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阻止你和韓邵齊的人就是我,你這個白癡、笨蛋、全天下最傻的女人,你最好把我殺了,否則別想濫殺無辜的饒惜致!」杜棄仇罵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手指間。
冷香縈瞇著眼,猛然抽出桌上的長劍,抵在杜棄仇的頸肩上。
「別提她的名字!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杜棄仇,你說對了,我是傻,我是笨。但我不過是敢愛敢恨。你呢?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就沒這個膽敢殺我。」
「我不恨你,我只想笑你,笑你多情卻被無情惱,哈——」杜棄仇不想揮開脖子上的利劍,就算此刻真的被冷香縈一劍穿喉,他也不想阻止,他只想喝酒解愁,喝到醉死,也要比心痛死好。
「杜棄仇!」冷香縈怒喝,又見他一副不在乎的神情,氣得手勁一出,將他的頸項真的劃出了一道淺淺長長的傷口,汩淚滲出血,緩緩流到了胸前,但他也還是毫無所動。
冷香縈出完了氣才覺得後悔,她即使再恨杜棄仇,也絕不想要傷害他;頹然甩掉了長劍,在杜棄仇面前坐下,拿起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你一定很恨我!從小到大,你沒有給我好臉色看過,我一味地阻止你娘和我爹在一起,一味地仇視你們,你一定恨死我了!全天下的人都不喜歡我,沒有人喜歡我,我不在乎!來——咱們一起喝酒,喝到醉死為止。」說完,冷香縈又飲了一杯。
「香縈,我不恨你,我——」只要提到兒女情長的話,他就英雄氣短,平日和她吵慣了,想要說幾句柔情的話,卻全都梗在喉間。
「你不恨我?……起碼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而韓邵齊他是喜歡我的,他和別人不同,他不知道我是冷香縈,卻肯救我、醫治我、不計回報地看護我,他溫柔體貼,還對我說他喜歡我。不像你!你從來就沒有說過——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冷香縈藉著酒意對杜棄仇抒發抑鬱的情緒。
「冷香縈,他娶親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他配不上你,他不配!」杜棄仇平日乾杯不醉的,恍惚間,今天竟然已經有些醉意了。
冷香縈噗哧一笑,慵懶地站起身,撥開了頸項上的長髮,露出了白玉瓷瓶般的細頸,她全身火熱得像在火爐裡燒烤著似的。
杜棄仇抬頭半瞇著眼,看到了一張比海棠還要紅艷的嬌顏,像浸在霞映的池塘裡,流霹著春雨般明潤的光彩。
她艷得讓他張不開眼。
「他不配?你配嗎?來今夜是韓邵齊和饒惜致的洞房花燭夜,也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來啊——來啊——你不是從不服輸的,來啊——哈哈哈!」冷香縈搖搖晃晃地推著杜棄仇壯碩的肩膀,嘲笑他、挑釁他,擺明著知道他不敢對她如何,所以就笑看著他掙扎為樂。
「你醉了,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旁人還以為你是個輕佻的女子,想不到你冷香縈會這樣作踐自己。」杜棄仇嫌惡地揮掉冷香縈的手,嫌惡自己竟然心動、竟然心猿意馬差點控制不住自己。
冷香縈吃吃地笑看著他。杜棄仇就是杜棄仇,利劍抵在他喉間,他眉頭皺都不皺;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就等不及想甩開。
「不錯!我就是輕賤、無恥、輕佻——你不喜歡吧?我就知道你討厭我——我不管!就是你……來洞房吧!你不敢是吧?杜棄仇,光是敢愛敢恨這一點,你就比不上韓邵齊——」冷香縈想到韓邵齊,就忍不住哽咽。
「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到韓邵齊這個名字!聽到了沒有?」砰的一聲,杜棄仇一掌將桌子劈成了兩半,一桌子的酒菜全掉落一地,他氣昏了頭,他的忍耐力是有極限的。
「韓邵齊,韓邵齊,韓邵齊……我才不怕你,你武功比我好又怎麼樣?你遮不住我的嘴巴,你打不掉我想的人,你——」
杜棄仇倏然起身,兩隻手臂像鐵鉗一樣緊緊抓住了冷香縈的兩肩,像抓小雞似的前後搖晃著她。
「不錯!冷香縈,我是遮不住你的嘴,我是打不掉你心裡想的人,可是我會讓你忘不了第一個佔有你的男人!」杜棄仇說完,將冷香縈推倒在大床墊上。
冷香縈還沒有會意過來,只覺得兩肩隱隱作痛。
「好痛,你弄痛我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管……你最壞,你是全天下最壞的男人!最無心!最無情!最冷酷的男人!」冷香縈還說著酒言酒語。
「是嗎?我會讓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男人,再多說一種也無妨——」杜棄仇邪氣地說著。
冷香縈根本聽不出杜棄仇的弦外之音,還迷迷糊糊地說道:「我還不清楚你嗎?韓邵齊就不會像你這樣,他溫柔、多情,你只會弄痛我、嘲笑我,你——」她的醉話說到一半,看著他突來的舉動,張著口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杜棄仇脫掉了上衣,糾結的胸肌露出了凝干的血痕,雄壯的兩臂、毫無贅肉的腰身,還有閃著汗水的胸膛映照著紅艷艷的燭光。
他就像展著翅膀的孔雀,如此耀眼、如此令人迷亂。
冷香縈看傻了,她從來沒有看過裸身的杜棄仇,於是仗著酒意定定地瞧著,一動也不動。
「你……你想做什麼?」冷香縈撐著半身,還想集中思緒問。
「我在幫你,你不是說今天就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嗎?你還問我敢不敢?我現在就讓你如願——」杜棄仇慢慢貼近自己的身體。
「我……我有說嗎?我沒有……我是開玩笑的。」冷香縈察覺不對勁了,身體慢慢往床榻外移,可是內心深處又忍不住好奇,不知道杜棄仇的下一步究竟要如何。
「你開玩笑,我可當真,我要你記得,絕對不要在男人面前開這種玩笑。」
「我以為……我以為你……你不愛女人。」
「我愛不愛女人,你很快就會知道。我是寧缺勿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就飲——」
「好了……什麼飲不飲的,我喝夠了,不要再說了,我累了!」
「我正有精神。」杜棄仇的酒意正起,像預備要出擊的野獸,露出了森森白牙。他邊說邊將衣裳脫得一絲不掛,一身結實的肌肉,看來就像個完美的石雕神像。
冷香縈張著櫻唇看得出神,久久都合不攏嘴。
驀地她回過神,凝氣一吼:「杜棄仇!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冷香縈可不是給人嚇大的,她怒叱著,兇猛得像只發怒的野花豹。
而杜棄仇迷戀的正是這種神情。
「冷香縈,我要你記得,我是杜棄仇,你的第一個男人。我要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我要你記得這種痛,這種愛不得的痛,就和我一樣!痛得絞揉、撕裂你的心——我要你也嘗嘗這種苦,苦得像是咬破了膽汁,吞也不是,吐也不得——」
杜棄仇的臉在冷香縈的一掌之遙,他男性的氣息籠罩住她全身,霸氣得連她呼吸的空氣也要掠奪。冷香縈伸出手擋在他胸前,碰觸到他熱燙赤裸的胸肌,感覺到他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地震撼了她。
「不……我不要了,你讓我走——」冷香縈被杜棄仇緊緊鉗在身下,動彈不得,心慌意亂、不知如何是好。
「來不及了——」杜棄仇撕開了她的短衫,她頓時醉意全消,想要掙扎,他卻像堵銅牆鐵壁似的擋在她身前。
「放開我!杜棄仇,放開我!」
杜棄仇眸子裡深藏著慾望,橫了心,將她掙扎的小手緊緊定在她的頭頂上方,將她的衣衫撕得四下片片飛碎,讓她全然坦露在他面前。
冷香縈看到杜棄仇眼中像野獸般發狂的眼神,心裡後悔不已。是她,是她咎由自取挑釁他的結果,她還以為他不愛女人……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中漾出來,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被杜棄仇握住的手腕早就無力再抵抗,她的身體輕飄飄的,好像失去了重力,他們赤裸地緊緊相貼著,沒有一點空隙,連呼吸也覺得困難。
「杜棄仇——」冷香縈還想要喚回他和自己的一絲理智。
「沒錯!記得是我。」杜棄仇低啞地回應。
恨我吧!冷香縈,恨我吧!用你全部的心、全部的身體來恨我,我也不要你留有一絲空間給韓邵齊。杜棄仇心裡狂喊著,奔騰地釋放出對她隱藏許久熱烈又無藥可救的愛戀。
第五章
天還未破曉,杜棄仇一夜未眠。
他終於得到了冷香縈。她醉臥在他身下,一番雲雨後,用著迷離恍惚的神情看他,似乎也沉醉了。她是否正沉醉在對韓邵齊的幻想中?杜棄仇想到這一點,就好像突然從天上被打落到地獄,且正被獄火焚燒凌遲。
他很想再要她,但他願在她神志清醒的時候要她,享受著兩情繾綣的歡愉。只是這一天似乎不可能到來,因為她愛的人是韓邵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