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看你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容浩官撇撇唇,「我不需要任何工作。」
他從大清朝帶來的古董所換來的金錢,已經足夠讓他無所事事地活在這個世上幾十年,更何況,他相信鬼才很快就可以把他們弄回去。他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地玩遍這個未來的世界,這才不枉此行。
「隨便你開價。」
「什麼?」
「我說……只要你答應接下這個工作,價錢隨你開,只要我出得起。」
這麼大方?容浩官感興趣地挑起一道俊眉,「說說看吧,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也許是什麼好玩事呢,他可不想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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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落地窗外陽光灑滿了整間庭園,整間餐廳呈現的是一股地中海的極致風味。中央聳入天窗的綠樹,漆上秋香綠的鐵製鏤空椅,精緻而巧奪天工的玻璃器皿,牆上偎著的一抹燭光……美得像是整個人都給融進了碧海藍天。
「這裡真美。」容浩官滿足地東瞧西看,不時地拿起桌上的玻璃器皿把玩著,要不就是深吸口氣,感覺那股海風的況味。
果真是個渾然天成的好地方!改明兒回到了大清朝,他也想叫鬼才把自己的房間弄成這等模樣!
「吃什麼?」常浣星的神情冷漠,十分的公式化。
「這裡什麼東西比較地道?」拿著菜單,他一字一字地拜讀下去,「吃手工雞蛋面好還是蝴蝶面好?貝殼面、通心面怎麼樣?這些名字都好有趣,讓人還沒吃就食慾大動了。」
「你高興就好。」她是「被迫」來請他吃飯的,心裡可是半點也不樂意,更沒興趣當他的餐廳介紹員。
也不知道麥格拉哪根筋不對,竟硬要叫她對「鄰居」表示善意。
「是嗎?那不如每一種面都來一點好了。」
「什麼?」常浣星的眸光因薄怒而閃閃發亮著,「你吃得下嗎?」
「吃不下擺在旁邊看著心情也好,至少我可以一次搞懂這些面究竟是生得何等模樣。」
「你要瞭解這些面的模樣買本書來看就成了,不必這麼大費周折地把每道面都叫上桌。」
「好啊,你帶我去買。」合上菜單,容浩官笑瞇瞇地提議。
「我——」常浣星看著他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頓時啞口無言,低下頭,她將目光擺在菜單上,「新鮮的百里香、迷迭香、羅勒和鼠尾草調理成的意大利醬汁面很不錯,你要不要來一點?」
「聽起來不錯。」容浩官瞧著她低垂的眉眼,不知她為什麼突然之間又變得友善。
「再點一份海鮮起士通心粉好了,西西里島的海鮮有它獨特的口感,不嘗可惜。」
「好。」
「還要來點什麼嗎?先生?」站在一旁的女侍者欽羨的眸光始終落在容浩官的臉上,半刻也捨不得移開。
「就這樣行了,謝謝,你下去吧。」容浩官下意識地揮揮手,像是在遣退一名婢女。
常浣星也不知哪來一股悶氣,脫口而出道:「這裡可不是大清國的皇宮內苑,貝勒爺。」
拿著水杯的手一僵,容浩官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搞不懂自己又哪兒得罪這位姑娘了,火氣這般大。
「我習慣了,不過……你在生什麼氣?」他可沒有把她當成他的婢女或下人,要有,他怎容得她這樣對他冷眼冷語?
「我——」是啊,她在生什麼鬼氣?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皺起眉,她悶悶地端起水杯,咕嚕咕嚕地把一杯水給灌下肚。
「小心喝,別嗆著了。」
「你少管閒事!」
「你似乎很討厭我?」他目光灼灼地望住她,「是因為上次我強吻了你,所以你很不高興?是這樣嗎?」
強吻……
一口水撲地一聲,非常不優雅地從她嘴裡噴出,嗆得她猛咳起來——
「我不是叫你小心點喝嗎?」一隻手關心地伸過來拍拍她的背,接著容浩官遞過自己的水杯湊上她的嘴,「小小口地喝一口,乖。」
常浣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情願地喝了一口他遞上來的水,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點了嗎?」一隻大手有些笨拙地替她抹去淚,容浩官見自己指尖輕撫之處所引發的一抹嫣紅,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他那看得有些兒發愣的眼神,讓常浣星頓時驚覺自己的小臉正讓對方給輕撫,兩個人的臉和眼靠得這般迫近……
呼吸有些喘了,心裡頭鬧哄哄地彷彿要吵上了天。
「我……沒事了。」她略微慌亂地將身體往後挪,緊緊靠住椅背。
心虛地看了她一眼,他將目光移向他處,「沒事就好。」
「上菜了,先生。」原先的那名女侍者走近兩人,並微笑地端上他要的海鮮起士通心粉和意大利醬汁面。
「謝謝你。」容浩官很高興她此刻的出現,因此笑容分外的燦爛迷人。
女侍者的臉驀地浮上一抹紅,「祝你用餐愉快,先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下班後請你吃個飯?」
「什麼?」他一愣,看了常浣星一眼。
「我想這位先生很樂意跟你一塊吃飯。」她皮笑肉不笑的,卻也美得怦然動人。
「真的?」女侍者喜出望外,手上的托盤差沒被興奮的她給捏碎。
容浩官輕咳一聲,瞪了常浣星一眼,回過頭對女侍者一笑,「請別當真,我的愛妻時常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
愛妻?常浣星喝下的水差一點就再次噴出……
「什麼?你真的太過分了!」女侍者深覺難堪,被戲弄的怒顏狠狠地瞪向她,「這種事也能拿來開玩笑嗎?女士?」
「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請你別介意。」容浩官站起身,不自覺地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女侍者與常浣星之間。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她都很過分。」女侍者說著說著都要哭了。
「對不起,這位姑娘,我——」
「姑娘是什麼東西?」抹著淚,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唉,他怎麼老改不過來呢?
「姑娘就是……呃,東方人對漂亮女人的一種稱讚。」容浩官說著還心虛地摸摸鼻子。
「是嗎?」女侍者的氣在瞬間消去了大半,轉身離去前她目光幽幽地看著他,「你這麼早就結婚了真的讓人很遺憾。」
「我也這麼認為,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微笑,坐回椅子上開始用餐,心情完全沒受這個插曲而波動一絲一毫。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常浣星的氣悶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低下頭,將叉子使力地往麵條裡戳著,偏偏麵條也跟她作對,任她怎麼弄滑溜的麵條都會從叉子的縫隙再度滑落到盤中。
「來,我餵你。」卷在叉子間的麵條正在她唇邊一公分不到的距離,散發著一抹清香挑動著她的食慾。
常浣星為他的親密舉動紅了臉,淡淡地別開眼去,「你幹什麼?這裡是餐廳,你把我當什麼了?」
容浩官一笑,對她的冷漠與怒意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百毒不侵,「相公喂娘子吃飯礙得著別人嗎?」
「別胡說了!這裡沒有別人,犯不著再演這種噁心的戲碼。」
「我可一點都不這麼覺得,來,吃一口,否則餓壞了肚子可不好。」說著,他硬是把麵條送進她口中。
「你這個人難道一點自尊、羞恥心都沒有?」為什麼她一再拒絕,他竟半點也不為所動?
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再次送了一團麵條到她唇邊,「來,再吃一口。」
「我不要。」這一回,她緊閉著唇,不再讓他有機可趁。
「我知道你很愛吃這裡的面,沒必要因為我而拒絕這些美食吧?那太不明智了。」
「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著她略帶稚氣的表現,容浩官低低地笑了起來,突然將上半身湊近她,親暱地在她耳邊道:「你想要吃麵,還是讓我吻你?」
耳根子熱燙燙地燒著,迴繞著的是他吐在她頰畔的強烈男性氣息……驚覺地往後一退,常浣星逃難似的站起身,二話不說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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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跑得恁地慌急,像是身後有猛獸追趕,就算常浣星意識到自己在容浩官面前這麼逃開真的很無能,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腳……
兜在腦海裡的是他那不經意的眼神、不經意的碰觸、不經意卻又迷惑人心的笑,接著,想起的是他的吻……
她刻意遺忘的吻。
她的初吻。
那是個意外,一個懲罰,一名男子無心的挑釁與嘲弄……不該把它當一回事的,甚至應該徹底地忘記它……她卻牢牢地記著,像刻在心版上了,心思一轉就全在她的腦海中上演一遍,清晰得像是前一秒鐘才發生的事。
「該死!」低咒著,常浣星匆匆的身影莽撞地衝進了還亮著紅燈的路口——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像高分貝的喇叭在她的耳朵旁粗吼,下意識地回眸,亮晃晃的車燈照花了她的眼,在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眼前這輛法拉利撞上之前,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