逆我的意思?一個打雜的丫環,以為秦不換替你出過頭,就想拿翹了?」她不悅的說道,瞪著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