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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拓拔月亮

  不管她是探子、是俘虜,還是罪犯的身份,她該要有的,就是愛他,全心全意的愛他。

  他甚至也暗自放軟了態度,只要她求他,要他讓她回宮中,說不定他會答應她。

  「不,那是……那是要送給可大嬸的女兒的,她下個月初五要出嫁……」

  聽了她的解釋,他有些不悅。原來她並不是為了他而繡。

  放下繡圖,他背對著她,語帶雙關的問:「你一個人住這兒,不害怕?」

  先前他下令要她來住這兒,的確是想讓她受盡精神折磨,她害死了思雁,那就該讓思雁的鬼魂來嚇她,讓她自食惡果。

  可這麼多天了,她似乎一點都不怕,從思雁下葬前,她敢守在思雁的屍體旁來看,她若不是問心無愧,就是太冷血、太冷靜……

  憑他對她的瞭解,她絕不可能是冷血之人,但要說問心無愧,偏偏那日是她和思雁一起搭竹筏出海的,為什麼思雁死了,她卻沒死?

  「這裡沒什麼好令我害怕的。這裡很幽靜,平日沒什麼人來。」她淡然的道。

  「思雁就葬在後面,你不怕?」

  君柔搖搖頭。「如果怕,我早跑了。」

  單剛細細審視她的表情,沒有一絲心虛、沒有一絲害怕,有的只是無愧的泰然……

  這樣的她,一點也不像害人的兇手。

  「我問你,那晚……」單剛正要開口把那晚她和思雁一同出海的情形問個仔細,門外霍地有個男人的聲音高喊著:

  「五公王,你在不在?」

  聽到有人找她,君柔訝異的看著他,旋即慌忙的望向門外。

  「這裡很幽靜,平日沒什麼人來?」他譏笑的重複著她的話。「不過,晚上倒是有男人來!」

  「我……我不知道誰會來找我……」見他似乎誤會她了,她更顯慌急,「我真的不知道……」

  銳眸一瞇,他冷冷的告訴她:「別裝傻了,盧將軍的聲音你會認不出來?」

  「盧將軍?!」經他一提,那聲音的確像是盧將軍的聲音。

  「五公主,你在不在?我要進來了。」在外頭等了半晌的盧布,沒等到回應,又喊了一回。

  君柔自然的望向他,等他下令。

  銳眸飽含無名的妒火,朝她一瞪。

  「讓他進來吧,別讓他知道我在這兒!」

  說罷,單剛閃身躲到後門外去。他沒讓盧將軍來找她,盧將軍這會兒卻私下來找她,為了什麼事?

  見單剛躲到後面,君柔的心口陡地沉甸甸的。他不想讓盧將軍知道他來,是不想讓人知道他一個尊貴的王者和她這個罪人還有糾纏吧?

  是不是在他眼裡,她已經徹底成了低下的身份?

  來不及興歎,盧布已大步走入。

  「呃,五公主,你在呀,剛才我在外邊喊,你沒聽見嗎?」

  「我……我回應了,可能是太小聲,所以盧將軍你沒聽見。」說了謊,君柔眼神閃爍,不自在的垂下頭。「盧……盧將軍,這麼晚了,你來……有什麼事嗎?」

  眼尾的餘光瞥向後門,不知道單剛是否還在,還是已經走了?

  「我今日在海邊,捕獲了一些魚,分給了一些人還有剩,就給你送一條小魚過來。我是想,五公主你只有一個人,應該不需要太大的魚。」盧布說著,把手中的魚提給她。

  「這……這怎麼好意思,我……不用……」

  「五公主,你就收下吧!我是那日聽純純說,你每天就只吃野菜和甘薯簽,沒吃其他的,純純家也好幾天才能分到一條魚,沒有多的,是純純拜託我,若有剩餘的小魚,就給你送一條來,讓你補補身子。」

  「是這樣啊!」

  「五公主,你如果覺得這條魚太小,過幾天我若有出海捕魚,再給你送一條比這條大的魚來。」

  盧布其實和純純一樣,也相信君柔沒有害人,加上日前他曾聽思雁說過,她要去找程姑娘幫她把五公主的靈魂和已故的舜宰相交換,他在猜測,思雁這一回招魂,說不定是程姑娘的主意,可惜他一直找不到證據,加上純純提及此事時,老是期期艾艾,彷彿想和他說什麼,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他猜測,五公主和純純一定知道什麼事沒說出來,所以當純純拜託他送魚來給五公主,他毫不猶豫就答應。

  他想,也許可以從五公主這邊查到一些事。

  「不,這就夠了,真的夠了。盧將軍,謝謝你,你真的不用特地送魚來給我,如果有多的,請你分給純純他們家。」

  「這一回純純家也分到了。五公主你不用客氣,就收下吧,那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盧布雖然是粗人,但也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恐遭人閒話,尤其是這麼晚了,再者,頭一回,他若問的太多,恐怕會把她給嚇著呢!

  「盧將軍,你慢走。」君柔有禮的想送盧布到門外。

  「五公主,你請留步。」一個頷首後,盧布大步離去。

  君柔站在門邊,確定盧將軍已經走遠,正要回身到後門去看單剛是否還在時,單剛已經先行走出——

  見她倚靠在門邊,目送盧布離開的情景,單剛登時臉色鐵青。

  「捨不得盧將軍這麼早離開?還是有我在,礙著你和他幽會了?」黑幽的眸裡,閃著慍火。

  「不是的,王上,盧將軍他……他只是送魚來給我……」

  顰娥眉,君柔不懂他為什麼會誤解。

  他人既然還在這兒,那表示適才盧將軍說的話,他應當全都聽的一清二楚,怎還會曲解盧將軍的來意?

  「送魚?!這的確是不錯的借口。」冷眸一沉,他譏諷著:「我從來不知道盧將軍說話能夠如此娓娓動聽,他向來是個不多話的人……你真有本事啊,讓他一站在你面前,就能忘我的娓娓而談。」

  「王上,我……」

  「哼!」怒瞪了她一眼,忿忿的轉身,他拂袖不悅的離去——

  「王上……」

  ☆☆☆☆☆☆☆☆☆☆  ☆☆☆☆☆☆☆☆☆☆

  納悶王上好幾晚都喝的酩酊大醉出門,待到天亮才回來,程紅昨夜特地尾隨跟出,赫然發覺,原來王上竟然是去找五公主。

  昨夜王上雖然氣呼呼地離開五公主那兒,可也沒回寢室來。

  愈想愈令她生氣,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病弱的賤人?王上寧願去找那個穿粗布衣的賤人,也不願待在宮裡,看著打扮華麗耀眼的她一眼。

  真是令人氣得捶心!

  「巧巧,你死人啊,發什麼愣,梳個頭也梳個老半天的!」程紅怒罵著,氣得抓起一個項圈丟在地上。

  巧巧昨夜沒跟出去,自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只知道程紅昨夜回來後,一直氣急敗壞地。

  偏不巧,她這陣子為了思雁的死,和擔心和守船侍衛的暗通款曲曝光,常常恍神,自然惹得程紅更生氣。

  拾起了項圈,巧巧怯懦的拿著銀梳,「程姑娘,對不起,我會快的。」

  「你能不能梳漂亮一點?都是因為你梳得太醜,王上才會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程紅把過錯歸咎於巧巧身上。

  「是,是我的錯,我會幫程姑娘弄得更漂亮的。」跟著程紅這麼久,一切都是她說了算,她只要乖乖承認就好,免得惹她姑娘更火大。

  「巧巧,我們的事,你沒洩露出去吧?」程紅冷冽的眸光,從梳妝台的銀鏡裡反射出。

  「沒、沒有,程姑娘你放心,巧巧絕對不敢說半個字。」

  「我當然放心。有罪的是你,可不是我。」

  「我……」

  「你和那個守船侍衛的醜事,可比任何事都嚴重多了,你說,是不是?」

  「呃,是。」

  「招魂的事,我猜,思雁可能沒和五公主說,否則那賤人怎麼可能默不作聲?不過,就算思雁告訴五公主,那也無所謂,反正思雁人都死了,死無對證,那賤人若是敢說出來,我就反咬她一口,讓她死得更慘!」

  她巴不得五公主馬上消失在這個島上,不要再有機會勾引王上。

  昨夜,她隱約有聽見王上離開思雁家前說的話,話裡,似乎對盧將軍前去探訪五公主一事頗吃味的……

  或許,她可以在這事上頭大作文章。

  她得好好想個一石二鳥之計,反正她也看盧將軍不怎麼順眼,一次除掉兩個眼中釘、肉中刺,可是一大樂事。

  「巧巧。」

  「程姑娘,有事嗎?」

  「好了,別梳了!你現在馬上去思雁家門外給我盯著,看看有哪些男人去找五公主!」

  「思雁家?!」巧巧嚇得手中的梳子掉落地。「程姑娘,我不敢去、我不敢……」

  「沒用的傢伙!大白天的,有什麼好怕的?我還打算叫你守到晚上呢!」

  「不要,程姑娘,我不敢,我會怕……」

  「怕什麼?!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的醜事說給王上聽,讓你跟著你的姦夫一起關在海牢裡。」

  「不,不要,程姑娘,求求你不要說……」巧巧嚇得跪在地上懇求。

  「那你就給我去守著。記住,只要有男人去找五公主,你就想辦法給我聽仔細,聽聽他們說了些什麼,如果他們進了房間,你就馬上找一堆人去看,讓她做的下賤事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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