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無聊,可是她真的為看到他這樣一個表情,而感到滿足與小小幸福。
「還笑?」他瞪著她。
「沒想到你這麼好騙。」她拿開他的手,甩過頭去。「不只笑,我還要唱歌哩。」話才說完,她就輕輕哼起。
「還唱?!」他大手一伸,作勢要住她脖子上架去。
可惡,他一定要聽聽她的哀嚎聲。
他單手一扣,掃上她的肩,把她鉗入他的懷中。
「啊。」他的力氣很大,讓她身子失了平衡,她的心跳一快。突然間,房子再度搖晃了起來。
過了幾秒鐘之後,她才意會到這是餘震。「啊!」她的聲音轉為驚恐。
「沒事。」他順勢將她環住,有力的臂膀把她收貼在胸前,身子一低,本能地護住她。
驚恐的聲音,消匿在他安穩的身軀中。四周仍然在搖晃,燈光一明一滅地閃著,閃爍不定的光影,讓這一刻變得奇異而不真實。
他強健的臂膀剛好扣在她的腰際和胸前,形成溫柔的壓力,她的心跳快得要從胸口蹦出,他的氣息太近,緋紅正從她的頰邊漫開。她的背弓著,感受著他胸膛的起伏。她不確定餘震過了沒,在他懷中,她覺得暈眩,又覺得安穩。
燈「啪」地熄掉,他們霎時跌入暗黑之中,她竟然沒有叫出來。
餘震應該是過了,任飛揚猜想。只是他無法確定,因為他的頭腦正處於混亂之中。燈一暗,感覺上,空氣變得冷颼颼的,而她的氣息卻在他的懷中暖了起來。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香甜。他們兩個像是情人一樣的相近,只要再一公分,他就可以理入她軟柔的黑髮中;只要攏開她的發,他就可以親吻到她弧線優美的頸部;只要他稍微扯住她的衣服,她就會順勢讓側頸,讓光潔的香肩裸裡,會有一小截的肩帶,勾誘著他……
黑暗讓他的想像無限地漫開。他的心跳正在加快,他的喉嚨逐漸乾熱,他忘了地震剛過,他忘了他們兩個被困在黑暗之中,他的身上繃緊、燥熱、騷動,甚至見鬼地隱隱亢奮。
他厚實的掌心,側邊正抵覆著她渾圓而富彈性的胸部,他的呼吸一重,悄悄地將手游移到她的腰肢。
她的身子僵著,敏感地覺察他的移動。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移動他的手,可是他加重的喘息,聽起來男性而貪婪。
地震已經過了很久了吧,他似乎沒有移開的打算,而她也默許。他的身體溫熱,給她足夠的溫暖和保護,四周太黑,她不想另外找出路,只想窩在他的懷中。他的喘息聲有些曖昧,可是她不但不討厭,甚至還偷偷地享受著。
夜色濃黯,掩蓋她迷紅的雙頰。
「喂!」一道燈光從下方的樓梯逐漸移動上來。「小奴,你在上面嗎?」傳來的是老闆娘的聲音。
聽到老闆娘的聲音,他倉促地鬆手,而她急切地跳開,兩個人的臉上都掠過不自在的一抹紅。
「小奴?!老闆娘又叫了一聲。
「我在,我在。」她心虛地回應。
老闆娘拿著手電筒,走了上來。「我剛剛就覺得好像聽到你的叫聲。」老闆娘看到任飛揚點頭笑了。「任先生,你還沒回去喔?」
「是啊。」任飛揚一笑。「我是怕她這個笨蛋死在這裡沒人知道。」
「對啊。」易小奴不客氣地接口。「他來這裡,也沒什麼用處,除了陪我這個笨蛋一起死。」
「易小奴。」任飛揚橫眉看她。「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感激?」
「任飛揚,不好意思喔。」易小奴咧嘴笑著。「在你身上我只能學會惡毒,不知道什麼是感激。」
老闆娘笑笑。「人家說的冤家,大概就是你們兩個這樣子了。」
「誰和他(她)是冤家?」兩個人太有默契地哼了一聲,紛紛別轉過頭。兩個人的心跳又咚地加快,因為害怕被老闆娘看穿,因為心虛,兩個人竟然不約而同地把話放得狠了。
「好吧,好吧。」老闆娘無奈地搖搖頭。「小奴啊,看看有什麼東西,你趕快收一收,今晚還是不要在這裡待太久。哪,我多拿了一支手電筒上來,你們兩個拿著,比較方便。」
「謝謝。」兩個人轉過頭,同聲道謝,幾乎是同時,伸手接過手電筒。易小奴離老闆娘比較近,動作快了一點點,而他的大手隨即也覆蓋上來。她抬眸,對上他的眼睛時,臉上飛過輕紅。
他們兩個對看,老闆娘以為他們又要為了這種小事吵起來,乾脆開口建議:「我看小奴拿著就好了。」
易小奴抬高下巴。「聽到了沒?」
「聽到了。」任飛揚假裝不在乎地抽手,轉過頭去。
老闆娘覺得場面有點尷尬,趕緊說道:「我先下去啊,你們兩個人自己忙。」
「好。」易小奴和任飛揚一起向老闆娘道謝。「謝謝。」
老闆娘走了之後,易小奴覷看了任飛揚一眼。「你為什麼要學我?」他們兩個剛剛有太多的動作和話語都太一致了。
「誰學誰啊?」任飛揚哼地一聲。
「你學我啊,連這都不知道……」
老闆娘一走,燈一亮,兩個人依舊吵吵鬧鬧,只是不知不覺中,在黑暗裡,已經變成他拿著手電筒,為她照出光亮。
第四章
數天後,夜裡十二點半。
易小奴窩在書桌前寫稿。寫了幾個字之後,她打了個呵欠,疲乏地趴在書桌上睡。
門突然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易小奴實在太累了,竟然完全沒有覺察到。
「喂。」來人湊到易小奴耳邊,喊了一聲。
易小奴嚇一大跳,蹦地彈起,一看到來的是任飛揚,她就氣得開罵。「你做什麼嚇人啦?」
她真被他嚇到了,一張臉慘白死灰,手還不停地拍著胸口。
「我才被你嚇到。」他坐了下來,把手上拎的東西往她桌上放著。「你們都沒關,萬一壞人進來怎麼辦?!」
「我門沒關?」她抓了抓頭。也是,她門如果關好的話,他怎麼能摸進來,只是……「我連鐵門都沒關嗎?」說真的,她今天回來的時候好累。鐵門有沒有關,她實在想不起來。不過她的習慣向來很好啊,應該會關才對。
她雖然被他嚇醒,可是困乏的樣子,看了讓人心疼。「你鐵門有關,剛剛鐵門是老闆娘幫我開的。」他怕她已經入睡了,所以剛剛在樓下看到要關門的老闆娘時,才麻煩她替他開門。
「原來是這樣。」她點點頭,忽然擰眉,橫瞅了他一眼。「你很奇怪耶,為什麼像鬼一樣模進來?」
「你態度很差喔。」他手指點著桌上那一袋。「我可是來幫你送宵夜的,什麼像鬼一樣。」
「宵夜?!」她的眼睛霎時亮了,把桌上的稿子往旁邊一挪,拉進他帶來的袋子。「呵呵!」她笑出來,裡面是一包滷味。
「謝了。」她隨手從地上的面紙盒中抽了兩張衛生紙,拿了筷子,挾起滷味津津有味地吃著。
看她吃得有味,他臉上浮出一笑。「你怎麼還不搬家?」
滷味的熱氣散了開來,她眼鏡一團霧氣,她順手摘下。「你說搬就搬啊,哪那麼簡單啊。」
「你把條件開出來,我兩天之內幫你搬好家,最好是離開這個社區,這裡的環境不適合一個單身女子。」他注意看著摘下眼鏡的她,果然如他所想像的,她那副眼鏡遮住了她眼眸裡的神采。
她對上他,重新把眼鏡戴上。「你又想拿錢砸人了啊?」
「你對我有錢這件事情,好像很介意。」他看著她,皺起眉頭。「你不戴眼鏡比較好看,不要老是戴著。」
「不戴看不清楚啊。」她推推眼鏡。「如果我現在沒戴,你在我面前就會散開了,這樣很恐怖耶!你有錢是你家的事情,我有什麼好介意的?只是拿人手短,我要是用你的錢搬家,以後不就欠你一個人情了,我才不要。」
「欠我人情,和在這裡等著被壓死,哪一個恐怖?」這女人腦袋真是不清楚。
「老闆娘也還住在樓下,不會有事啦。」說她不怕,那是騙人的,只是沒錢嘛,只好這樣告訴自己嘍。
他眉頭一挑。「老闆娘就快搬了。」
「好啦,好啦。」她暫時不想想這麼多,挾了滷味還要再吃,眉心卻突然一緊,揪在一起。
「怎麼了?」他關心地問。
「肩膀痛。」她放下筷子,手壓在肩膀上揉著。
「怎麼會這麼痛啊?」他看她的眉頭一直不開。
「你沒看我在寫稿啊。」她敲著肩膀。「手都快斷了。」
「對了。」聽她這麼說,他才發現她這裡並沒有電腦。「雖然說你是中文系的,不過不是也要用電腦打東西嗎?難道你從來都沒有電腦嗎?」
「有啊,賣掉了。」她背向他。「你好心一點,幫我按一按啦,我快掛了。」
「我?」他愣了下,手按在她肩上,他這輩子還沒幫人按摩過。
「拜託啦∼∼」她不知道他大少爺沒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