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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春上綠

  娘說,芊芊對不起他們蘇家,懷了那男人的孩子……

  娘說,芊芊知道自己有孕後,就和那男人私奔了……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是真的,芊芊不是這種人!不是!

  「蘇大人、蘇大人……」

  身旁施思賢頻頻叫喚,好不容易拉回他出神的思緒。

  「嗯?」斂去眼裡的不信懷疑與憤怒,蘇星嵐看向他。

  「人家芊芊姑娘在問呢,有沒有想聽的曲子?」

  「想聽的曲於……呵,那來首夢江南吧廠

  一聽聞這熟悉的聲音,成芊芊眼眶底原本就聚集的淚霧,頓時失守地順頰而下、越湧越多,只慶幸自個還有層薄紗帷幔擋著,不叫她的失態暴露。

  帷幔外的。人不知裡頭人的遲疑是因為心緒翻湧不定,一個勁地催促著。

  「怎麼,該不會難倒芊芊姑娘吧……這可不行,掃了咱們蘇大人的興,芊芊姑娘你說該如何是好哇?」

  話剛落,夢扛南幽怨徘惻的歌聲即揚起——

  這是芊芊,這絕對是芊芊!

  激動地站起,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蘇星嵐直直往那帷幔而去。

  琴音戛然而止,薄紗掩映中,成芊芊看到那抹模糊的身影越靠越近,獨屬於他的味道襲來,她捨不得眨眼,怕一閉眼,他就不見了……

  刷地,蘇星嵐一把扯開他們之間的阻隔——

  淚水不斷地自她眼底溢出,像斷了線的珍珠,像場不知何時會停的大雨……

  他在這……真的是他!

  她在這……為什麼真會是她?!

  一旁的桑辛荷暗歎一口氣,這淚是詼好好宣洩了,忍了大半年的心酸苦楚,等的,不就是重逢這一天嗎?

  讓他倆單獨談談吧!這樣癡癡對望下去也不是辦法,而這麼多人杵在這兒,只是讓他們更不好啟口罷了。

  想著,正延手一請施思賢兩人出樓閣,她好再備酒筵。姑娘之時,樓閣外,卻傳來丫鬟慌張的叫聲——

  「王、王爺……你不能進去,芊芊姑娘有客人呢廣

  大伙都聽到了,往外走的施思賢和楊文介有些尷尬地停步對望了眼,方才蘇星嵐那怪異的舉止已叫他們夠摸不著頭緒了,現在還多個皇親國戚來湊熱鬧,看來今晚會很精彩了。

  桑辛荷有些頭大地暗歎口氣,明王的蠻橫是出了名的,等會•不知會不會出什麼岔子晴!

  這不速之容刻意使勁踢開了門,哼;敢擋他明王爺的路,想死他不介意送他去投胎。

  桑辛荷連忙堆起了笑,她迎向趙亨,「王爺,今晚可真不巧,這幾位大人早你一步,恕芊芊分身乏術,無法款待王爺你咯!」

  他哼出一口氣,神氣萬分地環視眾人,「哪個不要命的,敢跟本王爺搶女人?」嗟,不過是幾個小進土,站在門旁的那兩個他見:過的。

  這騷動終於傳人了蘇星嵐的耳,芊芊竟成了妓女以及趙亨自若無人的話語引發他一股偌大的怒氣,這該死的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能讓自個落人這步田地?

  趙亨看到蘇星嵐了,視線一帶到成芊芊身上,發現後者正淚眼迷濛,一臉癡慕樣地看著別的男人,立即醋勁大發。

  「你是什麼東西?看到本王駕臨還不趕快滾出去!」

  蘇星嵐新官上任,趙亭夜夜流連煙花之地,睡到日上三竿了還不見得下得了床呢,因此兩人至今還無緣同朝相見。

  「他是……」施思賢焦急地想打圓場,這明王可不是能得罪的人物啊!

  「我是她的男人。你又是什麼東西?」

  嚇……聞言者莫不倒抽口氣,聽到蘇星嵐說這麼不知死活的話,趙亨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施思賢兩人則是膽戰心驚,生怕會連累自身;成芊芊和桑辛荷一個是又驚又喜,但隨即自慚形穢,淪落風塵的自己何以能得他言愛呢?另一個是暗自擔心會出亂子,急忙上前緩頰。

  趙亨愣了一愣,隨即大呼小叫,「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沒聽說有人解了芊芊姑娘的題。」

  「呃,王爺,這是一場誤會、誤會,這蘇大人的意思是……」

  「我不管什麼誤會,我問你,這傢伙真解了題嗎?」見桑辛荷播了搖頭,他立即得意地看向蘇星嵐,「啊哈,大言不慚的傢伙,今晚我要讓你知道,誰才是芊芊小心肝真正的男人!」

  皺眉,蘇星嵐為那句「小心肝」深深不悅。「什麼解題?」

  「哈哈,你連芊芊小心肝出的題都不知道,還敢不要臉地說是她的男人!哼!」趙亨得意地高舉雙手拍了下,一名蓄著八字鬍、看起來一臉狡獪的男子走人,「方先生,勞煩你了。」

  「是。」方評搓了搓右邊的鬍子,胸有成竹地開口道:「芊芊姑娘,答案可是心冷?」

  成芊芊向他投去冷淡的一瞥,「不是。」

  「那……意殘?」

  「非也。」

  這下方評急了,他可是在王爺面前打包票說絕對可解成芊芊所出之題的,一個晚上只限來客回答三次,用完了就得再候一晚,若最後一個機會都錯了,那……

  趙亨已找過好幾個槍手,聽說沒解出題來的人後來都很慘,他可不想落得被斷手瞎眼的下場。

  「方先生,你在磨蹭什麼?還不快說!」趙王搓著手,臉上已顯出垂涎之相,這方老頭說包在他身上的,他對他是極具信心。

  「無、無言。」嚥了嚥口水,方評像等候被判刑的罪人般戰戰兢兢。

  這回成芊芊連開口都懶了,僅以搖頭代替。

  方評頓時如喪考*地洩了氣,趙亨的一張豬哥臉也當場垮下,他在佳人面前又又又丟了臉!他不爽,他要找人出氣。  「來人,把這個沒有用的臭書蟲給我拖出去,按慣例伺候。」   解個題都不會,白讀聖賢書!挖了他的眼、斷了他的手還箕便宜他呢!

  不過他投想過,老是找槍手的自己若照這個標準,少說得被挖十次眼、斷二十隻手。

  蘇星嵐眉頭皺得死緊,從頭到尾一頭霧水。他看向成芊芊,「你到底在和估說什麼?」

  她低頭迴避他的目光,她怎能告訴他,要有人解得了她的題,那人便可上她的床。

  桑辛荷這時瞭解地開丁口,為她解圍,「蘇大人,咱芊芊姑娘出了一道題,等候有緣人解了題,又出得起價碼的,芊芊姑娘當以身相許。」

  聞言,蘇星嵐更是不悅了,雙唇緊抿,熠熠鷹眸朝成芊芊掃了一眼。「什麼題目?」

  第……自個都忘了丟了幾次臉的趙亨還沒走,他臉皮很厚地自動上座,還要一旁丫鬟為他斟酒,自在得很。「別說本王爺沒風度,我就告訴你題目,看你要怎麼當成我小心肝的男人。」芊芊自動省去代上我,趙王爺亨的臉皮大概有汴粱塘牆那麼厚。

  「題目就是這一闕詞中有兩個字不妥,若能說出小心肝心中的答案,就算解題了。」也就是因為沒有所謂的標準答案,才會這麼難答。

  清清喉嚨,趙亨裝模作樣地念出這闕詞,「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呃,山月……」三月接下來是四月嗎?呃,好像不是喔……

  見他背得支支吾吾的,蘇星嵐順口接下,」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播曳碧雲斜。梳洗罷,獨倚望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

  「對對,就是這首。」趙亭飲了口酒頻頻點頭,他說的跟他想說出來的一樣嘛,一字不差。

  看向成芊芊,蘇星嵐眸裡有許多說不出的回憶,好半晌,就只是這樣看著她,不發一語。

  趙亨以為他說不出來,樂不可支。「哈哈,我以為你多有本事呢,原來不過是個草……」

  「是腸斷兩字嗎?」包字他留著自個嚥下吧!

  瞠大眼、張大嘴,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蘇星嵐,「你怎麼……怎麼知道……」他可是花了多大工夫,費了多少個晚上才知道關鍵是這兩字,他怎麼會一下子就猜到啦?!

  「答案是孤雁。」

  菇宴?什麼啊,香菇大餐唷!

  趙亨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啐,嚇得他心臟怦怦亂跳,還以為他會說出多高明的答案咧,他的小心肝才沒這麼俗氣,想這什麼吃吃喝喝的!

  又啜了口酒,卻在聽到成芊芊喚夜兒人內拿出一個錦盒後,盡數噴了出來。

  「謎底,就在這錦盒裡。」

  這樣就要公佈答案,難道說……

  夜兒打開錦盒,拿起一卷紙箋,攤開在眾人面前——

  孤雁

  紙上正是此兩字,是成芊芊端秀的字跡,她看向蘇星嵐,眼裡又盈滿了淚,傷心不可說,這份寂寞悲苦只有她這只孤鳥能明。

  見到情勢這樣演變,趙亨的嘴張得更大,下巴差點沒掉到胸坎上去,完全不敢相信,竟有人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解了這道難題。

  「不算不算,你們作弊……對,一定是作弊……」他又再度使起他的拿手好戲——拍手,拍兩下叫人。「來人,給我將這個無恥之徒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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