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女人,尤其像她這種柔柔弱弱的女人,應該是待在家裡相夫教子,不涉足江湖的,但她卻開口閉口就是一堆莫名其妙,未曾聽聞的話,令人不得不防。
「玄虛?沒有啊!」梁冰眨著她那雙只要臉不那麼冰,看起來就很無辜的大眼睛說道。
「姑娘,你老實說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可是為什麼你要一再欺瞞呢?先是你無緣無故倒在我家後院,再來是你說了那一堆什麼拍電影,這我根本是未曾聽聞,你到底是誰?」隨著梁冰的不承認,楚靖祥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我是誰?我是梁冰啊,剛剛不是跟你說過了。」梁冰一臉莫名其妙。
「靖祥,你看她不會是天歇幫派來的臥底?」風棠附在他耳邊對他說。
「天歇幫?」楚靖祥聞言皺起了眉,他在心裡直覺地希望她與天歇幫沒有任何牽扯。
「天歇幫又是什麼東西?」聽到風棠所說的話,梁冰不期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不知道天歇幫?」楚靖祥懷疑地看著她,心裡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當然,我連你們叱吒江南數十年的傲龍莊都不知道,哪還會知道什麼天歇幫。」她很理所當然地說,那眼神、那表情,完全看不出她有一絲絲虛偽。
「那你究竟是誰派來的?是誰叫你靠著一張酷似憶蓮的臉混進傲龍莊?」楚靖祥冷著臉問。
江湖中,知道他與憶蓮事情的人太多了,不然憶蓮也不會如此無辜地慘遭毒手,雖然兇手至今尚未查出,但可想而知,一定是那些跟傲龍莊有過切的人,而,會有人靠著神似憶蓮的臉混進傲龍莊更是不無可能,畢竟這幾年來傲龍莊在江湖的鋒頭的確太健了,有人會眼紅也不算是意外。
「憶蓮?她又是誰?」梁冰沒有放冷表情,只是眉頭微皺,不解地問。
楚靖祥忍著一股想上前搖搖她的衝動,看可不可以搖掉她那看起來如此無辜的臉,無辜的眼神。
他不再吭聲,只是偕著風棠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見他不再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梁冰也有了時間去仔細思考眼前這一團亂麻,然後,她終於可以很認命地確定,她,穿越了進空,目前身在唐朝中。
歎了一口氣,她對著還在一旁靜靜望著她的楚靖祥說:「我希望我接下來的話不會嚇壞你們。」見他不語,她又接下去說:「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
「我知道。」出乎她的意料,楚靖祥和風棠的表現異常的冷靜,但不一會兒他又接下去問:「那你到底是哪裡人,家住何處,身繫哪一幫派?」
天!梁冰挫敗地歎了一口氣,原來他是沒聽懂她的話。
「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是這個朝代的人,我是距今一千多年後的人,也許你們不相信,但它是一個事實。」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話說得明白些。
說罷,梁冰抬眼望著他們,果然,他們不相信。
「姑娘,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說話的是楚靖祥,就因為她酷似憶蓮,所以他更不能容忍她耍他。
「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梁冰臉上一派堅定。
「那你有什麼證據?」楚靖祥決定姑且相信她,陪她玩一玩,反正當她玩不下去時就會自動收場。
「證據?這個嘛……」梁冰為難地皺起眉頭,她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她是二十世紀的人?
有了,她靈機一動,想起她隨身攜帶的小型太陽能電子計算機。
梁冰每天跟關苡琪東跑西跑地逛百貸公子,計算機可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東西,而為了避免臨出門忘了帶,梁冰連睡覺都帶著它,畢竟關苡琪那個人太難捉摸了,她有可能會在你夢正甜的把你叫醒,要你陪她去逛百貨公司。
她把口袋中的計算機拿出來,「你們看這個。」
「這是什麼東西?」楚靖祥懷疑地看著躺在她手心的東西。
「計算機。」梁冰毫不猶豫地沉出答案。
「計算機?!」楚靖祥又皺起眉,他走遍大江南北,什麼希奇古怪的玩意兒他沒見過,可是計算機……他可是頭一次聽過這個名稱。
「就是你們現在用的算盤,可以用來計算,不過可比算盤快多了,是我們那個時代的計算工具。」她為他們解開迷惑,不然恐怕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出汁算機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楚靖祥睨著它,心裡還是懷疑, 「你如何教我們相信?」
「不然這樣好了,你出題,叫另外那個人拿算盤跟我比賽,看誰比較快。」見他還是不相信,梁冰只好無奈地使出這一招。
「好!」他用眼神示意風棠, 「你仔細聽好了,九萬兩減掉四萬五千七百六十八兩答案是多少?」
「四萬四千兩百三十二兩。」就在風棠還在飛快撥著算珠時,梁冰已算出答案,速度之快,猶在一瞬之間。
開玩笑,梁冰在心裡暗哼,雖然算盤用熟了會比計算機快,但她可是每天敲著計算機,技術更純熟,想用算盤跟她鬥,還早呢。
過了一會,風棠也算出答案,但卻被梁冰如此快的速度嚇了一跳,怎麼會,他自認他的速度已經夠快了,沒想到她竟比他還快。
他和楚靖祥的眼神無言地相接,傳達著一個訊息——或許她說的是事實。
第三章
怪事年年有,而今年卻特別多,這是楚靖祥和風棠此時的心聲。
他們不想相信,但他們卻一定要相信,眼前的這名女子不是他們這個朝代的人。
但……天啊,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捉弄他,什麼人不好來,偏要來個和憶蓮長得如此酷似的人,這教他以後如何自處呢?楚靖祥心中無聲地吶喊。
「那你知道……呃……這件事是怎麼發生的?」風棠看見一臉黯然的楚靖祥, 自然自動接下問話的責任。
「我不知道。」梁冰搖搖頭, 「我醒來就在這裡了。」她也想知道為什麼這種怪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那想必是姑娘也沒有棲身之處嘍?」風棠問了一句廢話,只是他心中不這麼認為。
「嗯!」梁冰聞言點點頭,卻看見楚靖祥愈來愈難看的臉色, 「楚莊主你怎麼了,莫非我的出現給你帶來了不便?」
「這……沒有的事,姑娘言重了。」楚靖祥聽了她的話嚇了一跳,連忙否認,這是他自己的心態問題,怎麼可以怪罪於她,她生得像憶蓮也不是她的錯。
「靖祥,我看她手上的玉鐲,不正是你們失竊已久的傳家之寶『盤龍』嗎?」
「你說什麼?『盤龍』?在哪裡?」楚靖祥聽了風棠的話急急尋問,找回這個玉鐲正是他已故父親楚浩然畢生的心願。
「在她的右手腕上。」風棠用眼神指了指梁冰的右手。
也不管那些男女授受不親的狗屁理論,楚靖祥一把抓起梁冰的手,「敢問姑娘,這個玉鐲從何得之?」
「這個是我生日時我爺爺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梁冰邊說著邊暗暗使力要抽回她的手。
察覺她的使力,楚靖祥趕緊放開她的手,「抱歉,在下愈矩了。」
梁冰郝然對他一笑,「沒關係,只是牽牽手而已,在我們那個時代是沒有什麼的,我不會要死要活地追著你負責任的,你放心好了。」
楚靖祥也對她露出一抹笑,一抹「苦笑」,想到她那纖纖玉手不知被多少男人牽過,他就有一股想要「抓狂」的衝動。
「靖祥,控制一下,」看出他的衝動,風棠握住他的肩膀,要他冷靜。
「我沒事。」楚靖祥對好友感激地——笑,「對了,聽姑娘剛才所言,似乎還沒有棲身之所,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妨暫居舍下。」
「這……好嗎?」聽他這麼一提,梁冰才倏然想起自己在這裡無親無故,不知要怎麼活,而他跟自己又非親非故,住在他家更是甚為不妥,甚至他看起來好像不太歡迎她的樣子。
「不然姑娘有地方可去嗎?」楚靖祥知道自己的心中一直希望她留下來,就連言語上也清楚地表現出挽留之意來,莫怪乎一旁的風棠又是一臉驚惶神色。
「我……」愈聽梁冰愈覺自己的處境淒涼,竟落得要寄人籬下的下場。
「你就留下來吧!我吩咐下去,叫他們把『嵐湮閣』整理一下給你住。」說罷楚靖祥就招來一個丫鬟,要去把「嵐湮閣」收撿乾淨。
「這……楚莊主,你肯收留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怎敢奢求呢?」既然她不明白「嵐湮閣」究竟是什麼模樣,但光聽名字也知道是要「小姐級」的人才可以住的,看來他已把自己視為上賓招待了。
「姑娘你就不要太拘束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應該的,更何況你是無依無靠的人,我怎麼可以見死不救?」在這冠冕堂皇的一番話之下,楚靖樣知道自己有一顆虛偽的心,如果今日來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面貌跟憶蓮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人,他還會收留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