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盧將軍把這事說出,純純插了話:「是啊,巧巧就是因為害死了思雁,才會在看到思雁的牌位時,嚇得昏死過去。」
「王上,你要給我作主,盧將軍為了自己,竟然誣賴我……」程紅哭喊著:「王上,你應該知道我會不會招魂,別說思雁沒來找過我,就算她來找我,我也不可能答應的呀!」
聽了程紅一長串的哭訴,君柔憂心的攢眉。
她早知這件事若爆發開來,沒有足夠證據的話,事情就會像現在這樣,理不清——
只不過,她沒料到的是,這一回,竟也把無辜的盧將軍給拖下水。
單剛怒瞪著君柔,再看向程紅。
程紅是他塑造出來的假女巫,她充其量只是他手中的傀儡,天要下雨、天要放晴,觀天象即可得知,她這個女巫壓根一點法力也沒有……
她的確是不可能幫思雁作法招魂!
「程姑娘,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那你就在思雁的牌位前起誓,說招魂一事,並不是你出的主意。」盧布心想,既然巧巧會嚇得暈倒,那程紅多少也有點懼意。
「我……」
程紅雖然不似巧巧這麼駭怕,但要她在思雁的牌位前起誓,總也有些心虛,暗自氣憤巧巧像死人一般還不醒來陪她演戲,突然,她靈機一動,手在巧巧背後用力一擰——
「啊——」
「巧巧醒了,老天保佑。」程紅抱著剛醒來的巧巧,哭著:「巧巧,你差點就被盧將軍給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醒過來的巧巧,聽不懂程紅在說些什麼,意識漸清醒,察覺自己還身在思雁的家,嚇得尖叫——
「啊——啊——」
「巧巧,別怕、別怕,王上在這裡,王上會保護你的。」程紅裝出一個好主子的模樣,極有耐心的安撫情緒失控的巧巧。「巧巧,你快告訴王上,你是不是來給思雁上香的時候,撞見了盧將軍和五公主的曖昧情事,所以盧將軍才把你打昏的?」
「我……我……」
程紅又偷偷的捏了巧巧一把。「你該不會是撞見到更齷齪、更『下賤』的事,所以盧將軍才要殺你滅口?」
聽到程紅說「下賤」兩個字,巧巧猛地想到自己的事,生怕程紅會抖出她的事,她忙不迭地配合程紅說的,點點頭。
「是,是……」
「巧巧,你胡說!」純純瞪大了眼,「你明明就是心虛嚇昏的。」
「巧巧,你別怕,王上在這兒,你把實情說出來。」背對著眾人,程紅用手摸著巧巧的臉,假裝關心巧巧之際,投射出一道警告意味濃重的眼神。
「王……王上,巧巧真的是被……被盧將軍打昏的,因為我來到的時候,正……正好看到盧將軍和五公主在……在房內……」
「夠了!」
聽至此,單剛再也忍受不了,瞅視君柔的眼神,匆地變得凌厲陰沉。
「王上……」君柔含淚的搖頭,「我沒有、沒有……」
「你沒有?!你從頭到尾一直都說你沒有。」單剛步步逼近她,凌厲陰沉的黑眸裡,有兩團怒火狂燒著。「你沒有害舜宰相、沒有害死思雁,你更沒有……勾引盧將軍!」
「王上,你真的誤會五公主了。」
盧布上前想再幫忙解釋,熟料,單剛一發狂,竟狠狠地踹他一腳,把他踹倒在地,力道之大,讓盧布當場吐了一口鮮血。
「王上——」君柔嚇得兩手搗著心口。
「連我的女人,你都敢碰!」單剛發狂的要再踹盧布一腳,君柔見狀,想也沒想的就撲到盧布身前擋著。
未料到她會突然奔來,單剛的腿來不及收回,挾帶著怒氣的腿勁,硬生生地踹至君柔腹上——
當下,君柔不但口吐鮮血,青色的布褲上,也染上了濕黏的血液……
「君……」單剛當下就想上前抱起受傷的她,但一想到她竟為了盧布,奮不顧身的護著他,加上他們暗通款曲一事,狂怒的火團,燒的他失了理智。
「五公主……王上,五公主吐血了!」純純蹲下身,扶著又吐出一口鮮血,已氣若游絲的君柔。「王上,你救救五公主……五公主她……她身子弱,承受不了……她會死的……」
「她不是單人島的人,她要死,我又何必救她?」單剛狠下心,背過身,不去看君柔受傷吐血的可憐樣。話裡,仍是氣憤她為了盧布,甘願用自己性命護他。「何況,她本就是一個該死的人!」
「王上,請……請你救五公主。」盧布是練武之人,雖然也吐了口鮮血,不過他身子壯,承受得了,但纖弱的五公主就不同了。
「要我救她?!等她好了,再讓你和她暗通款曲?」
「王上——」純純突然大叫著。「五公主好像懷孕了……」看著君柔下體一直流血,純純嚇得直哭。
聞言,單剛猛地回頭,驚愕無言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君柔。
一直杵在一旁,也被單剛踹君柔的情景給嚇到的程紅,一聽到純純的叫喊,兩眼倏地往君柔身上瞧,覺得懷孕一事,似乎是真的。
「王……王上,就算五公主真的懷有身孕,那……那也可能是盧將軍的種。」
「程姑娘,你別再亂說了!」純純哭喊著。
單剛定在原地,趑趄不前,似乎也懷疑著。
「王上……」撐著最後一口氣,忍著下腹的疼痛,氣息奄奄的君柔聲若蚊蚋的道:「我……我不怪你不……不救我,可你一定要……要相信我,我……我肚裡的孩……孩子是你的……」
「五公主,你真的懷孕了?你為什麼都不說?還沒日沒夜的幫可大嬸的女兒繡並蒂蓮,還要跟我去撿枯樹枝,又自己打掃屋外,每天就只吃一些沒營養的野菜……」純純搗著嘴痛哭著。五公主沒說出懷孕的事,一定是怕麻煩她。
單剛聞言,心頭揪擰,見她氣若游絲,嘴角鮮血垂流,意識到他恐怕會失去她,他突然慌狂了起來——
管不了她是不是害死舜宰相祖孫倆的人、不去想她有無和盧布發生曖昧,此刻,他的眼裡看見的,是他心底所愛的女人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還有他未出世的孩子,已化成一攤血水……
「滾開!」大步上前,推開了還在悲哭的純純,一彎身,他抱起了君柔,往房裡走去。
把她放到床上,他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
「王上,你……別走……」
「我要馬上去請藺老神醫下山來,要他來醫治你……」
「不,別走……」
意識到自己的性命可能隨時會殯歿,所以她不要他離開她太遠,她有好多話想和他說。
看著她虛弱的神情,單剛登時陷入兩難之中。他若走了,萬一她等不及他回來,他就看不到她最後一眼;但若不離開,馬上去請藺老神醫下山來醫治她,恐怕她連一絲救活的機會都沒有……
跋前躓後,走與不走,都讓他為難,都令他的心扯痛著。
「王上,你照顧五公主,我去請藺老神醫下山。」出聲的人是盧布,他在門外等著單剛點頭。
單剛看到盧布嘴角血痕,赫然驚覺自己發狂得太過。
救君柔一事迫在眉睫,容不許他有太多雜想,點了頭,他知道盧布撐得住,這一去,正好也可以服用藺老神醫的神丹。
見單剛點頭,盧布不敢遲疑,轉身,立刻奔出。
廳裡,程紅被這急轉直下的一幕給震懾住,身邊的巧巧早不知在何時又暈了過去。
焦急的純純想進房去看君柔,卻被單剛擋在門外。
「在藺老神醫來之前,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
說罷,門板應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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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人隔在房門外,房內這一方天地裡,獨剩單剛和君柔兩人。
他坐在床沿邊,把氣息奄奄的她摟在懷中,深邃的黑眸中,有著濃烈的自責和不捨。
「王上……」
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他擔憂失去她的心情,全寫在臉上。「別說話,藺老神醫很快就來了,他的醫術高明,一定會把你救回的。」
君柔的水眸裡,映現的是他焦急的神情,她淡然一笑,知道他原來還是在乎她的,這比藺老神醫來把她救活,更讓她高興。
「王上……我……我沒有……沒背叛你……」
「別說了,我信,我全都信!」把所有的疑慮全拋到腦後,眼前他只想要她平安的活下來。
「王上……我……我……我愛你……」
她的手無力的滑落,他緊緊的握住,拉著她的手撫摸他的臉龐時,他在她臉上看到一抹欣慰的笑容。
「君柔……」
哀愁的視線往下移,她身下的血那麼地怵目驚心,渲染透青布的血漬,似乎在苛責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兒。
他的心彷若被巨石狠狠撞擊一般,痛得他想咆哮叫喊……但更痛的人是在他懷中的她,她的性命,正一點一滴消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