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芸嫣抬起手,推拒著。這樣的吻太熟悉了,除了南諾塵,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能挑起她心湖某種令她自己都害怕的情愫。
「你以為我是誰?」南諾塵抬起她的卜巴,鎖住她的視線。
「我知道是你。」她微喘道,
「是嗎?我以為你把我當成龍旭日了。」他粗嗄地道。
「為什麼突然提到旭日?」
「不是突然,我一直很介意。」他的聲音充滿風暴。
「你介意旭日?」
「你們今晚在一起?」
「只是吃頓飯、聊聊天。」她不想讓南諾塵知道和母親的談話內容,怕引起風浪。
「旭日愛你。」南諾塵用溫柔的手撫著她的頰。
「你胡說。」她不願觸及這個事實。
他嗤了一聲。「不需要在我面前偽裝,我不知道什麼樣的生活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可以給你一切,但你總是對我有所保留,為什麼?」
這麼直接的質疑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想逃避,或許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所以她選擇沉默。
南諾塵冷冷地看著她。「不敢回答是嗎?告訴我一個進入的方法。」
「進入什麼?」她不安地退後數步。
「你的世界,內心的世界。」他又逼近。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持續往後退,靠到窗台邊。
「你知道的,你早已將我的心思完全主宰。」
「你弄錯了。」她害怕他靠近的氣息。
「不!再也沒有比這個更鮮活的真相。嫁給我,芸嫣,如果你想拯救我,就嫁給我。」
「不!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我——」她很想告訴他,她打算出家,離開一切紛亂。
旋即,他將她攔腰抱起,扔到床上,她開始害怕。
她嘗試坐起身。「你不能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
他將她定在床上,粗野地吻她。
她掙脫他的吻,扭身無助地離開他,淚水奪眶而出。「不!不要這樣——」
「為什麼不能?」他陰鬱的眼神燃起火焰。
「你不能勉強我。」
「我能的,聶小姐,這一輩子你休想離開我,是你先招惹我的,記得嗎?在皇冠廳,你用眼神誘惑我,用身體交換我的靈魂。」
他的一隻手固定住她,另一隻手快速地解開長褲,降下他的身體,纏綿地進人她。她嗚咽輕喘著,他的力量和精神像陽光一樣灑入她的四肢百骸。他顫抖地律動著,許久之後,他才饒了她。
他不發一語,表情冷然地起身離開她,穿好自己的長褲。
她只是僵硬地躺在床上,心神恍惚,筋疲力竭。
「這一生,我們注定要糾纏在一起。」他回頭看她一眼,一會兒後,他進入浴室,流水聲讓她的思緒麻木。
× × ×
「你這個糊塗蛋!」龍旭日破口大罵。
「我又怎麼了?」方菲很無辜。
「大白癡!叫你一定要記得告訴南諾塵,芸嫣跟我不是出去幽會,而是去見芸嫣的母親,這麼重要的事你也能忘記。」
「我睡著了嘛?你以為我白天沒事做,可以精神好到等南先生回家啊!」方菲抗辯道。
「就一天晚上你也撐不了!」
「我想撐呀!可是眼皮撐不下去嘛!」方菲也很委屈。
「芸嫣現在怎麼樣了?」龍旭日知道南諾塵的脾氣。
「很好啊!外表看起來很平靜。」
「看來我得向南諾塵解釋解釋。」
「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芸嫣也說了,他們之間的問題不在你。」方菲越過他走到音響旁拿了一張約翰·藍依的cD進音響裡。
「別聽約翰·藍依的歌。」龍旭日立刻將cD抽出來。
「為什麼」你以前很喜藍儂的音樂,今天反常吃錯藥了啊?」方菲不假思索的反應。龍旭日真的是約翰·藍儂迷,連帶影響她也成了藍依迷。
「人都會變的,就像你,去年喜歡看芭蕾舞劇,今年一場也不想看。」龍旭日自己心情煩躁,什麼音樂也不想聽,甚至不想說話,只想一人靜一靜。
「我不同啊!你迷藍依少說有十五年以上;我迷芭蕾也只不過兩年的歷史——」
龍旭日不耐地打斷她的話:「你能不能不要說話!平常我心情好還有耐性聽你閒扯,今天我突然不想與人交談,你為什麼不找個固定的工作打發時間呢?」
「我有工作啊!」她真的有。
「什麼?」
「照顧小宇就是我的工作,南諾塵付我薪水請我照顧小字。」方菲說道。
「小宇哪需要你照顧?芸嫣自己照顧得很好。南諾塵有錢沒地方花,你還跟著他起哄。」龍旭日把心裡積了很久的話說出來。早在芸嫣跟了南諾塵,方菲也湊上一腳開始,他就想說方菲了,只是一直隱忍下來。
方菲當然深受傷害,她不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人,起初,她也想在美國好好找份工作發揮所長,但是在白人的世界裡,她這個只會打字、烹調東方美食的小女人能做什麼?根本沒有人願意僱用她。
沒錯!她是沾了聶芸嫣的光才能領高薪,卻只負責照顧小宇,再加上其實小宇也沒什麼好照顧的,越發顯得她的無能。
承認歸承認,被龍旭日指責,她不禁仍要反駁一下。「你這樣說不公平,我在南先生家並非白吃白住,我也負擔不少工作。」
「什麼工作?陪小宇散步、玩遊戲、胡言亂語一番就是工作嗎?」龍旭日不留情面地道。
「什麼胡言亂語?你說話太傷人。」是不是律師都是這樣得理不饒人?
「童言童話不就等於胡言亂語?」他沒好氣地道。
方罪被說得幾乎啞口無言,「你好樣的!你書念得比我多,學問比我好,自然工作機會比我好,原來你這麼看不起我。」她快哭了。
「我不是看不起你,只是希望你爭氣點,別窩在人家家裡當米蟲。」龍旭日因無法收拾自己的嫉妒心,而挑剔一切關於南諾塵的「義行」。
驀地,方菲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神秘一笑。「你是在嫉妒,心裡不平衡,所以才說這些帶著刺的話。」
龍旭日掩飾著自己的窘狀。「我嫉妒誰?」
方菲倒了杯咖啡閒閒地道:「嫉妒南諾塵。」
「為什麼要嫉妒他?」
「少嘴硬,你愛芸嫣很多年了,對芸嫣一直存有期望,你為了芸嫣投向南諾塵的懷抱而痛苦著,你不想表現得過於明顯,所以裝得一副無謂的樣子,對不對?」
龍旭日不語。
方菲當他的沉默為默認。「你越是表現自己的風度越是無法壓抑內心的妒意,你要我不再為南家工作,其實你真正希望的是芸嫣離開南諾塵。」
龍旭日盯著方菲看。「有一份工作很適合你。」
「你別再諷刺我了。」
「不!你可以從事心理分析的工作。」
「算了吧!我也只能分析你罷了。」方菲謙遜地揮揮手。
「想想你的分析,好像有幾分真實。」龍旭日笑著回答。
方菲也笑了,氣氛輕鬆許多,比起方才兩人幾乎快要打起架來的模樣,現在他們決定休兵。
「我不鼓勵你繼續等待下去,芸嫣不會離開南諾塵。」
「為什麼?」
「因為南諾塵不會放了芸嫣,他們是彼此的弱點。」方菲冷靜的評論。
「可是芸嫣和南諾塵在一起並不快樂。」龍旭日反駁她。
「你不是他們,怎會知道他們不快樂?我住在南家,有很多機會觀察他們之間的互動,我認為他們既快樂又充滿情趣,再也沒有比他們更相愛的情侶了。」方菲在南家大宅看到許多次他們親熱的肢體語言,好幾回,她感覺南諾塵好像要把芸嫣一口吞下去似的。
「是嗎?芸嫣很痛苦。」龍旭日不願相信芸嫣會愛南諾塵。
「相愛通常都有痛苦的成分在。」
「但他們常傷害彼此。」
方菲聳聳肩。「他們之間是有些問題存在,但外人管不了。」
「你好像很希望他們在一起?」
「芸嫣需要一個像南諾塵一樣強悍的男人保護。」
「我也有能力可以保護芸嫣。」
方菲點點頭。「我同意,但是芸嫣並不愛你。」
實話總是傷人的,這一直是龍旭日的死穴,也是他無法與南諾塵一爭上下的原因,方菲直指出來,讓他更看清許多事。
不討他需要時聞調結。
× × ×
狄華倫又找了一回茱蒂。
「你到底願不願意出面?」他問。
茱蒂猶豫著。「我不喜歡上法庭。」
「你只要出面指控南諾塵唆使你作偽證,其他事全交在我身上。」
「我為什麼要幫你?」茱蒂內心掙扎著,她需要一個有力的理由,否則她狠不下心。
「因為南諾塵有眼無珠,捨你而擇聶芸嫣,你不該給南諾塵一點教訓嗎?」狄華倫討厭三心二意的女人,茱蒂即是個中翹楚,當初是她的恨意和妒意讓他找上她,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她又想抽身。
「我自有辦法讓聶芸嫣離開諾塵。」
狄華倫並不知道她對聶芸嫣的威脅。「你有什麼辦法?」他瞇著眼睛危險地看著茱蒂,女人果然是不可信任的動物,當然,除了他的夢中情人佩姬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