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剎那間愣呆了。
「你確定宮本鷹司那群人已經飛抵台灣了嗎?」其中一名操著荷蘭口音的男人問。
「當然,我們有派人日夜埋伏在機場附近,所以他們一出現,我們立刻就知道。」飛蛇洋洋得意的說。「現在我們聯絡大家一起聚集在這裡,就是要給大家一個報仇的機會。宮本鷹司現在就在往這裡的途中,應該怎麼做,就看你們自己了。」
「謝謝你給大家這個機會。」一個意大利的首領站了出來,同時把眼光移向被捆綁的郁鈴身上。「這個女人怎麼處理?」
泰勒將郁鈴推到眾人中間,飛蛇繞著她轉了兩圈說:「她是我的重頭戲,我要宮本鷹司嘗到比死還痛苦的滋味,所以先把她吊起來。」
「用她來牽制宮本鷹司?真是個好方法。」韓國人中走出一個魁梧的男子,自告奮勇的將她吊起。
手臂被極力拉長的痛楚讓她忍不住的慘叫出聲,不瞭解這些人為什麼會殘忍到這種程度。
此刻她才意識到事情的危險。如果宮本鷹司一來,他們就要以自己去威脅他、傷害他,那怎麼辦?
她好害怕又好驚慌,既希望他趕快來救自己,可是又不希望他會出現。
怎麼辦?她好彷徨。
就在冗長的等待中,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正當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漸漸感到不耐煩的時候,倉庫的門砰然一聲被打開了,宮本鷹司單槍匹馬的站在那裡。
「鷹司!鷹司!」見到他,她興奮的尖叫出聲。
他來了!他畢竟還是來了。
他的心中還有自己,他還愛著她。
「鷹司!鷹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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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發生都太快了,宮本鷹司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看著自己身上的槍傷,再看看郁鈴手中的槍……黑暗一陣襲來,他腳步踉蹌的臥倒。
他進來就跟對方發生一場槍戰,先吸引住敵人的注意力,再由喬瑟夫和戴瑞克由後面偷襲,出其不意的攻敵項背,讓伊蓮娜有充裕的時間救人。
他們的計劃不錯,敵人也沒有料到他們會有這一著,果然馬上陷入混亂,死傷慘重。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敵人殲滅了,射殺他的竟然是自己一心一意想救的情人,她茫然的眼神,面無表情的與他對望著,手中的槍還冒著發射後的余煙。
「鷹司……鷹司……」倒下時,距離最近的戴瑞克及時出手扶住他,一樣不解的看向面無表情的郁鈴。「為什麼?你不認得他了嗎?」他低吼的問。
受傷倒地的飛蛇掙扎著從血泊中站起來,噙著噬血的笑容朝郁鈴走近,撫著她的臉道:「哈哈哈,怎麼樣『黑豹』,這顆子彈的滋味不錯吧!嘗起來是不是比其他的子彈更痛呢?」
宮本鷹司咬著牙,忿恨的瞪著他。「你到底對郁鈴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依各位身經百戰的經驗,難道還看不出來是怎麼一回事嗎?」邪惡的眼神再次睨向郁鈴。
伊蓮娜走向宮本鷹司和戴瑞克,以她慧黠的眼睛仔細的打量了郁鈴一下。「別怪她,她是被人家催眠了。」
「什麼?飛——蛇——」宮本鷹司激動的欲撲向前去,找他拚命,幸好戴瑞克及時拉住了他。
「別急,他跑不掉的。」戴瑞克安撫著他,邊向飛蛇喝道:「馬上解開催眠!」
飛蛇狂聲大笑,「說得簡單,反正所有的人都被你們擺平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逃也逃不掉,索性拉個墊背的,叫她再賞你一顆子彈好了。」
低頭再在郁鈴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她的表情一變,立刻朝鷹司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機。
戴瑞克一推鷹司,自己再迅速的翻身一閃,算是驚險的躲過了一槍。
「哈哈,身手真是漂亮,只不過一把槍裡有六發子彈,剛剛發了兩顆,還有四顆。我看你要怎麼躲。」他再叫郁鈴打出一槍。
郁鈴連發三槍,都沒有打中他們,飛蛇急了,宮本鷹司和戴瑞克等人更急。
「郁鈴看清楚,你現在要射的是誰?他是鷹司啊!你最喜愛的人。」喬瑟夫大叫,終於讓郁鈴停止了射擊,怔了一下。
一見有效,戴瑞克跟著大喊:「對,郁鈴你想想,你被人綁架來,是鷹司想來救你,他來了。」他推著鷹司到她面前。
「你們幹什麼?別過來,郁鈴快殺了他。」飛蛇冷汗直流的催促。
郁鈴空白的腦子開始起了一場混亂,似乎有很多聲音在她的腦袋裡流竄。
郁鈴,他是敵人,殺了他……殺了他。
不,不要,郁鈴,求求你不要再傷害他了,你殺了他,你會後悔的。
一個悲淒的聲音在她的腦裡哭喊著。
「郁鈴,你幹什麼?快開槍啊!」
不,不要,郁鈴,求求你不要!
哭喊的聲音更劇。
郁鈴的心動搖了,潛意識裡想順從那可憐聲音的哀求,放下槍,可是手卻自有主張的舉了起來,再次瞄準宮本鷹司。
歷經幾次閃避的他已經大汗淋漓,再也提不起任何氣力反抗了。
「鷹司,對不起了,我們本來不想傷害她的,現在不得不這麼做。」喬瑟夫舉起手中的飛刀,準備向郁鈴射去。
「不,不行!」鷹司費力的攔在郁鈴的身前,不讓任何人傷害她。「誰都不許傷害郁鈴。」
「郁鈴,你幹什麼?快射啊!」飛蛇再次叫道。
眼看她越來越不受控制,他的表情也越來越急。
無法自我控制的,郁鈴再次舉起槍來。
不要,郁鈴,求求你不要!你不能傷害他,不能傷害他。
聲音與身體在掙扎著,淚水從眼眶裡滑了下來,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她,實際上卻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看到她的淚,鷹司的心碎了,眼瞳一閉說道:「如果這讓你那麼痛苦,你就開槍吧!我寧願死在你手上。」
他那毅然赴死的神情震撼了郁鈴的心,讓她大受衝擊的掙出禁錮,尖叫出聲。
「該死,怎麼會失效了?」飛蛇奮力奪下郁鈴手上的槍,抵著她的頭,挾持著她走出倉庫,往山崖邊走去。「既然她殺死不了你的人,那就讓她殺死你的心!」他怒吼的將郁鈴推向崖邊。
「不,別傷害她,我不允許你傷害她。」鷹司不顧自己身受重傷,甩開戴瑞克的手,勉力走向兩人。「只要你別傷害她,我任何事都答應你。」
飛蛇哈哈大笑。「是嗎?現在才道歉,晚了,晚了。」他雙手用力一推,將郁鈴推到崖下。
「郁鈴——」官本鷹司飛縱出去,拉住了郁鈴。在同一時刻,喬瑟夫手上的飛刀也射中了飛蛇的脖子,讓他一命嗚呼,直摔落崖下。
「鷹司!」眾人趕到崖邊,想搶救兩人。
宮本鷹司一手抓著樹幹,一手拉著郁鈴,兩人在半空中懸蕩,鮮血如冒湧的泉水不斷的流出,順著手臂流遍了郁鈴全身。
「鷹司,你放心,你快放手,不然我們兩人都會一起死的。」已經清醒的郁鈴哭喊地叫。
失血過多令他覺得昏眩,力氣正在一點一滴的流失。「戴瑞克快點,我撐不住了,快拋下繩索救郁鈴。」他搖一搖頭,勉強自己維持清醒。
「好,你忍耐點,我馬上丟繩子下去。」戴瑞克在附近找了條長籐伸下去。
「鷹司,別理我,你趕快上去。」郁鈴哭著道。看見他的血不斷的冒出,她好怕,好怕失去他。
「別說話郁鈴,快把籐蔓纏住自己,我快不行了。」眼前的一切越來越黑暗,他的力量已經到達極限。
「鷹司……」郁鈴淚流滿面,她不敢再爭執,怕多說一句,少一分時間,就多失去一點救他的機會。
她聽話的將籐蔓纏在自己身上,希望自己上去後能盡快的救他。但就在她緩緩被拉上去的時候,在與鷹司探身而過的剎那,她瞧見他氣力用盡的鬆開了手,快速的往下掉去。
「鷹司——」驚懼的尖叫聲從她喉嚨裡喊出,震動了整個山脈。
「鷹司——」崖上的同伴也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但已閉上眼睛的他,再也聽不見眾人的呼喚。他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遺憾,似乎能救了心愛的人,已經令他很滿足了。
以他的生命換得愛人的眼淚,足夠了。
「鷹司!鷹司!」
第十章
鷹司死了一年,在屍體都沒有找到的情況下,他們只能形式性的幫他做了個衣冠墓,郁鈴常常會到那個墓前去吊忌,是思念也是追憶。
而韓愈文也都會陪伴在她身邊,是保護也是贖罪。如果一年前不是他一時迷糊,聽信飛蛇等人的話,就不會害郁鈴被綁架,進而害宮本鷹司慘死。所以他有這個責任,替鷹司保護她。
隨著時間的消逝,他不敢再奢求郁鈴的感情,因為他知道在宮本鷹司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跟著死了,不會再容納任何人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