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自一向與亞歷山德拉無話不談,非常親近,但此刻卻考慮了很久後才點頭表示同意。「凱瑟琳是對的。我也認為他們不會再願意經歷一次由希望到失望的痛苦。我們應該自己去調查此事。」
亞歷山德拉著了看勞拉。她舉起雙手說:「我只是個王室僱員,還是不發表意見為好。」
塞雷娜立刻摟住勞拉,說道:「你可不同於一般的僱員。你實際上已是我們家的一員了。」她說著朝亞歷山德拉笑了笑,「我說我們要把詹姆斯找到,作為送給父母的禮物。如果他們失去了二十九年的兒子又回到他們的身邊,每個人都會為王位終於有了繼承人而大為高興。」
亞歷山德拉聽了這話鼻子微微有些發僵,然後盡量不便大家注意到這點。她知道三個妹妹在想什麼。作為家中的長女,她負起了王位繼承人的大部分職責。她工作努力,還經常代表國家出訪。然而溫博羅王國的法律規定王位傳子不傳女。議會一直在討論是否要修改王位繼承法,但始終未做出任何決定,反正菲利普國王還年輕體壯,用不著為此而起心。但是這使亞歷山德拉處於一種尷尬的地位,她是一個潛在的王位繼承人,但是又不知道繼承一事能否實現。
她自己告訴自己,這不重要,堅決不要再想這件事。當前她和三個妹妹必須集中精力尋找她們的哥哥。如果詹姆斯還活著,她們怎樣才能找到他呢?
亞歷山德拉說:「顯然我們必須去美國,這是綁架發生的地方。」
勞拉說:「我可以給你們安排一次公開旅行。人們一直在議論要宣揚菲利普國王登基以來的業績。如果你們四位都願意去美國旅行,那麼既可以擴大溫博羅王國和國王的影響。又可以悄悄地探訪你們哥哥的蹤跡。」
塞雷娜馬上說:「當然我們要去。至少我要去。」
亞歷山德拉淡淡地說:「沒有人懷疑你想去美國。」她看了看凱瑟琳和伊麗莎白,「你們兩個呢?」
兩個人都點頭。伊麗莎白說:「我可以趁此機會換換環境。」
亞歷山德拉打開手旁的文件夾。「我認為我們最好從綁架發生地開始調查。詹姆斯是在科羅拉多州阿斯彭市的住處被綁架的。該屋已有多年無人使用,只有幾個看管人員在那裡照管。他們可以在接到通知後兩天內做好接待我們的準備,所以那裡可以作為我們進行調查的基地。勞拉將編出一個對外公開的日程表,讓我們有充裕的時間去查找搜索。我打算一到美國就去亞利桑那州找比尤拉·惠特克老人談淡。」
凱瑟琳的身子往前傾了傾。她的頭髮也和她的姐妹們一樣,顏色接近於紅色。她有一頭厚厚的栗色頭髮,一雙灰色的大眼晴。一向理智冷靜的她問道:「老天爺,我們怎麼能夠讓父母同意這個計劃呢?他們從來不願意我們去訪問美國。你真的以為他們會讓我們去那裡嗎?」
亞歷山德拉說:「勞拉和我會把此事處理好,你們只要做好出發的準備工作就行了。」
塞雷娜聽了高興地跳了起來,「我要到迪斯尼樂園去玩了。」
伊麗莎白站起來,嘴裡咕噥著,「要是我們當中有人能想出辦法,就不會讓你出去胡鬧了。」
「好吧,那麼就去紐約或加利福尼亞或是拉斯維加斯。」
亞歷山德拉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靜。塞雷娜是個不好管的小傢伙,必須對她進行二十四小時監控。在她們離開小飯廳時,她告訴勞拉寫一條注意事項,「對塞雷娜增加額外保衛措施。」
勞拉說:「加布裡埃爾·摩根是我們的人,又是美國人,所以他應該是最佳人選。」
「很好,千萬不要讓這位無法無天的野公主失去監控。」
「那伊麗莎白和凱瑟琳呢?還有你呢?」
亞歷山德拉笑了,「你好像擔心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我保證我們在美國除了可能會找到失蹤多年的哥哥外,不會有什麼激動人心的事發生。」
第一章
米奇·科爾頓聽到一英里以外的汽車聲就覺出要有麻煩……或者說感覺到在他家的車道上出了麻煩。尤其是看到了一輛漂亮時髦的深藍色美洲虎牌汽車,這種感覺更深了。他早晨在牲口棚給一頭病牛治病,在回家的路上聽見了汽車的引擎聲,這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不是隨便一輛車的引擎聲,而是一輛豪華跑車的聲音。
他注視著這輛汽車停在他牧場房屋的寬大門廊前。他雖然很欣賞這輛時髦的流線型汽車,但他並不想買。當然他有錢買,如果真想要的話,甚至買得起十幾輛。不過他是在牧場生活和工作,這種汽車在這裡不實用。
從車裡走出的一位雙腿修長的紅髮美女也同樣和牧場的環境很不協調。
米奇眨了眨眼。紅頭髮?紅髮女郎?他走近一點看,不錯,按照他父親的評價,這是上位美女。她穿一套考究的黃色套裝,衣服的折邊隨著她的行走而飄動。她身材苗條,曲線玲瓏,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興趣。雖然太陽鏡遮住了她的眼睛,但僅從露出的面孔來判斷,他確信她的漂亮程度一定是介於美與絕色之間。長長的秀髮披到背上。他心想,星期天下午看到這樣一位美人倒也不錯。
那女子走近門廊時對他說:「下午好。你是米奇·科爾頓嗎?」
他皺了皺眉頭。她的語音很怪,聽起來幾乎是英語,但又不完全像。她肯定不是附近的人。他把帽子向後推了推,一隻腳放在門廊的欄杆上,兩手放在臀部。
「這要看是什麼人問我。」
他原本以為她聽了會不高興,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她竟對他笑著說:「你說話口氣像是西部電影中的行政司法長官。好吧,牛仔,咱們就按你的辦法談吧。」她摘下了太陽鏡,向他伸出手。「我是亞歷山德拉·溫德姆,如果你就是米奇·科爾頓的話,那麼我很高興認識你。」
在她取下太陽鏡,對他微笑之前,他一直都很冷靜自持。然而,面對著如花的笑靨,淡藍色的眼晴,他就像空腹喝了一杯威士忌酒似的.他直起了身子,暗暗地罵了一聲,傾向前伸手握住她的手。他雖然告誡自己不要太激動,可是兩人的手一接觸,他從頭到腳都酥。.他定了定神,覺得不可思議。老天!光是一個微笑就把他弄得神魂顛倒!要是她朗聲大笑,或是因充滿激情和渴望而輾轉呻吟時,他又會怎麼樣呢?
他站直了身體,清了清嗓子,「女士。」
她的笑意更深了,「我敢肯定你用這個稱呼是出於與一般情況不同的另外的原因。不過我喜歡這個稱呼。」
好。這個回合他輸了。
「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把氣氛弄得活躍些。我現在要和一位真正的牛仔來個真正的談話.你不是個牛仔嗎?」
「是。」他慢吞吞地答道,歎了口氣。他不喜歡話鋒轉向的新方向。「你不是個來勾引我的瘋姑娘吧,是嗎?我從小就不幹這種事,現在也決不會幹。」
她緊皺秀美的雙眉。她的肌膚細膩光滑,宛若嬰兒的皮膚。她的雙頰泛著淡淡的紅暈,他敢打賭這絕對是天生麗質,而不是裝扮出來的。大大的眼睛、黑黑的睫毛、高高的顴骨、尖尖的下巴、豐滿的嘴唇,如果讓她穿上華美的衣服,她絕對就像個廣告畫上顛倒眾生的美女。
亞歷山德拉初到美國,不懂當地的俚語,把瘋姑娘這個字理解為兔子她搖搖頭,「兔子?你是談兔子?你們的牧場不養牛?我可不知道西部有什麼人養殖兔子。賣兔子有市場嗎?」
「你在說什麼?兔子?」他懷疑她是不是瘋了。
「兔子;你跟我提到兔子。你的的確確說了兔子。難道你說的兔子和我說的兔子不是一樣的東西?是不是咱們交流上有問題?」
「咱們倆中准有一個人有問題。」他雙臂抱胸,低頭盯著她。她是不是有意裝蒜?「女士,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來的目的呢?」
她又對他笑了一下。「說實在的,我是來找你弟弟約翰·科爾頓的。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裡嗎?」
他們兩人關於兔子的談話本來就把米奇的興致沖淡了。現在又問起他的弟弟,這就使他對談話的最後一點興趣也消失了。多年來他和約翰的關係己經逐步得到了緩解,但他可不想被弟弟的舊情人所吸引。
他上下打量著她,從她腳上的昂貴靴子到她頭頂的頭髮。「第一,我不向陌生人提供有關個人的信息;第二,看起來你和他不像同一類型的人。」
「類型?」
亞歷山德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她默默地把這個詞重複了一遍,似乎在揣摩它的含義。她那驚奇的態度是那麼真誠以致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對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