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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籐萍

  「是,我先走了,有霧的消息,通知我。」藏血整了整衣裳準備離開。

  「這是你的東西,拿回去。」梅耶先生把一個東西丟了過來。

  藏血接住,是那片水晶花瓣,抬頭看著梅耶先生的臉,卻看不出他有什麼想法,一臉的深沉隱抑。

  她會永遠留在魔界嗎?

  瑪瑪其實很溫柔,只不過他用凌厲的方式來表達,霧這小妖女,見到什麼人,就換什麼臉。對川穹絕對高貴,對瑪瑪俏皮順從,對自己……藏血拿著水晶花瓣開車回家,一路默默地想,她對自己是什麼態度?

  她很依賴自己。

  還有……她只在自己面前哭。

  她如果是自己一個人,就會像她被關在象骨裡的模樣,靜靜地想心事,靜靜地紅了眼眶,而沒有人安慰。

  是在想川穹嗎?想那個高而瘦的,強風一般的男人,那麼冷酷地從她身邊走過去,只是揉揉她的頭,她就滿意了?陡然間驚覺,那天雖然眼睛一直看著名檀,但什麼時候,把她的一舉一動也全部留心,不知不覺之間,居然在記憶中如此清晰。

  「你已經——愛上別人了。」

  「你真的一點也不覺得,你已經愛上別人了嗎?」

  「我說中了你的心事。」

  「你不覺得,你愛上的那個人,有可能是我嗎?」

  「吱」的一聲猛踩剎車,藏血趴在方向盤上苦笑,有可能?除了你,我還可能會愛上誰?難道我還會愛上真秀、愛上司狐?

  只有你的身上,才有那麼一點讓我心動的東西,也許是同病相憐的憐憫,也許,我們根本就是同類。

  啟動車輛,藏血從口袋裡摸出那條繩子,那繩子還在,宛然她的聲音還在:「你知道,就別給自己壓力,別強迫自己忘記他,這個是你的,還給你。留著它,記著他,也沒什麼不好。我希望你從心裡快樂,愛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有什麼關係呢?我不會忘記川穹,但是我相信,我會找到比他更好的人。」

  霧,你是這樣希望的,我大概也這樣希望,但是說與做不同,愛一個人,想一個人,還能做到快樂、豁達,並不容易。

  你也是一樣的,說會記住蒼穹,然後快樂地去愛第二個人。藏血嘴角微微一挑,做得到嗎?

  誰都很迷惘,然後在迷惘中相互舔傷,我莫名地迷戀上你的溫柔,迷戀上那種同病相憐的慰藉,霧,我這樣的感情,算是——愛你嗎?

  魔界。

  長髮兔與骷髏靈一場戰亂之後。

  霧望著瑪瑪,他正在換衣服,把戰袍換下來,穿長長的元老服。滿身都是傷。

  「嗚嗚……瑪瑪大人太英勇、太偉大了,只是因為有了瑪瑪大人,我們長髮兔一族才能繁衍下去,鄙視兔子的人太多了,他們經常拿紅蘿蔔詆毀我們。」卡露椰望著瑪瑪的背傷哭,嗚嗚咽咽的像只小老鼠。

  「別吵。」瑪瑪換好元老服,不耐煩地揮手,卡露椰登時住嘴,委屈地看著瑪瑪。

  「你痛不痛?要不要我給你塗藥?」霧問。

  「不要。」瑪瑪回答,推開門出去,「我去召集師長們開會,你和卡露椰呆在房間裡,不許出去。」

  「是。」卡露椰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這大概就是瑪瑪和藏血的不同。藏血總是顧及別人的感受,總是一張令人賞心悅目的笑臉,就算有天大的心事,也只是困惑在心裡,頂著一張笑臉,就打算矇混得天下無事。如果藏血換成瑪瑪,他就不會打斷卡露椰的話,就不會拒絕塗藥,就不會說「不許」,因為藏血是體貼的人,真的非常非常體貼。

  「霧姐姐,你會永遠留下來嗎?」卡露椰飄過來問。  「不會。」霧微微一笑,輕輕摸了摸卡露椰的頭。

  「那個有漂亮頭髮的哥哥呢?」卡露椰又問。

  「他回家去了。」霧的手指在卡露椰頭上慢慢地移動,把它的長毛打成一個蝴蝶結。

  「你會想他嗎?」卡露椰渾然不覺自己的頭髮正發生問題。

  霧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我……」

  「我會想他的,哥哥說要給我漂亮的長頭髮,他還沒有給我。」卡露椰頂著滿頭蝴蝶結,在霧面前走來走去,得意洋洋。

  它還記得啊?霧拍拍它的頭,點點它的鼻子,「下次姐姐看到他的時候,一定叫他賠給你。」

  第七章  月輪天

  霧被瑪瑪帶走已經十天了,霧·梅耶城堡的氣氛一天比一天沉重;警局曾經接到霧失蹤那晚的報警電話,但是除了一些奇異的怪笑,電話錄音裡什麼也沒有,無法追查霧消失的真正原因。

  藏血知道梅耶先生懷疑是他把霧藏起來,因為是他第一個發現霧失蹤,居然遠在日之家就知道霧失蹤,而且他也在城堡裡失蹤了一陣子。但是他無法向梅耶先生解釋霧去了哪裡,所以只好故作不知。今天梅耶先生邀請父親去城堡喝下午茶,藏血猜到一點他們要說什麼。

  伊賀顏大學。

  真秀的辦公室。

  「梅耶先生請了日之先生喝茶?」穿著柔軟質地的衣料,背後拖個帽子的真秀十指交叉地坐在椅子上,「我印象中,似乎梅耶先生和日之先生的交情並沒有好到這個分上。」  「我猜,說兩件事。第一,試探霧是不是被我藏起來了;第二,」藏血聳聳肩,「他懷疑我和霧。」

  「他懷疑你試圖拐走他女兒。」真秀說得咬文嚼字,之後補了一句,「你本人是沒什麼大事,看履歷的話,很少人有你那麼工整的。上好的家世,上好的學歷,上好的能力,上好的相貌。」真秀似笑非笑地喝了一口茶,「主要是名檀那檔子事不要讓他查了出來,那可就大大地降低你的分數。」

  「你在說什麼?說得我好像很希望被人家挑中做人家女婿。」藏血斯文擦著一個新的茶杯,「他查我什麼我都不在乎。」

  不在乎,真秀挑眉笑,轉開話題,「這可是你第一次進我這裡居然還會擦茶杯,我這茶杯是新的,我不信你在家裡也這麼勤快。」

  藏血舉起那個茶杯,茶杯晶晶亮,看了一陣他自己啞然失笑,「看來我回家也要勤快一下才可以,做兒子做了那麼多年,居然沒擦過家裡的茶杯。」

  「你在擔心。」真秀給自己倒茶,沒給藏血倒茶,反正他也沒心喝。

  「我在擔心什麼?」藏血笑笑。

  「你自己心裡清楚,我不做挑撥人心的刺蝟。」真秀一隻手插進口袋,「下午沒課,和仲海約了打球,你去不去?」

  「我?」藏血又是那樣笑笑,「我想回家。」

  「那你就回家。」真秀瞧了他兩眼,淡淡地笑,也不多說什麼。

  藏血走了,他很少這麼安靜,安靜得近乎寂靜。

  藏血的心很亂,連最經常的斯文的微笑都做不出來,來找他似乎是想說什麼吧,但是他最終只是擦了一陣茶杯,什麼也沒說。藏血是真的喜歡上那個女孩吧,不僅如此,他知道那個女孩去了哪裡。真秀拿起藏血擦的那個茶杯,聳聳肩,往裡頭倒了茶繼續喝。

  藏血知道那個女孩在哪裡,但是他不能說。

  他擔心梅耶先生。

  他更擔心他自己。真秀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但是似乎藏血對自己這分嶄新的愛,沒有什麼信心,對霧沒有什麼信心,對自己也沒有什麼信心。

  藏血不堅持,他是一個不強勢的人,不喜歡勉強。而且他體貼,不喜歡別人不愉快,換句話說,他不自私。但是,真秀歎了口氣,愛是自私的吧,為什麼藏血留不住名檀?因為藏血在他所愛的那個人選擇離開的時候,他不會挽留,他會放手。那樣的話,如果有人與他搶奪,他怎麼能不輸呢?他讓名檀離開的時候,仲海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他只是推了推眼鏡微笑,「我不喜歡勉強。」  嫁給了藏血,是會很幸福的。但人們都喜歡那種強勢的、瘋狂的愛戀,那種一霎眼冰稜破裂的心動,藏血不是那樣的人,如果有一個女孩,能夠理解他的愛人的方式,那該是瘋狂的愛戀之外的另一種幸福了。

  霧·梅耶,那個妖異的女孩,她能嗎?真秀持保留意見。

  風吹來,衣發俱飄。

  藏血仰天吸了一口空氣,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沒開車來上學,學校距離日之府很近,散步就能夠到達。

  日之府地域廣闊,道路上鋪著青磚,路邊生著短短的青草,草上開著白白的小花,長著紫黑色的漿果。很溫和的天氣,所謂春天。

  藏血的辮子在風中微微地搖晃,繞過脖子辮稍落人口袋裡,辮子上青色繩子的繩帶輕輕撞擊著他的手背。

  一個人走路,總是覺得缺點什麼。藏血把手從口袋裡伸出來,手心是那片水晶花瓣,在白天的光線下,水晶光滑透明,像一汪真正的水。她在魔界永遠不回來了嗎?瑪瑪說得沒錯,霧不留在瑪瑪身邊的話,他保護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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