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亮麗的顏色似乎在斥責著她此刻的放縱,永聿的笑臉倏地閃過她眼前——他買圍巾時對她說的話、他為她戴上圍巾專注眼神……一幕幕和永聿相處時的一切閃過她的腦海。
她的笑容頓時凝結,痛苦地閉上雙眼,不去看那條圍巾,似乎這樣就可以暫時忘記永聿。
倪冬將華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收入眼底,她的痛苦與自責讓他心寒,剛才美好的感覺竟成了罪惡感。
「你又在想他了,是不是?」他的聲音冰冷得令人發寒,讓她忍不住睜開雙眼望進他冷酷的雙眸中。
「你的心裡只有他嗎?難道剛剛你躺在我懷裡喘息,當你的身體因我的觸摸而顫抖時,心裡想的都是他嗎?」他直勾勾地瞪著她,眼底升起憤怒的火苗。
「不……我沒有……」面對倪冬的怒氣,她有點惶恐與不知所措。
他雙手用力地搖晃她的肩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躺在我的身下,卻想著另外一個男人?!」他的臉色陰沉如惡魔,憤怒地站起身。
她坐起身子伸手想拉住他,卻晚了一步。
「倪冬,聽我說——」
「我早就應該將這條該死的圍巾丟掉。」他撿起圍巾,回過頭陰沉地俯視她。
身後的火光將他的臉映得猙獰,憤怒讓他失去了理智,他不再是平日那個帶給她歡笑的倪冬。
他將圍巾威脅地靠近身後的火爐,躍動的火苗在圍巾底下翻飛,隨時準備吞噬它的獵物。
「不,不要,求求你——」她驚恐的抱住他的雙腿,伸手想搶回圍巾。
他抬高了手臂,冷酷地笑著,「你以為有了這條圍巾,你就可以滿足了嗎?」
他蹲下身子,將圍巾繞在她的脖子上,臉也湊近她的眼前,「當你想要找人分享快樂的時候,這條圍巾會說話嗎?當你傷心的時候,這條圍巾會抱著你、安慰你嗎?」他讓圍巾滑下她的肩膀,「還有,當你飢渴的時候呢?」
羊毛的觸感在她光滑的肌膚上引起一陣陣又酥又麻的搔癢感,當圍巾碰觸到她的酥胸時,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扭動著。
「當你需要有人觸摸你的時候……」他盯著她漸漸泛紅的臉頰,聲音沙啞地說著:「還有,當你……」
他將唇湊近她的耳邊,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你需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男人、一個愛你的男人,而不是一條圍巾!」
說完,他將圍巾扯離她的身體,隨手丟向火爐,只見圍巾掉落在火爐前,隨時會被竄出的火苗捲進去。
「不——不要——」她想往火爐衝去,卻被他一把捉住。
「你恨我嗎?告訴你,我不在乎,那總比老是被當成替代品來得好。」他將她壓在身下,惡狠狠地瞪視她。「放開我!」她揮動手腳,想掙脫他的懷抱。
「恕難從命,我要從你身上得到屬於我的東西。」他壓低身體,將灼熱的硬挺猛地插入她的身體。她用意志力強迫自己的身體反抗他而閉上雙眼。
「該死!張開眼睛看著我。」他極力控制他的憤怒,害怕自己在狂怒下會傷害了她,但她的反抗卻令他發狂。
她順從地張開眼睛,淚水在眼眶內打轉。
「我是誰?說出我的名字!」
「華容,叫我的名字!」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慾望,和她的頑強對抗著。
「求你……」
「不要求我,我要親耳聽到你叫我的名字,我要你清楚的知道,在你身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一個虛無的過去。」
她微瞇著眼睛,看見他漲紅的臉頰和惡魔般凶狠的表情。這是唯一一個曾進入她身體,瞭解她身體每一個細微反應的男人。
她微啟櫻唇,呻吟似地叫著他的名字,「倪……倪冬——」
「該死的你!」
隨著一聲怒吼,他終於放開了慾望的韁繩,將腰部往前用力一挺,衝入她的幽徑。
積蓄已久的激情催促著他,使他像匹發了狂的馬般拚命地在她體內馳騁。她將他緊裹在體內,感受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
他倆的十指緊緊交握,他的怒火點燃兩人之間激情的火焰,讓他們忘了一切,只剩下不斷爬升的快感。
她的身體開始抽搐,頭不受控制地左右搖擺;他接收到她身體的反應!加快了身下衝刺的速度,終於,在她達到高潮的同時,也噴出熾熱滾燙的液體,灑在她的體內。
倪冬沒等身體完全冷靜,就馬上離開她的身體。他拾起地上的衣物,站起身開始著裝,眼神冰冷地俯視著她。
「你最喜愛的這條圍巾,已經記憶了我們兩人交合的味道,你即使洗一千遍、一萬遍,味道還是會在,它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他慢條斯理地將領口拉出毛衣外,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你知道你和那條圍巾一樣,已經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嗎?」他一臉鄙夷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她。「我好奇的是,在你和我做愛之後,將來你還會用什麼樣的心情來想他?」
他離開前,將火爐旁的圍巾丟到她的身上,寒著臉說:「帶著你的回憶走吧!我永遠都不要再看到你。」
???
「容姐,再見,我先回去了。」美湄腳步輕快地向華容道別。
又到了狂歡的週五夜晚,華容仍然選擇留在辦公室裡加班。她回台灣的這半年以來,每天待在辦公室裡的時間超過十二個小時,她想藉著工作來忘記倪冬,但是每當夜深人靜時,在英國發生的種種又會重新回到她的眼前。
她最後一次見到倪冬是在木屋裡,他對她說,他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她。隔天,她的月經來潮,醫療小組飛快地趕來城堡,在檢驗無誤後,便迫不及待地送她回台灣。
自始至終,倪冬都沒有現身,只是讓管家交給她一個包裹。
「這是倪先生要我交給你的。」
包裹裡裝的是她在法國遺失的皮包,他遵守承諾地替她找回來。她沒有特地打開皮夾查看永聿的照片在不在,因為她知道倪冬一定會替她追回照片。
「他……在哪裡?」她遲疑地問著,渴望再見到他最後一面。
管家為難地看著她,「倪先生在工作,不希望有人打擾。」
一句簡單的話,讓她瞭解到倪冬的決心,她這才體會到自己傷他有多重。
沒有機會向他道歉,她落寞地離開城堡,離開了英國。
回台灣後,她將永聿的照片從皮夾裡抽出來,和水藍色的圍巾一起收進櫥櫃裡,甚至還把牆上掛著的永聿的攝影作品全都拿了下來。她刻意讓自己脫離永聿的陰影,不再把週遭的環境佈置得如他生前一般。
她決定把永聿的影像沉澱在她的內心深處。
雖然,她還是會不時地想起他,但是,傷痛的感覺已經漸漸地淡了。在拔掉先前刻意在忘記中放置的刺,她的傷口開始慢慢地復合了。
事實上,她更想念的是英國的倪冬,畢竟,和他在一起的那段回憶因時間尚未久遠,每一個細節都還很鮮明;而且,肉體的結合併不如她想像中的那麼容易忘記,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般的拋在腦後。他們之間曾有纏綿,成了她夜晚輾轉反側、渾身發熱的因素。
倪冬彷彿在她的身體內種下盅毒似的,讓她不能忘記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笑容,還有他的憤怒。即使她的身邊沒有任何屬於倪冬的物品——她還是想。
「發呆呀?怎麼你從英國回來之後,比以前還要魂不守舍?」雅從背後拍了她一掌,讓她從無邊的沉思中回過神來。
「你還沒走啊?」華容努力扯動嘴角,強擠出一絲笑意。
這半年來,雅用盡各種辦法想套出她在英國發生的一切,但她卻始終守口如瓶,為了不讓雅發現她的不對勁,她裝出開心的樣子,免得又要被嚴刑拷問一番。
「馬上就要走了!今天是小週末,我要去尋找我的下一個獵物,你要跟我一起去狂歡嗎?」
「不了,我要整理永聿的攝影作品,還要找出他生前拍的最後一卷底片。」華容站起身,收拾著桌上的文件。
「怎麼?你又要把自己關在回憶裡嗎?」雅皺著眉頭問。
「不是。我打算聯絡攝影協會的人,替永聿開個攝影展,並且以他的名義將所得款項設立一個獎學金。」
華容等了好久都沒聽到雅的聲音,回過頭才發現好友早已熱淚盈眶,飛奔過來抱住她。
「你總算想開了,感謝上天!」
「不要這樣,你太激動了。」華容拍拍她的背脊。「這陣子,多虧你的幫忙。」
「走出來就好,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你的陰陽怪氣多久。」雅又哭又笑的。
華容抽出面紙,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好了,不要哭了,你這樣子是找不到任何獵物的。這是你最後一次單獨出去釣凱子了,以後我每次都要跟著你,直到找到對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