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一早就又溜了?」
「我要攢錢嘛!」
「是嗎?我還以為妳吃干抹淨後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不認帳了。」這次非得要她點頭承諾不再四處溜了。
他已經厭倦了眼一睜開就要四處尋人的日子,好累。
紅菱嘴微張,駁斥的話說不出半個,卻又羞紅了臉。這容柯真是的,不但夜裡的舉止大膽、火熱,連大白天的也說這麼露骨的話,害她都不知道該拿什麼話來堵他的嘴。
「往後妳別再瞎闖亂跑了。」見她氣弱,他趁勝追擊。
「可是……」
瞳子一凜,硬讓甄平安嘟囔在心,唯唯諾諾的不再抗辯。
「小安,妳別被他給蒙了,他只是一隻紙老虎,全仗著那只看門狗在逞威風,哼!」追上來的趙巖和跳出來攪和。啐,他早就不滿容柯對她逐漸表現的獨佔欲。「什麼叫你會負責?這話我早就跟小安說過了。」
「你閉嘴!」
「滾開!」
嘴巴張張闔闔,趙巖和大受打擊的紅了眼眶。
容柯叫他閉嘴是理所當然,畢竟他倆是死對頭,當然怕他多嘴多舌、從中作梗,可是小安竟叫他滾?
眼眶泛酸,他掉頭就跑。
「趙大爺?你回來啦!怎麼越跑越快?」回過神眼瞪嘴開,甄平安不敢置信,「不會吧?才凶他一句,他竟然就掩面哭著跑開?這不是姑娘家的專屬動作嗎?」
雖然難以置信,但見到趙巖和真的不理會她的吆喝,還跑得飛快,這下子她知道問題大條了。
「王老闆,我收工了。」她邊解圍裙邊嚷嚷。
殺豬的老王倒也不囉唆,直接拿了兩個銅錢給她,這期間雖然有生意上門,在屠刀起落間,他耳朵仍豎得筆直,等著聽下文。
容柯的臉色不怎麼和悅,「妳管他的事?」
「不管才怪哩。」她沒好氣的咕噥。「你以為我真這麼愛多管閒事呀?」
她也不想理他呀!他看起來人模人樣,卻男人不像男人,噁心死了,可是想到這一路走來他任她呼來喚去,甚至在她喝掛了的那晚挨了她一頓飽拳也對她不離不棄,這讓她軟了心,沒法子對他鐵石心腸啦!
「可妳還是要追去?」
「沒法子,如果他一個想不開尋死尋活怎麼辦?」
容柯不說話的瞪著她。
「你別瞪我啦,誰教我天生富有源源不絕的善心,又常常這麼凶他,他若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良心不安啦,唉,想想真倒霉,怎會被這種傻子纏上,往後若誰敢再跟我說什麼照應不照應的鬼話,先扁一頓再說。」就這樣,碎碎念的甄平安拎起裙襬,預備追上去。
「站住!」冷峻中隱含著怒火的聲音叫住她。
甄平安挑眉,「你不是要負責?」她轉移話題。呼,這個越來越愛管她的男人,她差點忘了他的存在與壞脾氣。
容柯一時反應不過來。
「那就替我買這……」有沒有搞錯?順手一拿竟然拿到一隻蹄膀?但沒時間換了,蹄膀就蹄膀吧。「就這隻大蹄膀吧!」
「蹄膀?」他當真是傻了眼。
「我想吃紅燒蹄膀不行呀?」瞥見王老闆還在偷瞄,她直接說出口,「王老闆,你還瞧?生意又上門了。」趁他招呼客人,她湊到容柯耳邊,「想辦法弄熟它,等我啃完蹄膀……」
「如何?」
「唉,問那麼多,反正有你好處啦。」
「什麼好處?」
「這個嘛……」
「先說。」他拗著,非問清楚不可。
「你真是會死纏爛打,說就說,等填飽肚皮後就、就……」絞盡腦汁,總算給她想到一計了。「就啃你。」
「真的?」他雙眼一亮。
「在這條街的盡頭,有條靜謐且人跡稀少的溪流……」
「我等妳。」她起個頭,他立即會意。
心情大好,對於她竟在他眼前追著另一個男人,容柯網開一面,不多加計較,眉目含喜的示意殺豬的老王戲落幕了,快將蹄膀處理好,雖說她的念頭明顯起得倉卒,可是他相信她的承諾。
因為她的臉又紅了,好紅好紅。
☆☆☆☆☆☆☆☆☆☆ ☆☆☆☆☆☆☆☆☆☆
這算什麼?
半走半逛的甄平安總算找到趙巖和,可是對於眼前所見,讓她恨不得有將剛剛那只蹄膀扛過來,非敲得他屁滾尿流不可。
不久前才掩面痛哭的趙巖和還真有食慾,才扔掉了甜糕,馬上又買了根玉米,瞧他那副德行,尋死尋活的機會等於零,倒是有可能會被撐死,要不就是被她給活活打死!
害她還為他擔心得很,哼,這只七月半的鴨子,真不知死期將近了。
咬牙切齒,甄平安哪還跟他客氣,上前就是一個拐子將正在啃玉米的趙巖和推到地上。
「哎唷,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偷襲我!」顧不得滿口玉米,他拉開嗓門喊道。
氣到一個不行,見他竟還敢大聲嚷嚷,甄平安索性再賞他一腳,踹得他唉唉叫,這才逐漸平息怒火。
「去死吧你,還吃!」
「小安?!」見施暴者是她,他又驚又喜。
「吃死你算了,害我還以為你會怎麼樣。」
「妳擔心我?」這下子,男人的自尊從胸口源源不斷的上升。「我就知道妳對我不是沒感覺。」
「你怎麼知道我對你有感覺?」
「真的?!」他更樂了。「我只是用猜的。」
「那你還是相信你的直覺比較妥當,因為我對你只有一個感覺,」笑顏驀斂,取而代之的是咬牙切齒,「那就是你早死早超生算啦。這次是我蠢,別想要有下一次了。」
還以為他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結果是她想太多了,這事若讓容柯知道,她往後就甭想在他面前大聲說話了。
「氣死我了。」
「小安?」
「叫魂哪你?我警告你,現在別惹我。」否則她不敢擔保自己會對他怎麼樣,這只七月半的死鴨子!
「妳要上哪兒?」離她幾步遠,他問得小心翼翼。
「都叫你別惹我了!」
「我沒想要惹妳,又不是跟老天爺借了膽,我只是問妳,妳要上哪兒?」
沒好氣的睨瞪著他,甄平安懶得理他,怒氣卻被他提心吊膽的神情給衝散了不少。
「早知道就別跟來了,啐,浪費我的同情心。」
「小安,妳別不理我嘛!」
「噁心,跟你說過幾百遍,叫你別裝這種怪腔怪調的!」磨磨牙,想到跟容柯的約定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誰叫妳都不理我。」
「你這種怪樣子,誰敢理你?」
「才怪,有人可是愛死了我這種性子哩。」
「騙人吧你。」
「不信?哼,告訴妳啦,那翠……」及時將話縮回來,見大刺刺的她也沒留心,他卻已冒出一身冷汗。「反正妳信我的話就是了。」可別功虧一簣呀,小安倒還算好騙,可那容柯精得跟什麼似的,若讓這小子嗅出了不對勁,那他連逃都會來不及呢。
「有人愛死你關我何事?」
「話不能這麼說呀,畢竟咱們還得一路照應下去。」
天哪,還照應?她都快被他給搞死了啦。
她是造了什麼孽?竟被這甩不開的麻煩給纏上了?甄平安有種想哭的衝動,下意識的掄起拳頭,眼角卻瞥見趙巖和機敏的退了一步,臉上浮現戒慎的恐懼,她無奈的笑了。
「你真的賴定我了?」
直視著她,趙巖和先連吞兩口口水,再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經過她幾次以來的摧殘,再加上容柯的存在,他早就想打退堂鼓了,好早好早以前他就想喊不玩了,可是一想到翠香不肯善罷甘休的嘴臉,他若跟她直言不玩了,不但會死得連他娘都不認識,說不定她會另找別人來對小安下手。
小安是個好姑娘,雖然暴力了些,但她真的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他不忍心見她落到像她娘一樣的下場。
「那這樣吧,往後你別再怪腔怪調,給我像個男人一些,我就繼續跟你照應下去。」
「不再成天想著要如何甩掉我?」
「咦,」看不出來他倒還有幾分智商嘛。「對啦。」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想也不想,甄平安跟他擊手定案。
只要圖個耳根清淨,她不管這麼多了,若容柯有話要說,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好了。
她決定要暫時當只烏龜,沒種卻長命百歲的縮頭烏龜啦。
☆☆☆☆☆☆☆☆☆☆ ☆☆☆☆☆☆☆☆☆☆
貌合神離的三個人一踏進江蘇的邊陲小城市,炸藥隨即引爆。
「他可以甩掉了。」
迅速的睨了容柯一眼,甄平安不語,眼角偷偷瞥向趙巖和,她支支吾吾的低著頭,沒講話。
趙巖和沒聽清楚兩人的對話,但光憑他們的眉來眼去,他也知道絕對不是什麼好念頭,於是他臭著臉,逞強的快步追上前,跟她並肩逛進人潮逐漸變多的市集。
「再不說話,我可不擔保妳會繼續平安下去。」瞪著趙巖和,容柯語帶威脅的對她低喃。他一直覺得這小子不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