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谷蔚冥沉痛的抬起頭,一個字一個字的說:「我、不、在、乎。」
海棠訝異的抬頭,淚又落下。
煢星和四周的人看著他,月芽和小翠是哭得不勝唏吁。
煢星的眼神,先是不信、迷惑、感動,繼而深不可測。
她又看了海棠一眼。
海棠呀!你真是幸福,有個男人會呵護你一生。煢星的眼眶有些濕潤,很快的眨了眨眼。
接著她頭也不回的離開練武場,邊走邊說:「你過關了!海棠是個幸運兒,我和她沒關係的,我想你應該明白。」聲音說到後來有些哽咽。
她離開之後,樂心澄尾隨而去。
* * *
唉!海棠真是好命。
煢星離開練武場後,回到了秋意齋。
她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整個人陷入冥想中。
隨後而來的樂心澄,一進秋意齊,就看見寒星坐在鞦韆上晃呀晃的。
「他」沒發現他!樂心澄很肯定的坐在院子中的石椅上,看著寒星。
良久,一陣低沉的聲音傳進煢星耳中。
「在想什麼?」
煢星只是懶懶的抬眼看一下,又恢復原狀。
「你今天終於承認自己是個姑娘的事實。」
「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
「為什麼女扮男裝?」
「方便。」
樂心澄點點頭。
沒錯!以她的容貌,打扮成男人,對她會比較好。
樂心澄用風趣的口吻問:「你是不是在難過,海棠被蔚冥搶走了?」他試圖打破有些憂愁的氣氛。
「去你的。」煢星啐了一句。
樂心澄朗聲大笑,突然又問:「你什麼時候換回女裝?全山莊似乎無人不知,你是個姑娘家。」
她白他一眼。
「神經!我現在不是很好?」
「不好!」他想看她著女裝的模樣。
「成!我回家的時候就換……」話都還沒說完,樂心澄整個人站在她的面前,遮去了光線。
「別想!你就住在這裡,我不會讓你走的。」那副口吻威嚴十足。
煢星沒好氣的道:「請你別站在我面前好嗎?你那麼高,很有壓迫感也!」她用力推開他。
樂心澄卻反手一攬,兩人換了位子,煢星不是站在他面前,而是坐在他的腿上,面對著他。
煢星怔了一怔,眼神怪異的看著他。
天!他好厲害,她一沒注意就被他抱住了,和易宸比起來,他厲害多了!不,不一定,她那麼久沒見到易宸,他一定也變強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兩個誰厲害了。
嗯!他的身材很棒。如果生在二十世紀,肯定被人追得滿街跑,不然就被口水淹死。
趁寒星冥想之際,樂心澄仔細地看著她。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過她,一雙靈活的美眸,鋌而俏的鼻子,鮮紅欲滴的芳唇,令人想一親芳澤,細緻的柳眉,精巧的五官,令他眷戀不已。
看著她,令他想起詩經中的一段,不輕聲念出。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頷如蝤蠐,齒哪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傅兮,美目盼兮。」
煢星身子一震,抽回雙手,急忙起身,無奈只能抽回雙手,卻無法脫離他的雙臂。
她表情複雜的看著樂心澄。
他為何要如此溫柔的對她低喃?
不,不會的!不能讓他喜歡上她。
她太瞭解,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些話時是什麼意思。她的哥兒們何易宸在多年前出國的前一晚,就曾對她說過對緋秋的感覺和情意,裡頭不正有這麼一段嗎?
同樣的句子,同樣的溫柔,只是換了地點、時空和人而已。
不和他們是沒有結果的。
「你怎麼啦?」樂心澄看著她陰晴不這的臉色,關心的問。
煢星又被嚇了一跳,使勁的掙扎著。
「你像隻貓似的,要鑽到哪兒去中」他微微地笑道,手更加了幾分力量,免得她逃掉。
她放棄了,不悅的抬起頭瞪他道:「你別這樣行不行?別人看見了怎麼辦?放手啦!」
樂心澄厚臉皮地笑道:「被看見了,就抱你回家做我的娘子呀!」說著頭就欺向煢星的臉。
「喂……你別過來。」煢星著急地想逃。
她第一次有這種無力的感覺,這大概就叫報應吧!誰叫她沒事愛調戲女孩子。
樂心澄在她的耳畔輕喃:「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姑娘,我愛你好久了,第一次有惶恐的心情,第一次為女人失眠。你以為我會輕易的放過你嗎?寒星,我要定你了。」
他放開了煢星,深情地望著她。
煢星十分驚惶,不敢相信她聽見的。為何兩人相遇的地方,是在這個時空呢?他和她是沒有未來的!煢星痛苦地低下頭。
上帝!我最慈愛的天父啊!為什麼要和我開這種玩笑?讓我遇見夢裡尋遍千百回的人,卻沒有明天!
今天還在這裡,或許明天她就回到了未來;不,或許她下一刻便消失了。「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就是這種心情嗎?
「你怎麼哭了?」他溫柔的為她拭淚,手因此鬆開。
煢星乘機離開他的懷中,一離開後,卻有一種失落的感覺,真難受。
是呀!她怎麼哭了?煢星怔了一下,她為何落淚呢?
樂心澄不喜歡她跳開的感覺,不過沒關係,還有機會的。
煢星一整神色,冷漠地對樂心澄說:「多謝抬愛,可惜我無福消受,請你去找其他姑娘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秋意齋。
樂心澄瞪著遠去的背影,怒氣騰騰湧來。
她怎麼能在聽完他的表白後,漠然的離開?他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更何況是他鍾愛的女人。
樂心澄想了一會兒,才由鞦韆起身離開。
* * *
煢星又失蹤了!
凌昊山莊上上下下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這一次在柳雁樓找不到她,其他青樓也無蹤影,所有人都慌了,深怕她被胡家堡的人擄走了。
樂心澄等人在她離開三天後,全都出面找人,又不能太張揚,免得被胡家堡的人知道,那才真的糟了。
樂心澄沒日沒夜的找人,瘦了一大圈,幸好,好那抹笑容還在,否則大伙就更擔心了。
一連找了十天,樂心澄下令停止找人,只須留意即可,他認為寒星可能去玩了。
總算,在他們要去江南的三天前,煢星回來了,身邊還多了一個小姑娘。
她才進門,全山莊就知道了,還沒回秋意齋,便被「老太爺有請」給叫去了,這一次的地點不在昊雲樓,而在樂老太爺的夏院。
眾人盼了好久,在看到寒星手牽著一個瘦弱的小姑娘出現後,皆搖頭歎息。
一進門,樂老夫人便親切的問:「寒星,你吃飯了嗎?過來坐,一起用膳。」
大伙見到寒星後,東問西問的,因為寒星整個人瘦了。
一會兒,桌上擺滿了菜,眾人仍是關心的問著,她沒半點說話的機會。
咦?樂心澄呢?她找了一下,發現他在一旁,正微笑看著她。
他不用多說一句話,眼神就代表了一切。煢星急忙別開眼。
「好了!別光圍著寒星,讓她喘口氣吧!」樂若謙的夫人路子默開口解圍。
吃了一會兒,大伙見她沒吃幾口,反倒是拚命挾菜給她帶回來的小女孩,谷蔚冥不禁好奇地問:「她是誰?不介紹一下嗎?該不會是海棠被我搶走了,你又去補貨吧!」
海棠紅著臉,橫了他一眼。
煢星看到眾人了奇的臉後,白了谷蔚冥一眼,「什麼補貨!把我說得像採花大盜似的。浣兒,叫人,他們每一個都比我老,隨便你叫叔叔、伯伯、阿姨、大嬸、大娘。」
「喂!我們又不是很老,叫叔叔、伯伯太老了吧!」谷蔚訴抗議地直叫。
煢星橫了他一眼,對浣兒說:「浣兒,他就是我說的長舌公之一,谷蔚訴,你叫他大叔好了。」
谷蔚訴聽完,嗆了一下,忙道:「什麼大叔?你叫完兒是吧!叫我訴大哥不了了,別聽寒星亂說。」
浣兒點點頭,甜甜地喊了一句「訴大哥」,之後又問:「那還有兩個長舌人是誰呀?」
眾人豎直了耳朵,深怕漏聽。
煢星指向玄亭邵和樂心遠,對浣兒說:「就是他們了,以後見到他們三個,躲遠一點,免得被他們的晦氣掃到,會倒楣的。」
「那誰是老學究兼大色狼?」浣兒天真的問。
眾人一聽,忒是興奮,谷蔚冥早紅透了臉,恨恨地看著寒星。
不錯嘛!有自知之明。煢星得意的看著谷蔚冥漲紅了臉。
煢星故意做傷心,基關肯對浣和說:「浣兒,你會不人拋棄我而愛上別的男人?」
浣兒直嚷道:「星姊姊,別難過,我不會隨便拋下你的。」
大伙聽浣兒喊她「星姊姊」,全訝異的看著煢星。
「嗯!還是浣兒乖,他就是那個拐走海棠的大色狼,旁邊的就是海棠了。」
浣兒看向煢星說的兩人,好一會兒才道:「嗯!海棠姊姊真的很美,不過星姊姊更美,沒有人能比得上。至於那個大色狼,馬馬虎虎啦!那個一直笑著看你的大哥哥,長得才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