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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阿蠻

  他端視她良久,見她一臉排斥的模樣,才將目光停滯在她的腹部。

  他沒糾正她的打算,只說:「等孩子落地後,醫學檢定可以將真相還原得一清二楚。」

  於敏容臉色速地刷白。「你沒有立場,更沒權力這麼做。」

  他心裡不願意要挾她,表面上還是故作輕鬆地哂然一笑,輕描淡寫地駁回她的話,「妳知道我有。那晚登記客房的人是妳,結帳的人卻是我,縱然沒有我們歡愛一場的證據,但是,偌大一家夜總會與觀光飯店,閉路電視與能指認妳的人證與物證俱全,恐怕妳要這樣悄然地甩掉我而偷生孩子,可不是妳想得那麼簡單。」

  「你在誇大其辭,我是不會被你嚇到的。我目前不忙,但恕我無法送客,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吧!」於敏容說著就要起身送客。

  邢谷風沒攔她,只慢聲地強調,「妳現在若趕我走,只會逼我循法律途徑達成共識,屆時鬧上法院,事情會更複雜。」

  於敏容聽了真是氣不可遏,擔憂讓她的眼角不由得又淌出了淚,「你若是來要孩子的,那麼我告訴你,我是不怕上法庭的。」

  「我沒跟妳搶奪孩子時打算。」他不想再見她落淚,趕緊表明心意。

  於敏容不信,反問他,「若沒跟我搶孩子的意圖,你此行到底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我是來求和的?」

  「求和?我們之間無冤也無仇,談不上求和吧?」

  「好,我坦白一點,我是來跟妳求婚的。」彷彿是在保衛自己,他很快地丟出一句,「當然,全是為了孩子著想。」

  於敏容聽了,整個人愣在原地,像是被他的話施了咒,一動也不動。

  邢谷風望著她圓睜的大眼,見她秀美的長睫毛像兩道卷扇,眨了又眨,迷人得不得了,他整顆心為她驚悸不已。

  卻沒想到,她竟然鎖眉質問他,「你這是在逼姦嗎?」

  邢谷風嗆了一下,失了定力,露出十足被冒犯的厲容。他不懷好意地喊了她一聲,「我說這位想像力過於豐富的大姊啊!」然後咬牙切齒地補上一句,「妳不但扭曲了我的好意,還深深地污辱了我的人格。」

  「而你則是低估我的智商,藐視我擇偶的眼光!」於敏容也不服輸的回頂他一句。

  他挑眉問:「此話怎說?」

  她乾脆把話說開,列舉對他的不滿。「我不會嫁給一個隨便就跟一個女人上床的男人,更別提嫁給你這種三心二意的負心漢!明明有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了,卻還到處招搖,跟女人放電。」

  邢谷風無法跟她辯駁後一項控訴,但對前一項卻是有話要說,「我從沒跟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上過床。我那天已當面跟妳暗示過,妳讓我想起一個國中時喜歡的女同學,我認識妳,從頭到尾都很清楚自己是跟誰上了床。」

  蓬飄萍轉了十多年,這回又見面,邢谷風總算把對她的相思說出口了,可惜震撼力不足,無法道盡數千個無限悠長的獨眠夜,反覺得自己的真情流露是在對牛彈情。

  無巧不成書的是,她這條乳牛健忘,完全記不得他。

  於敏容抿唇看著眼前的男子,不可思議地念道:「但我完全不認識你!」

  初見他時,她對他是有過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她以為那只是幻覺作祟,也未曾深究過,如此說來,糊裡糊塗跟一個她早認識,卻沒半絲印象的陌生人上床的人反倒是她了!

  而他做人倒也客氣,沒抓住她的小尾巴,反咬她一口。

  這項認知讓方才理直氣壯的她頓時有些無所適從,高昂的鬥志一下子就從肩上垮了下來,

  她疑信參半地詰問他,「你說你國中時喜歡我,是單方面的嗎?」

  邢谷風據實以告,「應該是吧!妳曾當面說過不可能喜歡上我這種瘦皮猴。」

  於敏容聽了,訝然不已,反問:「我說過這樣的話嗎?」

  他沒正面回答,反而一臉趣味橫生地調侃她,「很刻薄,對不對?」

  她覷了他一眼,回敬他一句,「那恐怕也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別人無禮。」

  邢谷風不否認,只閒閒地對她綻了一個笑。「言歸正傳。我來找妳,是想問妳一句話,妳願不願意嫁給我?」

  於敏容當下不客氣地否決了他缺乏真情的提議,「當然不願意。」

  「好吧!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邢谷風沒有半點勉強的意思,彷彿走這一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她聞言卻是吁了一口氣,心情鬆懈了下少。

  但他沒打算就此作罷,反而提出最令她耿耿於懷的要求,「但我希望妳能允許我探望孩子,讓我有與孩子相處的機會。」

  於敏容使出顧左右而言他的招數搪塞他,「可這會讓孩子原本單純無邪的世界變得更複雜。」

  邢谷風輕聲提醒她,「讓孩子的世界變得複雜的人是妳。」

  於敏容不同意他的論調,卻也無法駁斥他的不是,莫可奈何下,只好暫時順了他的意,打發他,「你留下名片,我再委託律師跟你談。」

  邢谷風卻很堅持現在就談個清楚,「我現在就可以跟妳談結果,妳若派律師出來,我的律師就會跟妳要求一半的共同監護權。」

  她灰著冷俏的臉龐,出言警告他。「你別得寸進尺。」

  「沒辦法,我的律師講法說理時,一向是翻臉不認人的。」

  「我的律師也不見得會落人於後。」她賭氣說。

  「看來,我們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不過,就看在我兼程來找妳的這個誠意上,咱們何不有話好說?妳姑且聽一下我的請求,再決定要不要跟我對簿公堂?」他沒打算與她相抗衡啊!

  「你希望怎麼做?」

  邢谷風說道:「其實,我的請求再簡單不過,那就是一個禮拜至少能保有寶寶的探護權一天,這份權利不會因為妳將來嫁人而變更。」

  於敏容盤算了一下,坦白地說:「從人道與親情的角度來看,你的請求並不過分,但卻與我當初想獨立扶養孩子的計劃有所牴觸。」

  「我看不出有任何牴觸的地方。我的介入不會改變妳與寶寶的關係,妳仍是擁有絕大多數的自主權,但對寶寶來說,則是多了一個關心呵護成長的長輩。

  「而且,將來妳在獨自育兒的過程上若遇上難題,想找人商量時,我是分攤妳憂慮的現成人選,當然,除非妳有更適合的咨詢對象,那又另當別論了。」他極盡所能的把自己的用處說得天花亂墜。

  她想了幾秒,想再確定,「一個禮拜就一天嗎?」

  邢谷風毫不遲疑地回道:「是的。」

  於敏容又想了一下,瞭解他的要求實在不過分,這才點頭同意,「好,就照你的提議,等孩子出生時,我會通知你。」

  邢谷風忙地溝通彼此間不同的認知,「那是不夠的。一個禮拜一天的要求是希望能從我們達成共識的即刻起生效。」

  「即刻起生效?什麼意思?」

  「也就是說,只要妳現在同意我的提議,我就可以每週一天來探望寶寶。」

  於敏容眼睛頓時睜得跟銅鈴一般大,「可是寶寶還沒出生啊!你怎麼探?」

  他將目光挪到她隆起的肚皮上,意有所指地道:「聽說寶寶在受胎後三個月,就能感應到媽媽肚皮外的世界。為了加強並培養我與寶寶之間的連繫與共鳴,我認為從寶寶在母體內就熟悉父親的存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於敏容是看過育兒手冊的,聽到他這麼說,知道他來赴約前必是做過功課,所提出的要求也是有憑有據。

  只不過答應了他,日後的獨居生活必定會受到干擾。還有,他不是快要結婚了嗎?

  她忍不住要探一下他的隱私,「駱小姐怎麼辦?你們不是快結婚了嗎?」

  他聳了一下肩,「我跟她之間八字還缺一撇,跟女人出軌的事,我會跟她攤牌,但孩子與妳的事,我暫時不會跟她提。」

  「你這樣做對駱小姐極不公平。」

  邢谷風沒否認,也無意為自己負心的行為辯解,只說:「她的個性衝動,若讓她知道妳與孩子的存在,妳和寶寶難有寧靜的生活。」

  「可是,你這樣背著她出軌的行為讓我無法尊敬你,再加上我就是那個勾引你犯罪的人,這只會讓我對駱小姐更歉疚。」

  邢谷風無法把自己與駱佳琪之間的恩怨說給於敏容聽,他唯一能說的只有一句,「妳不必對她心存愧疚,與妳之間發生過的事,是我個人的決定,要愧疚的人也該是我。而在出軌這一件事上,她更是不遑多讓。」

  於敏容的雙眼睜得圓亮地盯著他看,「什麼意思?她還會比你更花心嗎?」

  他將自己的臉湊到她鼻前一吋,停下來裝了一副款款情深地模樣反問她,「她花不花心不用妳來操心,倒是我,想問一下妳的意見,妳是我三年來睡過的第一個女人,妳說我花心不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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