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下巴抵著她的頭頂,閉了閉眼,「是的,我殺人,我手上沾滿了無數的鮮血。」
她瑟縮了下,偎在他懷裡沒有吭聲。
「你怕了嗎?」
她一勁的搖頭。
他歎息,「我送你到另一處安全的地方藏身好嗎?」雖然莊園這兒還算隱蔽,但總是要預做打算。
「不要。」她將頭搖得更用力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哪裡都不去。」
「但……」
「除非你也一起走。」
望著她固執的眼神,他沒轍了。
「那麼除了莊園以外的地方,你全都不准去,如果麥道爾夫婦想帶你出遊,你也得找藉口拒絕。」
「嗯。」伊瑞荷柔順的點點頭,她全心的信任他,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因為她相信不管發生任何事,他永遠都會搶先一步來救她的。
第八章
隨著傷勢的逐漸復原,楊旭海開始秘密的和外界聯絡調查敵方身份。
深夜時分,楊旭海才剛無聲無息的步出屋外,立刻察覺到身後傳來的窸窣聲。
「楊……」伊瑞荷正想開口喊他,就看見他已經回頭發現了自己。
「你不睡覺出來做什麼?」他不悅的皺眉。
「那你不睡覺又想做什麼?」她噘嘴反問,低頭緩緩走到他身邊,像將被拋棄的小孩般,可憐兮兮的揪住他的衣擺。
「我有事情要辦。」
「我陪你去。」她一臉懇求。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回絕。
「為什麼?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偶然發現他半夜失蹤,她擔驚受怕的等到他回來,那種被撇下的恐慌讓她緊摟著他好久都不肯放手。
「你留在這兒比較安全。」
「有危險?」她一臉擔心,「可以不要去嗎?」
楊旭海不說話的看著她。
伊瑞荷鼓起腮幫子,不承認自己是在無理取鬧。
「誰曉得你在這兒是不是也有紅粉知己,你半夜是去幽會的。」她背過身,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酸味四溢的模樣,「我對你從來就沒有瞭解過,你和爸爸聯手欺騙了我好多年。」她愈想愈覺得委屈。
「你說到哪兒去了。」他無奈的歎氣。
她賭氣的不說話。
他伸臂環住她纖細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走吧。」
「真的可以嗎?」她笑開顏,立刻忘記了剛才的自艾自憐。
夜裡的森林透露著生人勿近的警告氣息,伊瑞荷喜孜孜的甜蜜笑容在走進林中後,迅速的萎縮掉,她像受驚的小白兔,緊挨著身旁的人走,一路上還緊張的不斷東張西望。
腳下一截突出的樹根絆到她,幸好楊旭海眼明手快及時將她拉住,否則她細嫩的皮膚上早已擦出大小傷口。
「沒事吧?」他穩住她的身子。
「沒事……」泫然欲泣的聲音,她又害怕又沮喪,卻不敢說出口,是她堅持要跟來的。
「好孩子就該乖乖上床睡覺,不該來森林裡亂跑。」他不禁揶揄。
「我才不是小孩子。」被他一激,她賭氣的放開他的手,邁步向前走。
但是走沒幾步發現他沒跟來,她立刻緊張兮兮的回頭,「你……你幹嘛不走了,站在那裡做什麼?」
「我以為你很勇敢的。」他挑眉看著她。
「但我又不認識路。」她強忍懼意站在原地和他說話。
「那我們來實驗看看好了,看你是否能自己在那兒站上五分鐘。」
伊瑞荷握拳再握拳,卻說不出話可以反駁他的戲謔,一挺胸,她揚起下巴,「有……有什麼難的……」
楊旭海噙著笑意不說話,只是看著腕上的表。
但是他的沉默讓她的神經更加敏銳,她的視線只敢停留在他臉上,根本不敢四處張望。
「時間到了吧?」她捺不住性子的問。
「還不到兩分鐘。」
她決定閉嘴不再自取其辱,硬著頭皮待在原地,第一次她忍過了貓頭鷹的咕咕聲,第二次她忍過了風刮過樹葉的沙沙聲,但第三次一隻大蝙蝠從她頭頂飛過去時,她再也受不了的駭叫著衝回他身邊。
頭頂上方傳來的是他低笑聲。
「你……你好過分……」她又氣憤又委屈的扁著嘴,揪著他胸前的衣服抹去眼角的淚水。
「怕就怕,幹嘛逞強呢?」楊旭海摟緊她略顯冰冷的身子,又無奈又好笑。
「誰教你要說話激我。」她將臉埋在他胸前,緊緊的環著他的腰,只有這副胸膛才是她真正的歸屬,她已無法離開他而獨活。
她的下巴被抬起,他低頭印上她的唇,纏綿而憐惜得教她忘了這座可怕的森林,沙沙的樹葉聲似乎也變成神秘的樂曲,不再詭異得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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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上有很多美麗的景色,臨海的懸崖如鬼斧神工,綿延了數十公里的海岸線,一波波的白色浪花不斷拍打著岸邊,伴隨著海洋沉穩低鳴的樂章。
伊瑞荷驚喜的看著眼前壯闊美景,海天連成一線,皎潔的銀色月光映照在黑色的海面上,熠熠發亮,猶如一幅生動的畫般,而他們就身處在這片絕美的畫布中。
可惜楊旭海無心欣賞,他抽出口袋內特製具有夜視功能的望遠鏡,曲膝蹲跪在懸崖邊,觀察遠處港口船隻停泊的情況。
懸崖邊的土地長滿大片青草,伊瑞荷在草地上躺下來,低回歎息著眼前美景,幸好有跟著他出來,否則她還真不知道島上有這麼美麗的地方,未受到人為過度開發的太平洋島嶼,仍保留許多自然原始的風貌,若此行不是逃難,而是和他一起出來度假的話該有多好。
「究竟是誰想害我們?」
「仍不確定,不過能知道我們事先安排的藏身地點的話,應該是伊家內有人被收買了。」他專注的盯著望遠鏡內的景象看,這幾天深夜裡進港的船隻似乎有些蹊蹺。
「你在看什麼?我也要看。」她坐起身,好奇的說。
楊旭海將望遠鏡交給她,她驚奇不已的拿著望遠鏡左瞧右看,一下子看天上、一下子看海面,當看到後方他們來時穿越的那片樹林時,她仍是忍不住心裡發毛。
「我們在這邊待到天亮好不好?」她放下手中的望遠鏡,轉身看向沐浴在夜色中的海洋。
「為什麼?」
「森林很可怕……你看這邊多漂亮。」她讚歎著眼前美景。
他低笑,「麥道爾夫婦會起疑的。」
伊瑞荷凝睇著這夜色,突然想起近來的發現,雖然她擁有大學學歷,但是語文能力卻遠遠不及他,他的對答比她流利太多了,甚至有許多知識和常識都是他教給她的,即使他的學歷只有高中,但能力卻遠超過了大學畢業的她,曾經她以為自己是佔盡優勢的千金小姐,如今才發現她淺薄得像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這幾年父親的訓練,早已讓他變成一個極出色的男人,
她突然有些不安的抱住他。
「怎麼了?」
「我好嫉護。」她悶聲道。
「嫉妒什麼?」他納悶而不解。
「嫉妒你曾抱過的女人。」
楊旭海輕撫著她長髮的手突然僵硬的停了下來,「怎麼會說到這個……」
「我愛你,好喜歡好喜歡你,我不要你想著別的女人,我要你今後想的只有我。」她忍不住嬌蠻的要求,自私的想佔有他的心、他的人,他的一切她都想要。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屈指敲了下她的腦袋,「沒有別的女人了,現在只有你,少胡思亂想。」
「不夠,不夠嘛……」她摟著他的腰緊緊的,又是撒嬌又不安,愛得太深,讓人覺得苦澀,擔心這份幸福會消失得太快,愈想緊握,卻愈覺得痛苦,沒得到他回應的單戀期,她或許還能承受他拒絕她的酸苦,而今嘗過他寵愛她的甜蜜喜悅,她如墜萬劫不復的深淵,被愛侵蝕了理智,完全無法再回頭。
「那怎麼辦?」他不禁莞爾,打趣的問。
腦中的想法讓她紅了臉,收緊環抱,「我也要你成為我的。」
「難道不是?」他笑。
她將臉埋在他懷中,悶不吭聲半晌,「我要你抱我……」她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就像你曾經對她做過的,我也要你抱我……」
楊旭海臉上的笑容斂去,心跳變得急促,呼吸卻更沉了,他沒有說話,一逕的沉默著。
「難道你不想要我嗎?」伊瑞荷仰起臉,融合了純真與柔媚的絕美容顏訴說著渴求和奉獻。
沒有幾個男人能抗拒這種請求的,更何況是由她主動說出。
他揉了揉她的頭髮,像兄長般寵溺包容,「這種事以後再說。」
她欲言又止了好半晌,「為什麼?」
他看著她天真而不解的模樣,忍不住在心裡呻吟,「不要太衝動,將來你可能會後侮的。」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我不會後悔,我……我想成為你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楊旭海抱住她柔軟的嬌軀,輕聲歎息,「過一陣子再說,我身上的傷還沒好,不適合做太激烈的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