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這還是在他進入全球知名的五星級飯店家族事業努力近五年,接下了經營的重任後,第一次由頭到尾在自行規劃的飯店所舉辦的第一場宴會。當初免費提供場地,也是有藉著這場盛大婚宴打響知名度的想法。
於是,剛在歐洲開完會,他便匆匆上了飛機,在機上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淨是掛心於先前的會議,雖是合眼假寐,仍是反覆的思索著大家提出的意見,才出機場,便直接前往死黨家集合。
一夜未合眼,又累又倦的他,全憑著黑咖啡硬撐,隨著繁複的中國習俗瞎忙了一整天,還得幫他擋酒,咬著牙從頭擋到尾,直到圓滿的結束了婚禮,送走了鬧洞房的人們,他才鬆了口氣。
那口氣一鬆了,疲憊頓時湧現,他只覺得頭昏,靠在電梯旁略作歇息,後來……後來……後來呢?
至於後來發生什麼事,他一點也不記得了。
他苦澀的瘍起一個不能稱為笑容的笑,朝床的左側睇了眼。
映人眼簾的只有一個影像——女人。
咳!正確的說,是一個裸女。
她背對著他,他看不見她的輪廓,但光從背影看,她應該是美麗的,就像他其他的床伴一樣。
整體來說,她的線條很纖細,皮膚也算是白皙,但卻不是那種矜貫的嬌嫩柔弱,反而有種利落的感覺。
這倒是令他感到有點新鮮,也好奇昨晚他到底與什麼樣的女人上床。
依稀記得,這女人好像自稱是Bobo……
他當然知道Bobo是誰,雖然他女朋友是以「打」為單位來計算,但他並不是一個絕情的人,他記得跟他上過床的每一個女人的名字。
Bobo、Kelly、lucy、Mimi……
然而,床上這女人的背影並不存在於他記憶庫裡,她是一個陌生人。
正想去將她整個扳過來,她便像是贊到了他的心意,微微伸展了下四肢,翻了身,拍拍枕頭,找到個舒服的位置,延續方纔的夢。
她……她不是Bobo。
那她是誰呢?
杜品堯沉默地思忖著。
印象裡,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人似的?
他湊上前去,仔細地端詳。
她看起來好小,這是他第一眼的感覺。
他所謂的「小」,倒不是年齡,而是她整個人都像是XS的尺寸,明明擁有著成熟女人的氣息,但就是比正常的小了那麼一號,細細的骨架、巴掌大的臉。
方纔保有距離,並不覺得有什麼不一樣,可距離一拿掉,再與他的壯碩骨架一相比,她的手細得彷彿不堪一折。
不像他的女友們都擁有模特兒般的高挑身材,雖然美麗,可總讓人覺得不夠精緻。
她不同,她的線條一樣優美,可骨頭都是細細小小的,就像是……被縮小一號的模特兒。
好怪異的感覺啊!
他弄不明白為何心頭會有這般異樣,女人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陌生,甚至因為得來太容易,他提不起興與勁去追求。
可她卻讓他有了點不一樣的感覺。
他扯了扯嘴角,濃眉一挑,霹出不羈的輕嗤。
是因為想換換口味了吧!
這麼一想,他隨即釋懷,將異樣全歸咎於大魚大肉吃多了,也會想換吃青菜豆腐的正常心態。
不過……青菜豆腐?!
不,他不會用這樣的字眼形容她。
事實上,就他所看到的,若這樣的玲瓏身材算是「青菜豆腐」的話,那他還真不知要怎樣才能稱得上是「大魚大肉」。
他一向都不認為胸部大就是好,若和身材不成比例的話,縱使是兩顆西瓜又如何?重要的是那種美感才對。
而她正是如此。
若真要細究,她的體型仍是偏瘦的,但不是那種病態的瘦,她的肉很勻稱的分佈在有有該有肉的地方,令她成為一個曲線玲瓏有致的女人。
他的視線慢慢地由她的胸往上挪,停駐在她那張熟睡的小臉上,目光不由得自嚴苛轉為溫柔,唇瓣也隱隱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她的容顏一如她的曲線般,十分的細膩,尖尖的瓜子臉、直挺的鼻樑、微翹且豐滿的唇、纖長的睫羽……
可特別的是,她看來一點也不柔弱。或許是那道眉吧!未經修飾的黑濃劍眉,頗有一番英氣。
剛烈的眉宇之間,無意流露出幾分小女人的嬌媚,即使是「閱人無數」的杜品堯,也不蔡有些暈眩,想著那道劍眉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雙眼。
正怔忡著,那雙令他費疑猜的眼眸已幽幽的睜開,直直的望向他。
「嗨!」
陌生女於臉上浮著一抹淺笑,對著面前的男人輕聲地招呼著,眼神裡卻沒有半絲清醒。
「嗨!」
「幾點了?」
他轉頭望了眼牆角的大鐘,「十點半。」
「喔!那我還可以再睡一下。」她閉上有著長睫毛的雙眼。
半響,她發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他是誰?
裴漪再度睜開眼,一個念頭倏地閃過她的腦袋。
剛睡醒而顯得遲頓的大腦,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的身份。
他是杜品堯,傳說中換女人比換內褲還快的那個杜品堯。
這麼形容也許有些刻薄了,他倒也不是天天換女人,只是他每每出現在報章雜誌上時,身旁的女人永遠不會重複。
至於他是不是天天換內褲,她就不得而知了。
唉……怎麼反而越說越刻薄了?
醒醒神,裴漪那雙永遠黑白分明,似是洞悉人心的眼眸迅速的掃過他。
嗯,他是杜品堯,面且還是沒穿衣服的杜品堯。
第四章
沒……沒穿衣服!?
她的三魂七魄全嚇散了,腦袋倏地驚醒,飛快地轉了轉,也將記憶倒帶。
許多零碎的片段漸漸地拼湊成一幅清晰的畫面,她想起來了,昨天是姐姐結婚的日子,她是伴娘,杜品堯是伴郎……
然後呢?她皺起眉頭努力地再想了一下。
對了,杜品堯喝醉了,她送他到這裡,然後興起了洗澡的念頭,就在她全身都感到無比的輕鬆自在耐,杜品堯從水裡冒了出來……接著呢?她有點忘了。
「昨天晚上,我們是不是……上過床了?」
裴漪抬起頭來睇了他一眼,聳聳肩,「你說呢?」
他沒看到她正在想嗎?還問什麼問嘛!
嗯……接著好像是他摟住她,又強吻了她,她也不甘示弱的反擊,再來……再來他們好像就開始「那個」了。
畫面停格,裴漪乘著時光機回到今天凌晨的那個關鍵時刻。
好吧!
她承認,她是喝了點酒,符合了「酒後失身卡自然」的俗語,但她並不像連續劇中的女主角,醉到不省人事。
沒錯,他們是有「那個」了,而且,在裴漪的印象中,最重要的一剎那好像還是自己主動的。
關於這一點,她有點自豪,至少是她選擇了他,而不是他選擇了她。
過往的二十餘年生命裡,她用了四分之三求學,沒有享受到眾人口中「由你玩四年」的大學,也沒撥出任何的時間沉醉愛河,除了讀書,還是讀書。
可她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對於愛情,總是有那麼一份憧憬存在,只是這份憧憬與她的理想相比,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罷了。
對於昨夜,她並不後悔,她向來都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儘管他是一頭種馬,但她卻沒有一掌劈死他,或許是潛意識裡,她還是那個夜深人靜時,因被纏綿情歌深深震盪,而不能成眠的寂寞女子吧!
而他,的確就符合了傳說中的那個調情聖手,令她初次的體驗並沒有太多的不適,甚至是頭一回感受到成為女人的快樂。
那種真切的擁抱與誘人的親吻,兩人緊密結合的親呢…
不,她不後悔。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睡得這麼久,久到來不及在他醒來前悄悄離開。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最糟也不過就是這樣而巳,她並不認為他這種花花公子會纏著她不放,更不以為他會對她另眼相待。
這麼一想,她的三魂七魄全歸回原位,氣定神閒的伸了個懶腰,大而無畏的迎向他正瞅著她的黑瞳。
頭一次聽到這樣的回答,杜品堯輕輕佻起一邊的眉,這女人真的……怪怪的耶!
沒有尖叫、沒有害羞、沒有哭泣,還丟給他一個想像的空間……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正常女人可能會有的表情,還超級「有種」的跟他大眼瞪小眼,彷彿在打量著他、試探著他。
可她到底又是在打量、試探些什麼?
他不瞭解,真的不瞭解,女人不就是那樣的嗎?為什麼她不是?
因為不瞭解,他決定用不同的眼光看她,或許能瞭解她的與眾不同是從何而來。
她比他過往的女人都多了份自信與驕傲,她的眼神裡還帶了些挑釁和反抗,而不是曾屬於他的那些女人都應該共有的柔順與畏懼。
這樣的發現讓他感到十分的有趣,女人對他而育,除了是一種打發時間的工具之外,還是他的一項收藏。
他曾擁有過各種不同的女人,嬌媚的、艷麗的、清純的、火辣的,也交過各個不同國家、不同種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