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很公平的交易,拿你情人的命換你弟弟的命。」望月獠的聲音冷得彷彿是從極地傳來,嘴上掛著狡猾的詭笑。
「什麼意思?」夕璃喉嚨乾啞地問,渾身竄過一陣惡寒。
「跟高浪凡求婚,然後在婚禮上殺了他。」望月獠的笑容加深,宛如惡魔一般可憎。
「不行,我辦不到。」她纖手壓著心跳驟急的心口,拚命地搖著頭。
「那麼,你就等著為你剛相認的弟弟收屍吧。」望月獠邪佞輕柔地低語,「不要忘了,你毒發時所受的痛苦,而你的弟弟將會如此恬活痛死喔。」
望向一色驄矢,她的心猛地往下沉。那樣撕心裂肺的痛,也要讓他來承受嗎?也要讓她唯一的弟弟承受嗎?
「不!望月,我求求你,放過驄矢。」
夕璃狼狽地攀住望月獠乞求,虛弱地連站直都無力,而他只是得意冷漠地狂笑著。
「夕璃!不用求他,不要答應他,」一色驄矢狂亂地掙扎大喊,被左流魅使力將他壓制住,傷痛地說:「夕璃,我很高興你是我姐姐,可是像他這種瘋子變態,就算你真的殺了高浪凡,他也不會放過我的,不要白費力氣了。」
「但是你別無選擇,不是嗎?」望月獠冷睨著她,將高浪凡的話拿來回敬她。
「望月獠,你的血是冷的。」夕璃寒徹心扉。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一起出生人死的夥伴啊!
「那麼你呢?」望月獠齜牙咧嘴地諷笑,「專門為男人溫暖床鋪的女人,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告訴我,你最終的選擇是情人還是弟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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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浪凡將高氏還給復健出院的老父,他那不孝大哥與拜金老母終於曉得他的厲害,兩人再也不敢裝神弄鬼,他還婉拒了高仁傑的百般慰留,帶著夕璃走得不帶一片雲彩。
台北傾城酒店外,西恩昂頭看著斗大、光彩奪目的招牌,「把我們聚會的大本營拱手讓人,想想還真有點捨不得。」
「有啥好捨不得的?輸掉了再賺回來就是。」珍琦兒嬌哼了聲.媚眼睇向高浪凡,「老大,我在倫敦還有一些產業跟據點,你全部拿走吧。」那些資產本來就是他送她的,現在正好完璧歸趙。
高浪凡勾唇一笑,一語不發。
「要不然去美西好了,我在洛杉磯的投資很順利,有沒有興趣啊?老大。」西恩頂頂他的肩膀建議。雖然是他名下產業,但也是老大給的機會和金援,現在老大落難,做小弟的當然要挺到底。
高浪凡還是笑得一派輕鬆愜意,搖搖頭不吭半個字,。
「老大!」西恩與珍琦兒有志一同地開口,「你看不起我們那麼一點點的財產嗎?」
他摟緊夕璃,慵懶地睨著兩人,「我現在啊,是無事——身輕,沒興趣惹個麻煩扛在肩上,也不想浪費時間喊打喊殺。」他雙眼一亮,忽然伸手一招。
「什麼意思?」西恩與珍琦兒不解。老大一向精力充沛,談笑用兵,難道他不急著東山再起嗎?
「意思就是呢……」他搖頭晃腦地沉吟著。
一輛計程車停在高浪凡身側,他打開車門,拉著夕璃坐進後座,衝著兩個得力助手露出好溫馨、好感人的一笑。
「我意思是,你們兩個一千瓦的超級大電燈泡該、消、失、啦!」
砰的一聲,車門一關,吩咐司機油門用力踩,小黃衝入車道,西恩跟珍琦兒先是愣住,而後雙雙倒抽一口氣。
重女色、輕下屬的老闆,居然拋棄了他們,自己逃了!
「這樣好嗎?」夕璃頻頻回頭,見西恩像瘋子——樣追車吶喊,珍琦兒還好些,她在搶路人的機車,大有拚命將他們追回來的架式。
「再好也不過。」高浪凡揚了揚朗眉,雙臂交疊在頸後,往後一枕,懶洋洋地說:「他們近來太懶散,是該好好訓練一番。」
「這是你落跑的借口吧。」她睞他一眼。
「不,這是我賴上你的借口。」他將夕璃攬入懷中,讓她依偎在最靠近他心口的位置。
她靜靜聆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敲進她心深處,也敲出她眉上淡淡憂鬱。
「以後你我再無障礙,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我愛你,除非你不愛我。」高浪凡溫柔地抬起她的下巴,「你愛我嗎?夕璃。」
「你從不問我這個問題。」夕璃凝望著這個為她豁出一切的英偉男子,他曾如此野蠻放肆地將她從婚禮上擄走。
「我並不想拘束你。」他輕輕撫觸她柔細肌膚,眷戀那嬌嫩的感覺,「讓你自由是我的心願,但若你是為了感激而留在我身邊……」
她纖指點住他唇,「我沒有報恩的念頭。」
「那麼你又為何如此憂愁呢?」他想要撫平她眉間蹙起的淺淺憂傷,但越是溫柔體貼的舉動,卻讓她越沉默。
「不要問。」她低喃,雙手勾住他頸子,帶點輕愁與愛戀地吻住他。
深吻過後,兩人稍稍分開一點距離相視喘息,她細細撫摸他性感唇瓣輪廓,側首在他肩上,讓清雅馨香氣息吹拂過他耳殼。
「不要問為什麼。」她低低的嗓音中融入了淺不可聞的悲傷;「只要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嗎?」
「我不問。」高浪凡摟緊她纖細的腰,一雙夜色般深邃的眼盈滿深情,「如果你說不問,我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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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白色中型遊艇滑過深藍水面,璀璨曜日映射水花,舞出一道道奪目光影,緊繫著透明如玻璃紗的虹彩。
高浪凡在船艙中掌舵,艙頭的窗戶敞開,夕璃倚坐在艙外船板上吹風,她回過頭凝望他,他則嘻皮笑臉地對她扮鬼臉。
「我以為你所有的財產都已經歸影人戒司所有。」她微瞇起眼,抬起手抵擋烈日照射。
「這是我老爸送我的生日禮物,因為我聲名狼籍,他怕我沒錢養遊艇,所以一直登記在高氏名下。」他朝她不正經地眨眨眼,咧嘴而笑,「所以啦,被認為是浪蕩不肖子還是有好處的。」
夕璃橫了他一眼,「那是因為你父親對你很好,雖然你被外界解讀成世紀不肖子,他還是很愛你。」
「他愛我不愛很難說,不過,我們畢竟是親人嘛。」
「親人……」夕璃反覆咀嚼著這兩字,一顆心沉甸甸地往下掉。
高浪凡將遊艇設定成電腦駕駛,翻身越過艙頭窗戶,站在夕璃面前。
「你呢?」他牽起她纖纖小手,呵護備至地替她擋陽光,「你的家人怎會讓你給影人戒司這種人收養?」
她苦澀一笑,淡淡地說:「在我七歲那年,我父親拿刀刺死我母親後自殺。」
「為什麼?」他震懾了下,手心感覺她輕微的顫抖。
「我父親自知罹患重病不久於世,他又深愛我母親,所以便殺了她共赴黃泉。」她眼眸流露出深切的悲哀。被拋下的怨恨,該如何向已死之人傾訴呢?
「你就是因為這樣而害怕過於濃烈的愛情嗎?」他緊握她的手,緩緩蹲下身與她平視。
「愛是佔有,是絕對的強迫,愛一個人,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分離。」夕璃閉上眼。這樣的愛太可悲、太痛苦了!
「不對,那不是愛,那是自私。」高浪凡輕晃著她,直到她睜眸,迎上他深情目光,「愛是不論得失、不需回報,愛一個人,會希望她幸福地活著,而不是要她陪著殉命。」
她偎人他懷中,太多、太濃的感動讓她無力負荷地緊緊依偎著他。
「你有兄弟姐妹嗎?」他輕問,不希望她人生如此寂寥孤單。
「有一個小我五歲的弟弟,可是他……」她頓了下,曾幾何時對他說謊竟成如此艱難的事,「他下落不明。」
「別擔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他拍撫她的背脊,無言地撫慰她飽受痛楚創傷的心。
他的溫柔讓她眼眸襲上深深憂愁,她緊閉上眼,貪戀著這短暫的歡愉,阻止自己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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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太平洋上漂蕩的日子是愉快而愜意的,平時,他們在附近渡假小島的沙灘酒吧當Banender打工,假日,高浪凡彷彿有無窮盡的遊歷經驗,帶著她遍訪珊瑚小島或深海中的幽穴,還會在月夜下、在寧靜海中央,讓她枕著他的腿,細細聆聽他說著關於他的故事。
她沉浸在幸福的滋味裡,幾乎忘卻了一切,直到珍琦兒的出現,提醒了她殘酷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