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老天爺!你總算願意出來了。」
「夏先生,」她垂下眼瞼,輕輕吁了一口氣,雙眸仍然不敢去觸碰他那熾熱依舊的眼神。「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事了。」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眼睛都哭腫了!」他心疼不已地開口責怪自己。「都怪我!好端端地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捅出這麼大的漏子來……」她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關他什麼事啊?夏雷頂多不過是個導火線而已,又不是炸彈本身……但,從他這毫不做作的表現中,辰希卻也不難發現,這性格粗獷的男人,的確對自己「別有用心」
「不好意思,那天……我並不是故意要騙你……」夏雷搖搖頭,又露出了他那燦爛無比的笑容。
「沒關係啦!之前你又不瞭解我,當然會有點保護自己的反應,別太在意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難道,這就是他所謂的相信和包容嗎?,辰希搖搖頭笑了,沒有接話。
櫻庭皓司走上前來,見到她剛剛哭過、顯得有些憔悴的面容,不由得蹙了蹙眉頭、擺出一副不屑的神色。好像對辰希會有這樣的反應,感到十分不滿意似的。
「一點點小事都承受不住,你要我怎麼能告訴你更多其他相關的大事?」
「皓司!」夏雷詫異地望著他,過高的聲調裡充斥著不甚愉悅的情緒。「你這是什麼話?人家剛剛才得知事情的真相,你要她怎麼能馬上就恢復正常?」沒想到櫻庭對他的提醒與埋怨根本就無動於衷,只拿著一雙冷傲的眼神挑釁般地瞅著辰希。「如果不能,那其他的事我看也就不必多說了。」
一股莫名的怒火從辰希的胸口衝了上來!對於這個態度傲慢、言詞無理的冷血動物,辰希簡直痛恨到了極點!她狠狠地掃了櫻庭一眼,絲毫不顯氣弱地揚聲說道:「你有什麼話就快講!用不著這樣拐彎抹角的。我才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沒用!」
「最好是這樣。」櫻庭皓司這才顯得有些得意地牽動了一下嘴角,眼神裡充滿著嘲諷、以及不以為然的笑意。「望月旭馳的遺囑裡有著幾點關於你的交代,所以,望月家的人希望你能抽空去日本一趟。」
「去日本?」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辰希更是瞪著一雙清亮的眸子既不解又不悅地睨著他。
「當初,望月旭馳不是不要我們母女倆嗎?現在幹嗎又在遺囑裡提到我?」
「想要瞭解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有你自己去了日本後才知道,除非……」櫻庭皓司垂下了眼瞼,有些詭異地撇了撇嘴。
辰希實在是看不慣他那種自以為是、冷漠傲慢的死樣子,不免沒好氣地又追問了一句:「除非什麼?」他猛地抬起頭,兩道炯炯的目光像飛箭般射了過來,恍若射進了她的靈魂深處……而就在這一瞬間,被這有如黑洞般的眼神擊中的辰希,竟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除非,你根本就沒這個膽!」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丁一口冷氣,莫名的顫抖從心頭處刷的一下擴散到全身……彷彿,彷彿自己的一切,都將無法自拔、難以抗拒地被他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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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庭老大,我真是被你害慘了!」他們兩個並肩走出了那間鋼琴酒吧。向辰希那堅定而冷淡的拒絕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搞得夏雷心中不免又怨又恨,也只能對著櫻庭發洩般地放聲哀嚎,一副「感情挫敗者」的模樣。
「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啊?幹嗎老愛跟她過不去呢?人家又沒有惹你,為什麼你每次跟她講話都要那樣陰陽怪氣的?」
「什麼陰陽怪氣?我講話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櫻庭皓司表面上雖然死不認錯,但在他的心中,卻還是對那漂亮小妞的嚴厲拒絕感到有些錯愕……他原本以為女生都是愛慕虛榮的——就像是為了「錢途」而離開他們父子倆的母親一樣——沒想到卻在這個女孩子的身上得到了反證。這一點讓他頗感意外,不免興起了想和這女孩鬥上一鬥的念頭……哼!望月家的財產真要算起來的話可是「富可敵國」呢,等到你徹底瞭解了事情的真相以後,還會這麼容易地就罷手了嗎?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扮」多久他暗暗冷笑,隨即又像是安慰般地拍了拍夏雷的肩。「傻子!我這是在幫你製造機會懂不懂?」
「製造機會?」夏雷的一雙桃花眼差點沒當場就噴出了火來,整個人就像是座即將爆發的火山一樣。「製造你個屁!人家都快被你給氣死了,還談什麼機不機會!」他恨恨地啐了一口,只差沒有把櫻庭給踹下車去。
「這次我要是追不到她,本大爺就唯你是問!」櫻庭根本就不理他,竟還「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如果你真想追她,我告訴你,你最好是好好地勸勸她盡快安排去日本一趟;只要你做到了這點,我想,她以後一定會感激你的……」夏雷不甚理解地望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冷冷地睨了夏雷一眼,自以為認清一切地撇了撇嘴。「哼!既然望月葵這麼急著要找到她,又要她趕緊到日本去一趟,我猜這中間必然有蹊蹺……」夏雷暗暗地想了想,忽然問道:「你知不知道望月旭馳在遺囑裡寫些什麼?」
櫻庭皓司搖搖頭。
「一定得想辦法查到才行。」夏雷眉頭深鎖地撂下這話,好像在跟自己立誓似的。「如果真如你所說的有問題的話,我倒也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勸她再考慮考慮去日本的事這是當然,但也要顧及人家的安全……」
「哈!沒想到我們的愛情浪子也會有今天啊!」櫻庭皓司忍不住地大笑起來,頗不以為然地瞥了他一眼,語帶譏諷地道。「愛情這東西淺嘗可以,真要為它醉倒了那可就不太好了!夏雷,不要怪我提醒你一句不好聽的話,感情這東西,其實,是靠不住的……」
「坦白說,我不能苟同你這樣的愛情哲學。」夏雷搖晃著腦袋,一副樂於為愛情殉道的模樣。「我承認我以前是很花,定不下來,但那絕對不是我的初衷,而是遇不到我想要的人。」
他瞅了櫻庭一眼,心平氣和地反勸他道:「大哥,不要再鑽牛角尖了,天底下不是每一樁感情都是那麼現實而又醜陋的……」
「不要再說了!」一語中的!櫻庭險些承受不祝他沉下了臉色,語意中有著深沉的怨恨。
「信不信隨便你!我還用不著要聽你的教訓!」夏雷望了望他那冷冽的表情,不禁無奈至極地歎了口氣。身為櫻庭的摯友,夏雷不但瞭解他的過往,也太清楚櫻庭的個性。他不免暗暗擔心: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櫻庭皓司才能走出他自己心中的那道魔障呢?
「我一點都沒有要教訓你的意思,大哥。」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輕易地就原諒了櫻庭無理的暴怒,表情反而在這一瞬間變得極為柔和,甚至、甚至還有點沉醉的感覺。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當你在為自己的感情義無反顧、不計得失地付出的同時,那種令人感到快樂的幸福感,是你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是嗎?真是這樣的嗎……櫻庭皓司怔怔地望著夏雷,剎那間幾乎已被他那種迷醉的表情所打動……然而,回首過去,他所受的傷真的太深、也著實太重,又豈是這一時三刻便能解決得了的……他在心底悠悠地歎了一口氣。夏雷是幸福的,至少,他還有能力付出。這種因為付出而獲得的滿足感,他大概,這一輩子,都別想得到了……
第五章
等到事情終於被他『查得有點眉目了之後,夏雷便又興致勃勃地跑了一趟鋼琴酒吧。
辰希剛好準備要下班,一見到他竟等在酒吧門口,心中不免暗暗犯著嘀咕——對於夏雷這種「排山倒海」、「如火如荼」、「緊迫盯人」的追求「戰術」,她實在是有些無法承受……不單是因為於心有愧而不敢去面對一派真誠的他,就連自己的心理狀態,都還沒能完全準備好要去接受一份感情;尤其夏雷居然還有個像櫻庭那種怪異至極的朋友,這點更令她覺得十分「感冒」……
「下班了嗎?」夏雷笑意盈盈地迎上前來,問她。
「有件事想跟你談談,我送你回去?」
「不太好吧?」她蹙了蹙細緻的蛾眉,抬起手腕來瞄了一下手錶。「現在都這麼晚了,我明天一早還有課。要不,我們就再另選一天好嗎?」
「嗯……」夏雷低著頭想了想,幾乎立即便回絕了她的建議。「這事很重要,我想今天就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