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誰稀罕你的感情。我說給你機會,並不代表我會回心轉意喔!人家說貨比三家不吃虧,我一樣會跟其它男生約會。」雖然她的確是很稀罕他,但她不得不為自己扳回一點面子,化主動為被動。
「就算妳比十家,妳還是會覺得我這金字招牌的老字號最可靠,拜拜!」他不以為意地說。
「那可不一定!人家陳志偉就比你帥又比你高,最重要的他還比你年輕!」
氣他的自以為是,莫芷頡只好搬出條件比他好的陳志偉挫挫他銳氣。
「陳志偉?我記下了。」他瀟灑地一笑,沒有任何危機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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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鐘沒響,她卻莫名地醒來。
清晨第一道曙光從窗簾縫中悄悄滑進屋內,成一道光燦燦直線,一直延伸至她的雙眸,她是這樣被喚醒的。
貪戀著被窩裡暖暖的溫度,不想起床,隨即腦中閃過明祟學長的影子。在她愛戀他那麼多個日子之後,他突然決定要跟她交往;她反而覺得像是作了一場夢一般,那麼地不真切……
躍起身,走到窗邊,啪的一聲拉開窗簾。
昨夜的一場雨已經停了,陽光微醺,空氣中透著暖暖的氣息,莫芷頡感受到一股歡愉的氣氛,她微微笑著。
好一個美麗的早晨!
梳洗完畢,披上了大外套,她騎著腳踏車,迎著透涼的晨風往學校去。
才到系館前的試驗田,她就看見一個研二的學長在那兒采收玉米。那一串串金黃色的玉米,誘得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無論是烤的、煮的、炸的或者燜的,只要是玉米她都愛吃極了!
「學長,等一下可不可以留幾串來煮?」她對著田里黝黑的大男生喊著。
「可以呀!妳要什麼口味的?含汞、含鉛?濃度任君挑選!」學長風趣地對她說。
他可不是開玩笑的,因為,他現在正在做重金屬污染的試驗;除了觀測植物受不同濃度的污染後生長的狀況,還要區分許多細部作檢測,比如說根部、莖幹、葉子和果實等部分的重金屬含量值是多少等。
「有沒有含鐵的啊?」莫芷頡當然知道這些植物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索性也同學長開起玩笑來。
「含鐵?妳貧血嗎?」學長戲謔地說。
「我還『頭暈目暗』咧!」她學著電視廣告的口吻說。
一輛腳踏車唧的一聲在她身邊停下,莫芷頡轉過頭,正好看見一臉賊笑的陳志偉。
「小頡,妳一太早就在虧學長啊?」他故意誇張地大聲說。
「臭志偉!你要死啦!」她立即以五爪功襲擊他手臂。
「恰北北的女人會沒人要喔!」
雖然莫芷頡那一掌是隔著好幾層的布料,對他根本起不了一點作用,他還是故意撫著手臂,嫌惡地看著她。
「要你管!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你,我也不會不嫁的!」見到陳志偉,她全身上下充滿鬥志的細胞就全甦醒過來。
「我呸!全世界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下我一個的時候,要挑什麼樣的美女沒有?我還稀罕妳咧!小籠包。」陳志偉不以為然地回敬她。
陳志偉常拿小籠包來取笑她胸前不夠偉大,但她一點都不介意;對於當一個胸大無腦的女人,她一向沒興趣。
陳志偉倒有趣得很,他總是嘲諷地對她說:「胸大無腦、胸小煩惱。」
真是的!人家胸部小又與他何干?
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惹得田里的學長哈哈大笑。
莫芷頡賞了陳志偉一記白眼,踩著腳踏車揚長而去。陳志偉揚著笑臉隨即跟上,兩人邊鬥嘴邊往系館旁的停車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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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昨天晚上去約會ㄏㄡ?」陳志偉放好腳踏車後突然問她。
「你管我!」嘴巴雖這麼說,但她還是有幾分心虛。
她以為沒人知道她和明崇學長又去喝茶的事,莫非陳志偉偷偷跟蹤他們?
「明崇學長好沒眼光喔!」他露出狡猾的眼神。
「我跟他約會幹你屁事!」莫芷頡腮幫子氣得鼓鼓的。
「不打自招,我又沒說妳跟他去約會。」
計謀果然得逞!
早知道這個直線條的女生沒啥大腦,三兩下就被套出來了。
「你……豬八戒!」她生氣地掉過頭,自顧自地往系館大門走去。
陳志偉嘴角噙著一抹笑,尾隨在她身後。
「妳幹嘛生那麼大的氣,有人追求是好事耶!妳應該很高興才對。」陳志偉不知死活地繼續說。
「你當我是花癡啊?!」她轉過身狠狠瞪了他一眼。
「妳敢說妳不喜歡他?」
「喜不喜歡又干你屁事!」
這個陳志偉是不是有毛病,一大早就在那兒以揭人隱私為樂。
「女孩子不要老是說屁呀什麼的,虧妳念中文系,亂沒氣質的!」他好心地糾正她。
「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你這種人,只能說這種話!」
她總算有扳回一成的快感了。和他鬥嘴雖然很過癮,不過她常說不過他倒是真的。
「你們小倆口又在鬥嘴了。」
迎面而來的竟是邱惠華和許明崇。剛剛開口的是邱惠華,此刻正用一種曖昧的眼神盯著莫芷頡看的卻是許明崇。
小倆口?說得多自然啊!莫芷頡差點沒撞牆。
昨天她才拿陳志偉氣他,怎麼今天就讓他撞見他們倆走一塊了,真倒霉!
「學長、學姐早!」陳志偉很狗腿地向兩人打招呼。「我們剛剛在討論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的問題。」
「為什麼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邱惠華摸不著腦地問。
「只有我活著!」他補充道。
「你活著做什麼?」邱惠華更是不懂了。
「把她!」他指了指身邊的莫芷頡,一臉正經地說。
邱惠華忍不住大笑起來。她不懂這個小男生腦袋瓜裡裝著什麼東西,老是講些很爆笑的話,惹得身邊的人都開懷大笑。
「你神經病!」
莫芷頡受不了他這樣口無遮攔地亂說話,賭氣似地轉身從另一邊樓梯咚咚咚地跑向二樓。
許明崇一臉興味地盯著她的身影,直到那抹米白色身影消失在樓梯口。他嘴角微微一揚。
「她一定是說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光了也不會嫁給你對不對?」邱惠華向他使了個受不了的眼神。
「學姐您真聰明!我好期待有那麼一天,到時就算她嘴巴再硬也別無選擇了!」這話他是故意說給明祟學長聽的。
許明崇懶懶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陳志偉長得一副很欠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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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系館有一份少有的寧靜。
所有的人都忙著自己手邊的工作,計算機室頓成一座空城,只有莫芷頡一人在那兒認真地敲打著王老師給她的資料。鍵盤敲打的聲音迴盪在計算機室中,似有回音,在這樣靜謐中更顯得寂靜了。
許明崇推開門走進計算機室,莫芷頡正好抬起頭看他,他隨即笑開了臉。
「忙嗎?」他走到她身旁。
她沒回答,繼續敲打著鍵盤。
他把手中一串鑰匙在她眼前晃了下。
「帶妳去兜風怎麼樣?」
「我哪有你那分閒情逸致?」她心裡頭雖小鹿亂撞的,表面上還是故作鎮定。
「王老師派妳出公差,我負責當司機。」
她用那雙大眼不解地望著他。
「妳不是會攝影?」
「略通一二。」她謙虛地說,實際上她還得過幾次獎呢!
「苗栗山區有一支歷史研究院的考古隊正在那兒開挖原住民的遺跡。王老師要采土樣回來檢驗,妳負責去拍那個剖面。」
他正經八百的樣子,讓莫芷頡瞭解他們真的要去辦正事,不是純粹的兜風,她的態度隨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那你先載我回去拿器材。」
講到攝影,她的興致就來了。
「可以。」
他把王老師的福斯開到她住處樓下。莫芷頡自己推開車門下車,她可一點都不敢奢望他會下來幫她開車門。
「要不要我幫忙?」他搖下車窗喊道。
「不用。」經過昨晚的對話,她不得不防著他一點。
不到五分鐘,她就把所有攝影的「雞絲頭仔」都背下來了。
「我們不是去拍婚紗照,妳用不著帶反光板吧?」她上車後,他這麼消遣她。
「我怎麼知道那個剖面光線夠不夠,這叫有備無患!」她說得可是理直氣壯。
「妳以為我們是去拍『山頂洞人』?」
「如果有山頂洞人,我再幫你們拍婚紗照!」莫芷頡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笑容。
「妳挺幽默的嘛!」他好笑地瞅著她瞧。
這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暗戀他的樣子。許明崇覺得她越看越有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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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福斯從台三線轉入一條顛簸小路,遠遠地,莫芷頡就看見一縷裊裊炊煙,還有幾頂色彩鮮艷的帳蓬搭在一片干早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