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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籐萍

  「過兩天我會送一籠子兔子給你,外加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銀塚在透明的酒杯上印了個唇印,自己端詳著。

  「我會叫家裡的法國廚師磨菜刀等你。」藏血從口袋裡順手摸出個東西,頭也不回地往後一丟,正好「叮咚」一聲落進銀塚正拿在手裡端詳的酒杯裡,「迪襟」酒酒色金黃,掉進酒杯的東西晶瑩剔透,近乎無形,銀塚端詳了很久,才看出是一把水晶剪刀。  ·

  抬起頭來,藏血已經走得不見蹤影,銀塚瞇起眼,貓似的端詳看台上盈盈如一朵小白花的女孩,真是個妖魅的東西啊。

  很快的,距離霧·梅耶莊園的葡萄酒會已經三個月了,除了脖子上那條解不下來的花瓣髮絲鏈子,那一個小時十七分鐘的冒險簡直就像愛麗絲夢遊奇境,邪惡的兔子,純潔的公主,妖異的花園。藏血雖然不承認自己其實是輸給了那朵小白玫瑰花和那只長毛的大兔子,但是,幸好他已經脫離了那個不可思議的世界,現實生活中的一切還是他可以控制的。  「所謂『圓二色性』,是指對R與L兩種圓偏振光吸收程度不同的現象。這種吸收程度的不同與波長的關係稱為圓二色譜,是一種測定分子不對稱結構的光譜法。」

  伊賀顏大學,醫學院的教授正在上課。

  「圓二色性?」睡眼朦朧的同學A打哈欠,「學這些有什麼用啊?分子結構對稱不對稱關我什麼事?」

  藏血優雅地雙手抱胸,和教授四日相對,「當然關你的事,如果你認為分子結構是對稱的,教授的眼睛就會變成不對稱的,你的考卷也最終會變成一個標準的對稱,一個完美的二維絕對對稱——一個圓。」

  同學A還沒弄清楚藏血在說什麼,教授已經沉著臉,「日之藏血,我看見很多同學都沒做筆記,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什麼叫做R與L。」這個問題他還沒講,課本上也沒有,這幫學生都是上課不聽,考試前複印筆記矇混過關的,難道他還不知道?不要以為長得漂亮,在學習上也能有人給他開綠燈,雖然教授知道有些女教授對於藏血讚不絕口,不是讚他頭髮梳得有性格,就是讚他穿風衣特別有味道,害得他對教高分子生物的一位女教授暗送秋波一個學期了,人家還不知道醫學院他的存在,這一切都是藏血的錯。

  藏血「啪」的一聲打了個響指,「這個問題非常簡單……」

  「簡單的話,你就回答啊。」教授的眼睛閃爍著惡毒的光芒,背後有些拿著三叉的小惡魔在跳舞。

  藏血伸出一根手指,「這個問題,xx教授,您應該去請教您的英語老師,向他追討精神損害和物質損害賠償,因為他沒有把您教好,地球人都知道,R,就是Right,右邊。L,就是Left,左邊。我回答得對不對,親愛的教授先生?」

  教授的黃臉變成灰臉,「你你你……」他把講義重重地往桌上一砸,「錯!可見你這學生不學無術。」

  藏血伸出第二根手指,「請不要打斷我的話,」他的金邊眼鏡閃爍著晶光,「光是一種電磁波,假如用電矢量來表示,光的前進就是由矢量的端點在一個特定的平面裡沿正弦波運動的軌跡。這是基本常識,對於自然光來說,正弦波振動的平面是隨機的,如果有一束光,它所有電矢量的振動平面都是平行的,這種光稱為平面偏振光。在這個前提下還有一種特殊的情況,光前進的過程中電矢量繞著前進軸旋轉,如果電矢量的絕對值不變,則運動的軌跡的投影是一個圓,這時就變成圓偏振光。面對光前進的方向看去,電矢量端點的圓運動可以是順時針的,也可以是逆時針的,這就是所謂的『右邊』、『左邊』,也就是R與L。」他完美地結束了他的演講,「教授先生,我說得對不對?」

  教授灰臉變成黑臉,咳嗽了一聲,「基本上正確,我們繼續上課。」誰都看見他握在講台旁邊的拳頭在不斷地發抖,似乎有打人的衝動。

  同學A崇拜地看著藏血,眼睛裡都是星星與彩條在飛,過了好一會兒,A才說:「雖然我很崇拜你,但是,藏血,你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藏血以哀怨的目光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信息不對稱產生權威感,你不需要瞭解我在說什麼,只需要瞭解我很厲害就可以了。」

  同學A眼裡的彩條變成了不停旋轉的同心圓,又過了一會兒,他無限崇拜地說:「藏血,你真是太厲害了,只是你可以不再說『對稱』這兩個字嗎?我很敏感。」

  真是太有趣了,窗戶外有人笑了一聲。笑聲如此熟悉,熟悉得藏血的背上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抬起頭來,沒看到窗外有人,只看到一枝露水瑩瑩的白玫瑰,將開未開的留在窗台上,玫瑰枝幹上打著一個雪白的日本結,長長的緞帶隨著風飄著,無聲無息。

  不會吧?難道玫瑰花和兔子事件還沒有結束?藏血拿起胸口的水晶花瓣,哀怨地歎了口氣,隨即瀟灑地把兩隻手枕在腦後,繼續聽黑面教授的課。

  滿天雪白的玫瑰花瓣一片一片一片……無聲地滑落……

  一個如花初放的雪白的小女孩,睜著一雙純潔的黑眼睛,露出小小的可愛的牙尖,粉紅色的舌頭舔在牙尖上,「瑪瑪大人,是他欺負我,是他誘惑我背叛您。」

  小妖女啊小妖女,藏血愉快地想,摸著胸口冰涼的花瓣,居然有一點點開始期待重新見到這個纏人的小東西。

  下課時分,霧手捧著一束白玫瑰,白衣飄飄地在伊賀顏大學裡面走著,回憶著他優雅地解釋什麼叫做R與L的問題的樣子,微微地側著頭笑。她沿路撕下白玫瑰的花瓣,看它一片片從手裡飛走,微微地抬起頭,仰望著天空的藍色。

  「霧小姐,好久不見了。」藏血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冒了出來,霧一點也不驚訝地回頭,「是啊,好久不見了。」

  這小妖女居然表現得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藏血低笑著托起她的下巴,「你家的大兔子,被你解決了?」

  霧狡猾地眨眨眼睛,「日之少爺以為呢?」

  「我以為,那隻兔子已經成了霧·梅耶城堡上個月的晚餐,烤全兔,一大一小。」藏血凝視著霧頭髮上的白色髮結,如果其他女孩穿成這樣一身白,必然是個醫院裡跑出來的病號,但這小妖女穿起來,的確別有風味。

  「瑪瑪離開了。」霧撕完手裡最後一朵玫瑰,任憑花瓣掉落在地上,她低下頭說:「爸爸也變回來了,城堡的一切就和原來一樣。因為長髮兔族和骷髏靈族發生了族鬥,聽說死了不少兔子,你知道瑪瑪是很有責任心的兔子,他立刻就離開了,而且聽說那場戰爭可能會打好幾百年,異族的時間和人類是不相同的。」她掠起頭髮,「一年的噩夢結束了,不是依靠我的努力,也不是依靠任何人的幫助,在它最沒可能結束的時候,突然結束了。」

  藏血摸摸她的頭,拿掉她頭髮裡的一片花瓣,「這就是人生,變幻莫測。」

  霧嫣然一笑,「我來告訴你一聲,我不再是半妖怪了。瑪瑪走的時候,把所有的法術都帶走了,現在我和你一樣,是個正常人。」她悠悠歎了口氣,「城堡裡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就像我以前做過的許多許多夢一樣。」

  這個妖魅狡猾的小東西,也懂得什麼叫做悲哀嗎?

  「這裡走,請你吃飯。」藏血攬住她的肩頭,微一用力,往白蕭偉昂咖啡館走,「為什麼來找我?難道對你來說,我還算是個朋友?」

  霧的目光停留在他扎頭髮的繩子上,「我從小就喜歡說謊,爸爸也經常不相信我說的話,但你相信。」她伸出手輕輕地觸碰那個青色的繩結,髮辮輕輕搖晃,只聽她繼續說:「有些時候,人總有些話想對朋友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相信我,肯聽我說話,」她突然嫣然一笑,「即使我背叛了你,你看起來依然不在乎啊。」

  藏血把辮子塞進了口袋裡,擁著霧走進白蕭偉昂咖啡廳,「你還不夠資格讓我在乎。」

  他不讓她碰觸那個繩結,霧在白蕭偉昂的門口抬頭看了一眼,「白蕭偉昂?那是一種葡萄的名稱,看來日之少爺你和葡萄園總是有緣的。」

  藏血不置可否,微笑著拿下眼鏡放進口袋裡,「和你也很有緣。」他找了個少人的角落坐下來,「要喝什麼?」

  「抹茶咖啡。」霧整了整裙子,乖巧文靜地坐下來,「你不戴眼鏡像女孩子,還是帶著眼鏡好看,有男人味。」她咬著嘴唇說。

  「一杯皇家咖啡,一杯綠茶抹茶。」藏血把單子遞給服務生,「很多人都說我不戴眼鏡更迷人。」他微笑著雙手交叉,「找我有什麼事?除了談論兔子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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