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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沈葦

  龍澤麟可憐秦子瀚的無知,不與之爭辯,況且他的小妻子的確毫無過人之處。唉,如果惹麻煩能列入優點的話,不知該有多好。

  有關水心的脾性,柳少昊白是比龍澤麟來得清楚。他不在意有時水心會要點小詭計,那只會令他更加迷戀她罷了。

  「除掉天山老怪後,則忘了先把水心送回龍府,好讓我奉上休書,呃……『送,她出門。」龍澤麟轉回主題。他本想說「攆」,但為了避免挨揍,只好改口。

  柳少昊微微頜首,龍澤麟還算聰明,懂得看人。

  第七章

  在柳少昊的堅持與葉水心自己的意願下,葉水心留在鏡湖山莊調養身子,至於龍府那邊,便由龍澤麟負責隱瞞。

  休養好些時日的葉水心百般無奈的望著窗外,外頭難得陽光普照,正是出外散散心的好時機,而她卻被柳少昊明令限制不許踏出房門一步,好無趣!

  近來柳少昊十分忙碌,除了會與她共用晚膳外,其餘時間幾乎不見人影。她猜測是前陣子他受傷中毒,使莊內許多決議停擺,故他身體一康復,就得先處理。她不怪他沒時間陪她,與眾人的利益比較起來,她的寂寞算不了什麼。為了不讓他在忙公事之餘還得擔心她,所以她便安分的待在房內,沒藉機偷溜出去閒逛。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陪伴的侍女討好地問道。由莊主的行為看來,他對小姐是寵愛有加,況且莊主還明捨不許她們惹小姐不開心,她們當然是使出渾身解數來討小姐歡心了。

  「不了。」成天吃了睡,睡了吃,都快把腦子睡糊塗了。她當然知道柳少昊的目的在於把她養胖些,可地天生體質就是吃不胖,恐怕他的計劃要落空了。

  「那奴婢彈琴給小姐解悶可好?」必要時刻,侍女還得充當歌伎娛樂她。

  「不用了。」她提不起興致聽人彈琴。

  「那……」陪伴的侍女技窮了,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來討她歡心。

  「我的好娘子,你未免太難伺候了吧?」龍澤麟悠哉的走進來。

  「咦,你怎麼會來?小桃,快端茶給龍公子。」葉水心訝異於龍澤轔的出現,她還以為他窩在龍府擒擄嬌妻芳心呢。

  「是。」侍女不敢怠慢,立刻去端茶。

  「瞧你過得如此養尊處優,莫怪柳少昊堅持要留你下來調養身子。他大概怕龍府會虐待你吧。」龍澤麟打趣道。龍府待葉水心是不差,但與柳少昊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莫怪柳少昊會不放心。葉水心輕笑,招呼他坐下。「你還沒說怎會良心突然發現,跑來看我。」她曉得龍澤麟多次進出鏡湖山莊,可就沒一次來探望她。

  「天地良心啊!我哪回不想來看你?根本是柳少昊不許我踏入降雪閻一步。我猜他大概是怕我會把你拐跑吧。」一個誤解他、一個拿他當賊防,這滋味真不好受。

  「哦,那今兒個你是怎麼來的?」葉水心好奇地問。

  「哈!我假裝要見柳少昊,趁人通報時跑到你這兒來。」龍澤麟得意地笑答。算算時間,柳少昊也該找上門來了。

  話剛說完,就見柳少昊一臉不快的走進來,惡狠狠地瞪著他。

  「你不是說要見我嗎?難不成是走錯路了。」

  在葉水心面前他不好發作,不過他會私下找龍澤麟算帳。

  「昊。」見愛人出現,葉水心喜孜孜地投入他的懷抱,適時化解了他的怒氣。她偷偷往龍澤麟的方向瞟了一眼,告知龍澤麟她救了他一回,而她會給龍澤麟報恩的機會的。

  柳少昊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坐下,順道拉攏披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要攏緊才能保暖,」口吻中有著濃濃的疼愛。葉水心朝他嬌媚一笑,小手緊握住他的大掌。她的舉動溫暖了他的心,柳少昊不再擺出冷冰冰的臉孔,劍眉高揚,等著龍澤麟給他個好解釋。

  「做丈夫的看妻子不為過吧?」就名義上而言,他比柳少昊要站得住腳。

  「人你見著了,可以走了。」如果可以,他會讓龍澤麟無法與水心私下見面。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多防著點總沒錯。

  「喂!你未免也太不通情理了,我與水心分別多日,板凳尚未坐熱,你就趕人,是不是過分了點?」龍澤麟氣得哇哇大叫。想他照料水心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柳少昊豈可翻臉不認帳,杜絕往後他與水心的聯繫。

  「那又如何?」柳少昊根本不認為自己的態度有何偏差。對待情敵毋需太客氣,否則會讓對方誤以為可以騎在他頭上,為所欲為。

  「你……我……」龍澤麟被堵得啞口無言。想也來此原是為了挫挫柳少昊的銳氣,沒想到反而是他氣得火冒三丈。可恨哪!

  「相公,你就別生昊的氣了,他向來就是這樣。」葉水心趕忙當和事佬,不料卻犯下大錯。

  「你叫他什麼?」柳少昊危險的瞇起雙眸睨著她。

  「呃……叫了三年,一時改不了。」習慣成自然嘛!他怎麼可以怪她。

  她的解釋並未使得柳少昊和顏悅色,他一副逮著妻子紅杏出牆的模樣,教人見了好不膽寒。

  「我的好娘子,既然你的愛人如此不通情理,你不如隨我回龍府,我會讓你過著有如王妃般的生活。」龍澤麟猶不知死活地在一旁煽風點火,快樂得不得了。

  善於察言觀色的葉水心朝龍澤麟使了個眼色,要他別再火上加油,不然待會兒他們兩人會死得很難看。

  柳少昊倏然起身,揪起龍澤麟的衣襟,「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許拿水心開玩笑?莫非我的警告太輕了?」倘若如此,他會給龍澤麟一個難忘的教訓。

  「呵呵呵!方纔我說的話全不算數。」龍澤麟乾笑幾聲,叮囑自己下回可別踩著老虎的痛處,老虎是會反擊的。

  「昊,龍公子向來愛開玩笑,咱們大人有大量,別跟他計較。」葉水心柔弱無骨地倚入他寬闊的胸懷,以只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道:「況且我的心裡只有你一人,他想要帶我回龍府,我還不肯跟他走哩。」

  一番甜言蜜語哄得柳少昊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夕。他自動鬆開對龍澤麟的箝制,改緊摟住她。

  龍澤麟又欠了她一次。葉水心再在心中記上一筆。

  甫獲自由的龍澤麟連忙拉開與柳少昊的距離,慶幸未曾與捧醋狂飲的男人大動干戈。他拍拍略微凌亂的衣衫道:「舞蝶對你上山吃齋祈福一事,感到十分內疚。」他會來看葉水心,一半的原因在於愛妻鬧情緒。善良的她誤以為葉水心是被她逼得不得不遁世,成天悶悶不樂,教他看了好不憂心。

  「是嗎?那待會兒我寫封信,你幫我帶回去給她。」可憐的唐舞蝶被蒙在鼓裡,不知她是窩在情夫家中,而不是寂寥的佛寺。

     「還有你的侍女盈盈成日嚷著要上山陪你,我好不容易才說服她待在龍府。你再不跟她聯絡,遲早有天她會找上山,到時謊言被拆穿,可不是好玩的。」忠心耿耿的盈盈近來敵視龍府的每個人,認定大夥兒虐待她的主子,才會逼得主子不得不遁入空門。

  「我會寫封信給她的。」等事情解決了,她會帶盈盈離開龍府。

  柳少昊捺著性子聽完龍澤麟的話,他本以為是啥大事,結果全無關緊要。他以眼神對龍澤麟下逐客令,姓龍的若再不識相點,他很樂意「親手」攆他出門。

  龍澤麟愣愣的杵在原地,這傢伙這麼寶貝水心啊!先前則不知他與水心有過一段情時,看他自視甚高,彷彿凡塵俗物對他而言可有可無;結果水心一出現,他的獨佔欲便表露無遺。他這模樣若被那些被他拒絕過的女子們瞧見,她們大概會捶胸頓足、仰天長嘯,大呼不公平。

  「昊,來者是客,況且澤麟待我甚好,不如我們留他一塊兒用膳吧。」葉水心很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虧龍澤轔平日老誇自個兒人緣奇佳,走遍五湖四海沒人不買他的帳,今兒個可終於碰到個大釘子。

  「就依你吧。」為了不使葉水心難過,柳少昊勉為其難地答應。

  龍澤麟無言問蒼天,苦在心裡頭。白癡也知道這頓飯定會教人食不下嚥,試問有誰在一雙利眼的監視下會酒足飯飽?但他天生犯賤,就愛看柳少昊氣到失控,否則他也不會三不五時就上門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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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在龍澤麟快速吃完離去下結束,之後葉水心百般央求,撒嬌、耍賴等手段齊使,終於說服柳少昊帶她到鏡湖去透透氣。

  「為何你仍會感到不安?是不確定我的心嗎?」葉水心大惑不解。

  「我怕你會發覺我不如你所想像的好,因而放棄我重回龍澤麟的懷抱。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缺乏信心。」失去她整整三年,突然又擁有她,讓他一時間無法平衡自己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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