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抓到,我們是不是就可以敲他一筆?」段安樵的臉突地亮起來,「說不定可以叫他將保時捷賠給我!」
段安榕一愣,想不到她弟弟腦袋裡裝的竟是這種想法。
段安榕沒好氣的回:「你想太多了!」說罷,轉身走出去。
他奪走了他的腳,他要一台911作賠償,有什麼不對?段安樵憤恨的晃回到雜誌裡搶眼的911上。
總有一天,他會讓它變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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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園的椅子上,段安榕一邊啃著麵包、一邊翻報紙找工作。
她不過才高中畢業,而且還是沒有一技之長的普通科,能找的工作也只有不需特殊才能的服務業了。
本來在便利商店工作的她,為了追查證據,而與店長溝通,但店長堅持不肯給她長假,故她憤而離職。
前兩天她趁警衛不注意,溜進飯店地下停車場,拿出她準備的白布,細心的擦拭輪胎上每一個凹槽。
她看過偵探小說,很多警察都是拿某種儀器來照射輪胎,就可以看出輪胎上是否曾漲沾染過血液。她沒有這種高科技儀器,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在白布上的髒污尋找可能是血液的顏色。
她太專心了,所以沒有發現那個男人的出現。當他猛地扯住她的手厲聲質問時,嚇呆的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直到他的手擦過她的唇……
她不想去猜測那是個意外還是故意的。事實上,在她第一次以這麼近距離看他時,她驚愕於他有著令人心慌的特質。
他不是那種帥到翻的偶像類型,可在他靠近她時,她真的感覺到臉上的燥熱。
一定是因為她太害怕了,段安榕想。在那種情形下的急促心跳,很容易被解釋成另一個意思。
咬住麵包,她拿起紅筆將某餐廳征服務員的廣告欄打了個大勾。
接下來她該怎麼辦呢?
那個人已清楚的看到她的長相了,以後要跟蹤一定是難上加難,她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找出他犯罪的證據呢?
段安榕深深歎了一口氣,她當真一點頭緒也沒有。
將報紙翻到另一頁,幾個斗大的字吸引她的注意——
蒲公英西餐廳徵求以下員工……
蒲公英西餐廳!?
她記得那個人時常到那間餐廳吃飯,一個禮拜就有三天在那裡解決他的中餐……
但熾烈的心一忽兒又熄滅。
她不能再讓他發現她的存在!跑到他習慣用餐的餐廳,萬一被他認出來,他質問她那天出現在他車子旁邊的用意,那她該如何應對?
已經打勾的框立刻被打了一個大叉叉。
翻完了全部的報紙之後,段安榕忍不住又翻回那一版,瞪著被塗得面目全非的人事廣告,像下了重大決心般的霍地站起。
還是去試試看吧!說不定他根本不記得她,只不過是她祀人憂天。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現在的她也無計可施。
唉!她忍不住歎了口氣,仰頭望向蒼穹天際。怎麼她母親就是沒幫她生個有如偵探般靈活的腦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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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要尋找那女孩,可是因為太過忙碌,杜泊懷壓根就把這事給忘了。所以當他發現段安榕出現在蒲公英餐廳的時候,他差點當著拿著Menu幫他們點餐的段安榕的面笑出來。
她的跟蹤技術雖笨拙,倒還是有點成績,知道他常在蒲公英吃飯。
不過她的膽子也真大。他們可是打過照面的,她就這樣大刺刺的出現在他眼前,不怕他揪出她來嗎?
段安榕拿著Order的手微微顫抖。
那個男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太久了,她猜他已經將她認出來了。
天啊!怎麼辦?怎麼辦……
啊——一個頭兩個大啊……算了,就算他認出她又怎樣,她死不承認就好了……
「小姐!」杜泊懷突然開口叫她。
「啊?」無心理準備的段安榕差點將手上的Order弄掉。
「什……什麼事?」
「什麼事?」杜泊懷帶著不懷好意的輕桃口吻笑道:「當然是要點餐囉,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事?」
段安榕臉一紅,「對不起,請問你們要點什麼?」
「我要A餐。」杜泊懷問坐在他對面的美麗女子,「又夜,你呢?」
「我跟你一樣就行了。」美麗的女子有一副溫柔的嗓音,舉手投足皆是優雅。
「好,A餐兩份。」快速在Order寫上,段安榕連忙收拾Menu回到吧檯。
中午用餐時間,餐廳很忙碌,段安榕沒有什麼時間去注意杜泊懷。好不容易兩點休息時間將近,客人逐漸散去,段安榕這才發現,他與那個名喚又夜的女子仍坐在那喝咖啡,談笑風生。
他們在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段安榕心上不禁泛起好奇。
「杜先生是我們這裡的常客。」負責吧檯的淳織邊洗著搖杯邊說:「你可不要讓他迷走了,他可是會讓女孩子哭泣的男人。」
「我才沒有!」明明沒這回事,可她卻不知怎地有一種被說中的羞窘。
「沒有!?」淳織的眼暖昧的瞟向杜泊懷的方向,「那你幹嘛眼神老追著人家跑?」
「你看錯了啦!」段安榕應付不了淳織的窮追猛問,只好借口清潔桌面趕忙離開吧檯。
不久,段安榕已經清理到杜泊懷座位附近,她不覺豎起耳朵偷聽他與那女子的對話……
「之聖告訴我的時候,我還真替你擔心,怕你太大意了。」
連又夜的口氣泛著擔憂。
是什麼事讓人擔心?他發生了什麼事嗎?段安榕耳朵拉長,就怕漏聽了任何一項訊息。
她的動作真慢。杜泊懷笑看著站在他們桌旁,漫不經心擦拭桌面的段安榕。她手上拿的托盤裡的餐具搖搖晃晃的,稍稍輕觸就會掉下,可她本人似乎渾然未覺。
「沒什麼好擔心的。」杜泊懷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眼角餘光注意著段安榕的反應,「那個女人自從被我在停車場抓到之後,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匡啷」一聲,全餐廳的目光全集中到段安榕的方向。精美的瓷具在地上摔成碎片,呆立在一旁的段安榕不只臉色慘白,更有著明顯的驚慌。
「怎麼了?」領班匆匆跑來,看著一地狼藉,臉色也跟著大變,「你怎麼……」注意到週遭的好奇目光,領班抑下所有怨言,命令一旁的服務生來幫忙收拾。
段安榕不住的道歉,噙著淚,矮身撿拾滿地的碎片。
她一定會被「辭頭路」的。
「專心點,小心割傷!」大手接走差點讓她受傷的碎片,段安榕抬頭想對好心人道謝,卻在看到對方長相時,謝謝兩字梗在喉嚨,說不出話來。
杜泊懷微笑的盯著她,那雙眼有著戲謔,好似……好似他早已認識她一般。
服務生拿來掃把,段安榕連忙接過,低頭將碎片掃進畚箕裡。
她的心跳快如擊鼓,沉重的壓力幾乎快擠破胸腔。
他認得她!段安榕百分之百的確定。要不然,他不會用那樣充滿涵義的眼神看她……
「你要掃到什麼時候?」領班壓抑著怒氣的嗓音低低在她耳邊響起。
段安榕一愣,慌忙加快手上的動作。
整理完授,回到吧檯,淳織以擔憂的目光望著她。「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然怎麼會犯下這麼嚴重的錯誤?」
「沒有啦!」她怎麼好意思說她是因為太專心聽杜泊懷說話,而心不在焉?怎麼好說她是被杜泊懷仍記得有人跟蹤他一事,而嚇得打翻了餐具?
下班時,領班拿個薪水袋遞到她眼前,「你明天不用來了!」
打開薪水袋,裡頭空空的,翻到正面,上頭寫著上工三天的薪水兩千四百塊,可是打破餐具被扣三千塊。換句話說,她還欠了餐廳錢呢!
歎了口氣,段安榕將薪水袋一揉,丟人了垃圾桶。
被開除固然讓她心情不好,可是這都比不上不能為弟弟伸張正義來得失落。
走出餐廳,紅色911耀眼刺目的停在大馬路邊。
如果她無法為弟弟討回一點公道,那麼,她來一點小小的報復應該不為過吧!
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段安榕假裝若無其事的靠近車子。
車窗裡頭黑壓壓的,看不出是否有人在裡頭。可是既沒發動車子,連警示燈都沒閃,主人應該不在才是。
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附近沒人,段安榕捏好指間的鑰匙,往車旁一靠……
「喂!」
段安榕一驚,呼吸頓時停止。
第二章
是他!他竟然在車子裡!?
段安榕一臉驚恐的瞪著突然自車裡冒出來的人頭。
幸好她還沒刮下去,要不當場被逮,這台Porsche的修整費哪是她付得起的啊!
將差點變為凶器的鑰匙趕緊放進口袋,她一副禁不住寒風吹襲的畏寒樣,頭縮在風衣裡,快步走開。
「等一下!」
她什麼都沒做,他沒有理由抓她……段安榕心裡驚慌,更加快腳上的速度。
她在慌什麼?杜泊懷啼笑皆非地想,前幾天他還是被跟蹤的對象,現在反過來是他在追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