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不小心坐到所謂的貴賓席。一開始,大家就用質疑的眼神盯著我們看,後來終於有人忍不住問:『你們兩人是誰家的「後生」?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啊?』我們兩人互望了一眼,然後周永建用事先套好的那一招說:『我是後面巷子阿財的兒子,另外這位是我的表弟。』大家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問:『阿財是啥米人?我們怎麼沒聽過?』然後一頓飯下來,我們被懷疑的眼光盯到頭皮發麻、如坐針氈,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做這種事了!」
莫芷頡聽完狂笑不止,笑到眼淚都掉下來。
她無法想像外表英俊瀟灑、行事光明磊落的許明崇也會去做那種厚顏無恥的事,簡直就是太勁爆了!
沒想到這一聊,竟然就過了散步的時間了。
和一個女孩子和衣躺在床上,什麼事都不做,只是純聊天,他覺得這也是一種平凡的幸福;只是回去說給部隊的弟兄們聽,肯定會被糗死!
「你說要帶我出去走走的!」莫芷頡突然向他追討剛剛的諾言。
「這樣聊也很好啊!外面很冷耶!」
他愛極了與她同床共枕的溫暖,哪還會留戀外頭的寒冷黑暗。
許明崇偏過頭親親她臉頰,看著她那雙天真無邪的眸子,一股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他想好好疼愛這個女孩子。
心動之餘,他翻過身立即行動。他認真地給了她一個甜蜜、濃烈、長長的熱吻,害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那一夜,許明崇抱著她和衣而眠。
莫芷頡睡得香甜,嘴角還噙著一抹幸福的笑容。然而,她柔軟馨香的身子,卻擾得他一夜無眠。
他真的好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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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莫芷頡就教許明崇挖起來。草草吃過早餐後,他帶她漫步到青青草原看牛群和羊群。
莫芷頡像個天真孩子似的,在草原上又跑又跳的。
明崇遠遠地看著他,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彷彿看見二十歲的自己……
少年不識愁滋味的時代,無窮的精力是他最豐沛的本錢,只要一有假期就跟著一群登山社社員征服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當時最大的願望就是終有一天要征服喜馬拉雅山。
只可惜,有一天,他遇上了夢中的那個女人。他為了征服她而放棄了喜馬拉雅山……
「妳小心別踩到牛糞了!」許明崇好心地提醒那個活蹦亂跳的女人。
「啊!」莫芷頡驚慌尖叫。
地上真的好多牛糞喔!不過還好,也不是很容易踩到就是了。
難得享受這麼天然的美景,呼吸這麼清新的空氣;天上的雲層飄得好近,在陽光的映照下,雲影在草原上移動,她就在雲層底下追逐著雲影。
其實,她好想唱歌,在這樣遼闊的大地上,大聲地唱著那首:讓我們看雲去。
「學長,我好想抱著羊咩咩,牠們看起來好溫暖喔!」莫芷頡搓著冰冷的手。
「好冷是不是?」他好笑地看著她凍紅的鼻子。好可愛!
「是啊!都快變棒冰了。」
他抓起她略為紅腫的小手,捧在掌心,低下頭朝她的手心呵氣。
「好一點沒有?」
莫芷頡抬起頭看他,四目交接,一股暖流穿透彼此的心。
「很舒服!」她滿意地說。
「我現在是妳男朋友,以後不要叫我學長;你可以叫我明崇,或者崇也可以。」
「什麼蟲?毛毛蟲還是大臭蟲?」她頑皮地問。
他深邃的星眸對她放射強烈電流,她羞赧地低下頭,翕張著捲翹的羽睫。
他心頭湧上一陣強烈的悸動,慶幸自己撿到一個寶貝。
他伸手拉近她,在她唇上印上一個甜蜜的吻,像是永遠要不夠似地啄了啄。
咩咩咩……幾隻白羊走近他們身邊,似有趣地觀賞著兩人的熱吻。
許明崇摟著莫芷頡,好笑地對牠們說:「走走走!未滿十八歲的,別在這裡看了!」
莫芷頡讓他逗得開懷大笑。原來明崇學長也是個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咩!」羊群在他大手一揮之後,隨即散去。
「牠們剛剛一定是在研究--那是什麼好吃的東西?為什麼兩個人又啃又咬的?」許明崇不正經地對她說。
莫芷頡大掌一揮,打在他手臂上,修理他的不正經。
許明崇隨即哈哈大笑。「走!這裡有免費的筍湯。我帶妳去喝,趨趨寒!」
他牽著她冰冷的小手走下山,晃進那條滿是攤販的小路。
果真到處都有免費的筍湯可以喝,他們卻不好意思只喝免費的筍湯;所以,許明崇又買了她最愛吃的玉米和一隻烤山雞。
填飽了肚子,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們回旅館收拾行李,朝合歡山的方向繼續走。
一路上只要遇到不錯的景致,莫芷頡就央求他停下來拍照,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的;但她高昂的興致,讓許明崇有一種滿足感。
還沒到山頂,由於賞雪的人潮越來越多,加上馬路上都是雪,車子無法直接開到松雪樓。莫芷頡也沒有很堅持要上去賞雪,因為,一路上美不勝收的天然美景已經讓她不虛此行了。
他們在路旁抓了一些雪玩玩,算是見識到下雪的景色,也就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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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許明崇晚上收假,他們在四點左右趕回台中。回到莫芷頡的住處他也沒停留多久,就急著趕到火車站搭火車南下了。
她堅持要到火車站送他,所以,他們一起搭市公車到火車站。到了火車站,她還是紅著眼捨不得走,許明崇不得已,只好買一張月台票,讓她可以到裡頭陪他等火車進站。
他看出她眼底的依戀和不捨。誰也沒料到這三天假期,他們之間會發展得這麼快速,讓他空著一顆心來,卻滿滿地回去。
有個人愛的感覺真好!
「我會很快回來看妳,妳不要太想我喔!」他像哄小孩一樣哄她,想要驅散那種離別感傷的氛圍。
「討厭啦!誰要想你了?!」她口是心非回道。
「不想我,那眼睛幹嘛紅紅的?」他心疼地糗她。
「哪有?是風太大了。」
她背過身抹了一把眼淚,恨自己太沒用,怎麼這樣就哭了。
許明崇從身後緊緊摟著她的肩,下巴抵著她頭頂,心揪得疼痛。
「不要哭,我會捨不得的。」
「都是你,都是你!惹得我想哭。」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在他衣袖上,然後消失。
許明崇拿出筆,撕下記事本的空白頁,在上頭寫了一串字,折起來塞到她手上。
「等一下再看!」他臉上閃過一絲難得一見的靦腆。
火車終於進站,兩人在臨別前更加緊緊依偎,心疼這一別,要隔好久才能再見面。
「好了,你上車吧!要不然火車要開嘍!」
許明崇無視於火車站的人來人往,迅速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個熱吻,隨即轉身離去,丟下她一人傻愣愣地撫著唇,眼睜睜地看他上了火車。
「回去吧!」他朝著窗口對她喊。
她靜靜地看著那一節節車箱從眼前晃過,一路遠去,直到遠離了視線。最後只剩下火車與軌道摩擦所發出的巨響,在她耳畔轟隆隆響著。
冷冷的北風,凍得她的臉頰發痛,她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抹了抹臉頰上的淚水,攤開許明崇塞在她掌心的紙條--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但她永遠不會知道,許明崇在寫下這一串字時,內心瞬間閃過撕扯般的疼痛……
第四章
「喂!妳在發什麼呆呀?」
何馨逸剛下課,一進計算機室,就發現莫芷頡一人坐在那裡發呆。
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在發什麼神經,從這個星期一就開始精神恍惚,常常眼神空洞,對著窗子發呆。
「妳下課啦?」莫芷頡從太虛幻境中回過神來,瞧見一臉燦爛笑容的何馨逸。
「根據醫學的臨床實驗證明,一個人如果開始沒來由地發呆、恍惚、心神不寧、神智不清,就是患了某種病症;輕則幾個月會痊癒,重則一輩子都不會好。我看妳八九不離十,得病了。」何馨逸很「專業」地分析著。
「妳在胡扯些什麼?!」她身體好得很,哪有什麼毛病!
「我可不是危言聳聽喔!妳需要找個心理醫師幫妳診斷診斷:要不然會越拖越嚴重。」何馨逸正經八百地說。
「妳才要看心理醫師咧!」
這個何馨逸!虧她還是她最要好的朋友,竟敢這樣詛咒她!
「妳老實說!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麼讓妳小鹿亂撞的人了;我看妳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說出來讓我替妳分擔吧!」何馨逸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來意。
莫芷頡驚訝地望著她:心想: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是不是陳志偉?我看你們一直走得很近。」
她知道是非題此問答題更容易找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