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真的,你的事業做得很好。」艾薇實話實說。
「你想過這一點沒有?我為什麼會敗在感情上?我不會說甜言蜜語,在談情說愛上面,我也是口才笨拙,但是那並不表示我付出的不是真心。」
他的話令艾薇陷入沁思,半晌,她哺哺說道:「信安,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現在雖然還不十分明白你為什麼要特別叫我小心你哥哥,不過,我會小心的。」
信安立時陰霾一掃,喜出望外地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是怕我哥會傷……」
他的話尚未說完,設置在別墅外圍的擴音器,這時正巧傳出雲洛裝模作樣的像百貨公司櫃檯小姐一樣的聲音——
「家人程信安,程信安先生,請您立刻到大廳來,有人找您。」
信安和艾薇不禁相視失笑。
不料「廣播台」還沒說過癮,雲洛接下來僻哩啪啦地在擴音器中連串說道:「二哥,你混到哪裡去了?談情說愛也別這麼『見不得人』好不好?躲得不見人影!你跟艾薇到底躲去哪裡卿卿我我、情話綿綿、海誓山盟……」
這一廣播出去,大概方圓五百里以內都聽得見,艾薇的臉早已羞紅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信安心裡暗爽地笑說:「我們趕快進屋去吧!要不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了。」
艾薇又差義氣地跺了下腳,率先朝別墅奔去。
信安也提起御步緊追她身後,心中不禁納悶,雲洛幹嘛十萬火急地找他?
才踏人大廳內,信安心中的疑問立刻得到一半解答,在場的除了雲洛之外,還有一名他派出去查訪鳥籠述情的親信手下。
「有什麼狀況嗎?」他連忙追問。
那名年輕男子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該不該說。
「直說無妨,現在大廳裡沒有不該知道的人。」信安催促道。
年輕男子立刻從西裝口袋內掏出一張紙,遞向信安。「二少爺,這是一張收據的影印本。」
信安看了一眼後,納悶地接問:「是一家骨董店?」
「對,是中國城最大的那一家。如果我沒記錯,您也認識那家店的老闆,但是我們不方便問東間西。」
信安沉思一會兒,又重新仔細看了一眼收據影印之後,這才說:「但是收據上只有寫著賣出一個骨董鳥籠,買方是誰並沒有寫出來。」
「對,是沒有寫買主是誰,不過我們幾乎把吉隆坡翻過來找了一遍,最後轉了好幾手才得知?這種會射暗器的骨董鳥籠,現在全世界沒剩下幾個;而中國城那家骨董店老闆千方百計買來一個是要私自珍藏,有人出再高的價也不賣……」
「但是他後來卻又賣給別人?」
那位精明幹練的手下點了點頭,目不斜視地向信安說:「而且賣得很突然。所以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內幕暗情,但ie我們查到這裡就查不出來了。二少爺……」
信安以手勢阻止他說下去,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看來我只有親自跑一趟中國城了。」
「我也要去!」一旁的雲洛立刻很興奮地說。
信安示意手下先退下,然後喝斥妹妹一句:「你以為我是要去郊遊啊?」
雲洛嘟起嘴,正想撒一下嬌、賴一點皮,艾薇卻走過去挽住她的手臂。
「雲洛,這件事情很危險,你本來就不是有牽連的人,現在最好也不要涉入。不過……」艾薇轉頭望向信安,口氣堅決地說:「信安,我現在是肉靶子一個,那些歹徒不但想殺你,而且也想連我也一起『做』了,你應該不會反對我跟你一起去中國城吧?」
信安心焦似焚地嚷道:「艾薇!我想盡辦法要保護你,你這一露面,不是更……」
「更危險?不,我覺得更好,這樣才可以引他們出來呀!你那名珠寶鑒定專家是死在我看管的咖啡屋裡,他們一定也認為『魔咒之星』和我有關係。」
「但是…」
艾薇的心意已堅,這也是沒辦法的下下之策。她眸光中帶著一種特殊的情愫,睇凝著信安,平靜地說:「沒有但是,你反對也沒用,我還是要跟你去。再怎麼樣,我們至少在一起!」
信安的心霎時像受到一股暖流的滋潤,感動之餘,他仍充滿了割捨不下的矛盾……
第六章
吉隆坡 中國城
如果信安的猜測沒錯的話,他和艾薇的行蹤應該已經被人的密切監視,只要他們一離開戒備森嚴的雲頂高原「霽雲山莊」,一定會有人跟蹤他們。
再者,因為信安派出大批人馬分頭追查骨董鳥籠的來處,而現在已經查到了中國城這一家骨董店,勢必會引起鳥籠買主的注意而密切觀察骨董店的動靜。
在吉隆坡市區中心的中國城,具有淵遠悠久的華人古跡,處處可見早期移民所建立的廟宇、磚樓和低矮的民宅,居住在此區的華人,也分別操著國語、閩南語、潮州話、廣東話和馬來話等不同方言。
最主要的一條街道上,近年來也拆樓改建了不少新穎的商業大廈、民宅公寓等,夾雜在傳統中國商店牌樓之中。兩旁的商店,主要是以日常用品、觀光紀念品、衣飾店、唱片行等為主,小吃店也是三步就一家。
即使不是星期假日,這一條主街上也隨時充滿了車輛和觀光客。但是每到了晚上時候,所有車輛禁止通行,夜市商展便擺在路中央,一直迤邐過整務長約四公里的街道,呈現出華人社區的另一番風味。
總而言之,中國城是吉隆坡的一處觀光重點,而且不分日夜。
信安和艾薇到中國城的這一天下午,因為適巧是週末,商展在三、四點鐘時就會提早擺出,於是更加顯得一片擁擠不堪。
在那家信安也認識的骨董店裡,信安和艾薇才一踏人店門,陳老闆的臉上立刻現出一種憂心仲忡的表情。
「陳老闆,好久不見,生意好嗎?」
信安才說完寒暄開場白,不料陳老闆立刻支開兩名店員,沉著臉色,開門見山地直說:「程董,你們兩位今天應該是為了我賣出去的那件骨董鳥籠而來小店的吧?」
信安只微微一愣,很快又露出微笑地說:「既然陳老闆這麼豪爽直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只是想知道那隻鳥籠的買主是誰?」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陳老闆謹慎地反問。
信安瞥了眼身旁的薇該,然後心平氣和地說:「原因很簡單,因為有人把那隻鳥籠送到我家,而且利用它想暗殺我們兩個。」
「暗殺……你們兩位?」陳老闆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
「沒錯,只是我不想張揚,也沒有報警而已。你應該也知道那只骨董鳥籠會射銀針吧?」
「我是知道……但是我並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看對方額頭上已冒出一片冷汗,信安覺得陳老闆並沒有說謊,於是沉住氣又說:「這幾天,我也請人化驗出來,從鳥籠射出來的銀針上,都浸過氰酸鉀的劇毒。還好沒有傷到任何人,要不然我們兩個現在也不能站在這裡了。」
「真有這種事?」
信安見對方已稍微卸下心防,於是緩和地接著說:「所以囉,我認為我應該有權利知道買主是誰。」
陳老闆先是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然後顯得驚懼無措、愛莫能助地說:「程董,不滿你說,當前兩天你的一名人員到我這裡來問起鳥籠的事時,我就覺得享有蹊蹺。而我能夠幫你的不多,念在咱們認識多年的主顧交情上,我把收據影印給你,這已經是冒著被殺頭的危險了……」
陳老闆說得心驚膽戰,一旁一直沉從不語的艾薇突然納悶地開口問道:「殺頭?你是說如果你告訴我們買主是誰,有人就會來殺你?」
陳老闆遲疑地微點一下頭。「這位小姐,還有程董,你們遇上的事,我覺得很抱歉,但是我也有家小,請原諒我不能多說了。」說完,陳老闆做出請人走路的手勢。
「我想,那件骨董稀少而珍貴,會買它來殺人的顧客,應該也是很少有吧?除非買主很有錢……」信安仍不死心地追問,企圖套出一點線索。
陳老闆機警地揮揮手,「請你不要再問了!不僅是你們,我只要向任何人提起一個字,我的腦袋就沒了。」
「是誰讓你這麼擔心害怕?」
陳老闆突然臉色一沉,很生氣地說:「程董,我是念在也認識令尊的份上,要不然我早就把你們轟出去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在監視我或你們,你們現在又明目張膽地走進我的店,我接下來要承擔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信安一時啞口無言,而且也有些後悔沒替對方考慮到這一點。
艾薇拉他一下。「信安,我覺得陳老闆說的也是事實,我就別再為難人家了。」
信安點點頭,然後表情懸而愧疚地說:「陳老闆,你放心,我今天從這裡走出去時,絕對不會兩手空空的。如果事後有人來問你的話,你就說我是來買骨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