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夢也想不到,她的初吻——不管是懵懂無知的童年,還是情竇已開的現在——會發生在馬上。
但她不在乎,兩隻手臂出於本能的攬住他的頸子,支撐她軟弱無力的嬌軀,承受他熱烈如火、又徐緩溫柔的輕憐蜜愛。
直到肺部像要炸開般的灼熱生疼,四片貼緊的唇才略微分開。奕麟一手捉住她的肩,抵著她的額急促喘息。
顥雲則仍處在心醉神迷中,一時之間無法回到現實。
「我們在這裡下馬。」
奕麟俐落地跳下馬,舉起手扶在她腰上.將她整個人從馬上抱下,婀娜的嬌軀貼著他強健、充滿陽剛氣息的男性身體滑下,顥雲感受到一種驚心動魄的震撼力貫穿全身,火熱酥麻了起來。
奕麟熾熱的眼光緊鎖她的眸,急切的渴盼在兩人對視間急遽地擴大.顥雲只覺得腰上一緊,整個人再度被摟進奕麟的懷抱,飢渴如焚的吻降臨在她唇上,令她頓時忘了一切。
唇齒交歡,舌尖相纏,相濡以沫,耳鬢廝磨……種種情人間才會有的親密舉止,都經由奕麟的引導,教顥雲深深領會。
怪不得世間男女會沉淪在情慾中,無法自拔。原來這感覺是如此震撼人心,像裹了糖衣的迷幻藥般,引人沉迷、沉溺。
奕麟灼熱的氣息像焚風般,隨著他吻向她的眉、眼、鼻、頰、耳朵,燒過她臉際。他的唇和舌肆虐著她貝殼形狀的耳,在她圓潤的耳垂上留下濕濡、火熱的印記。
當他的唇轉移到她修長、雪嫩的玉頸時,顥雲只能伸直頸子在他恣意。難以言喻的生理快感像海浪般衝擊向顥雲,當奕麟逗弄著她頸肩的曲線,吻向她胸口時,亢奮霎時爆發,令她如受電殛般痙攣起來。
她的敏感旋即喚醒了奕麟的理智,正罩住她乳房的手掌雖然搔癢生疼,但仍在他一個深呼吸下撤開。他將臉埋在她散發著引人情慾勃動的幽香頸肩上,沙啞的聲音幾不可聞的咕噥:「顥雲,顥雲,我該拿你怎麼辦?」
正為剛才感受到的生理快感而羞赧得想鑽地洞的顥雲,乍聽到他這番熱情言語.心裡又慌又躁,也有陣陣的甜蜜。但在發現某種怪異的腫脹物正抵住她下腹部時,臉上的紅暈一路漫向髮際,腳趾頭羞得蜷曲起來,知道受到剛才的熱吻影響的並不只有她一人,無力的雙膝顫得更厲害。
然而女性的矜持卻提醒她,不該讓兩人間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下去,她低聲質問奕麟,「你……你下馬就是要這樣嗎?」
渾厚的笑聲自奕麟喉間冒出,寬厚的胸膛不住起伏。
在順雲不知所措之際,他卻突然在她玫瑰紅的嫩頰上嘖的一吻。
「你總是有法子讓我驚奇。」他愛寵地凝視她,沙啞的呢喃聲裡有一絲克制不住的熱情。
顥雲目眩神迷地對著他俊美、黝黑、魅力十足的男性臉孔,張著嘴久久無法言語。
「顥雲,顥雲……」他輕輕搖晃著她,笑意從他眼睫間射向她,顥雲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來,跟著我。」他將馬留在這裡,小心冀冀地牽著她的手往林間一條只容一人通行的小路而去。
不知道走了幾分鐘,水聲越來越清晰,奕麟撥開半人高的草叢,露出一處周圍滿是花草的天然水池。顥雲有一剎那的迷惑,覺得此刻的溫馨分外熟悉,兒時的記憶她記不太清楚了,但恍惚中似乎真有過一個男孩,陪她度過一段十分特別有趣的日子。
奕麟牽著她走到池畔一塊大石坐下。
午後的陽光穿過周圍樹林的枝葉隙縫,清淺、細碎的光影投射在兩人身上,續續的微風吹來,拂得光影凌亂、搖曳。周邊又有不知名的鳥鳴聲傳來,加上泉水聲淙淙不停,池畔的風情頓時如一首田園交響曲般令人心曠神怡。
「這是我們小時候發現的神秘水潭,這裡的水是溫的,就是一般所謂的溫泉,由於很少人來這裡,還一直保持著原始風貌。」奕麟俊酷的方正下巴因陷人回憶而顯得十分柔和。「我們常在這裡游泳.因為水溫不冷也不熱,感覺起來很舒服。」
恍惚中,顥雲好像真看到兩個孩童在池裡嬉戲,他們
沒穿泳衣,而是赤裸裸的!
她的兩頰倏地羞紅。
「要不要去游泳?」奕麟黑潭似的深沉眼光罩向她。
顥雲屏住氣息,慌張地搖搖頭,隨便找了個借口。
「你感冒還未完全痊癒,別又受涼了。」
奕麟弓起俊眉,眼中有著一抹無法置信,像是不相信昔年還事事倚賴他、纏著他耍賴撒嬌的小女孩,會長成如今這個充滿自信的專業女醫生,還告誡他不可以做什麼。
「幹嘛這樣看我?」顥雲心情忐忑地問。
「我沒想過你會當醫生。」
「那樣是好還是不好?」她眼中有著期待。
奕麟低低笑了起來,愛戀的眼光梭巡著她嬌美的臉龐。
「以前你連青蛙都不敢捉呢!」他搖搖頭。「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在小路上發現一隻死青蛙,你堅持要我把它埋起來,還在它的小墳上插了一支你做的十字架。不過過程中,你碰也不敢碰那只青蛙一下。真不曉得你是如何熬過屍體解剖課的。」
「高中時我第一次上生物實驗課時,同組負責操刀的男同學一看到青蛙便昏倒在我腳邊,我硬著頭皮上場,從那次後,我便不再那麼害怕。上大學後,第一次看到屍體,也曾感到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直起,但想到這是成為一名醫生的必經之路,只好咬緊牙關。但我終究缺乏先母那種奉獻熱誠,教我每天面對手術刀和人體,實在太難為我,所以並沒有選擇當名外科醫生,而挑了內兒科。」
「你當醫生是為了你母親?」
「大概吧。」顥雲承認道,欲言又止地看進他眼裡。
「你記得我,沒忘記我嗎?」
面對顥雲眼中作夢般的期盼光芒,奕麟自己倒不好意思起來,他啞然失笑。
顥雲看起來像個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心裡卻懷著少女般的浪漫思想。他無法欺騙她,也不能誤導她。
「顥雲,我那時候只是個孩子而已,雖然比你大上幾歲,但你曉得男孩子總是動個不停,很少停下來回頭思索往事。再加上從那次暑假後,你就沒有再回到我的生命中.我不可能一直想著你,對你念念不忘。」
他的回答令顥雲有些失望。
「當然啦.」奕麟對她臉上的沮喪表情感到好氣又好笑。這小妮子也不想想她自個兒把他忘得一乾二淨.還指望他隨時隨地將她記在心坎,但終究捨不得她難過,仍開口安撫,「你走後,我著實想了你一陣子,還問我爸媽你什麼時候還會再來。家母卻告訴我,你們全家都搬去美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因為我爺爺在美國發病,所以我們匆匆回美國,爺爺經過兩年治療,終究還是過世了。爸爸為了接掌家族事業,忙得昏頭轉向,無暇回台灣,我們一待就是十年。
後來爸爸把事業根基遷回台灣,媽媽創立了慈恩紀念醫院。大概是因為兩家疏於聯絡,我們才沒有機會再碰面吧。」
「可是你們家在這裡有產業啊。」
「那是我外公留下來的。可惜我爸媽沒福氣來這裡養老.倒是大哥到過這裡幾回呢。」
「對啊,你家那棟木屋大概是七年前興建的。顥天來過不少次,每次身邊都是不同的女友。」
顥雲怔了一下,敢情兄長每次藉故上山,卻任她怎麼央求都不帶她一同前往,是另有玄機。
可惡,見色忘義的大哥!寧願帶甜心去逍遙,也不疼自己的妹子。
她嘟著粉唇,微蹙黛眉。兄長的風流向來令她懊惱,卻礙於妹子的身份,不方便勸諫。她看了一眼只比大哥小一歲的奕麟,今年三十歲的他,俊挺的容貌、冰火相融的剛烈氣質和滿滿的自信威凜,都絲毫不遜於大哥,不可能一點戀愛經驗都沒有吧?
從剛才他吻她的方式,顥雲酸澀地發現,那種令人意亂情迷的吻技一點都談不上生澀。
「那你呢?」
顥雲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得奕麟一頭霧水,他茫然地瞪視她。
「我問你有沒有女朋友!」她稍嫌粗魯地拐了他的腰一記。
奕麟恍然大悟。
「你問的是過去式、現在式,還是未來式?」他促狹地反問。
顥雲一聽,心裡有氣。「難道這三種詞態有什麼不同嗎?」
她咬牙切齒、怒目相視的表態,令奕麟心裡漾起一絲甜蜜的感覺。顥雲在吃醋,而他很喜歡她為他吃醋的可愛表情。
「當然。」他輕快地答道,見她生氣地別開臉,笑著扳回她的柔肩。「過去我有,現在和未來就得看你願不願意了。」
他在她耳畔輕柔的咕噥,令顥雲輕顫起來。對於過去的事,她不方便表示意見;但他說現在和未來要看她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