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屈的說:"為什麼?"
難道是因為千里貨運行是女人當家,所以比較好欺負嗎?
"因為他們都不是你。"他執起她的手,看著被薩爾史格抓傷的手背,輕輕的落下一吻,用哈薩克話說道:"你是真主阿拉給我的新娘。"
她是他的新娘,只是他還沒有決定要怎麼對待她。
第五章
"大小姐,這樣不行呀!你不能跟著那群哈薩克人去!"李伯著急的說。
"不要緊的,不會有事的。"元碧海安慰著他,也安慰著自己。
她一個下午都想著他的薄唇印在自己手背上的感覺,那讓她有些失神了。
工人們將貨全部都搬上了馬車,並打算出發時,誰知道阿里克卻說不需要他們,他只要貨運行的車子和牲畜,還有押貨的她。
這個突然的要求引來了工人的不滿,也使得元碧海詫異到了極點。
只要她?她忍不住開始懷疑,他如此大費周章的,是不是就是要她跟他走?
"李伯,我不會出關,你放心好了,一到沙洲我就會回來的。"
"很遙遠哪,大小姐。你聽李伯一句話,這筆生意真的做不得。"
"李伯,我去一趟有這麼多錢,沒有損失的。"才怪,她這根本就是做白工嘛!她被坑了,損失慘重呀!
可是奇怪的是,她居然想不到解決的辦法。
"我已經跟爹、娘說過了。李伯你也放心吧!"她那兩個超級樂天的爹娘,居然這麼放心讓女兒去闖蕩。
不過那也是他們以為工人們也跟著去的關係,等到他們知道只有她去的時候,她恐怕已經走遠了。
"大小姐,我怎麼放得下心?你是個女孩子呀!"尤其是那個阿里克,他盯著小姐看的樣子,跟他那只巨雕沒兩樣,銳利,而且具侵略性。
她安慰的說:"他們不知道嘛!那個阿里克以為我是男孩子,他叫我小兄弟呢。"
不只他,連他的屬下也喊她小兄弟,害她的女性自尊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可是……"李伯還想再說,碧海連忙道:"李伯,不用勸我了啦。這筆生意非做不可.沒得商量的。"
"好吧。"他憂慮的說:"對了小姐,那筆金子怎麼處理?"
"什麼金子?"
"就是這趟生意的酬金呀!說也奇怪,明明前訂是五百兩,剛剛那個哈薩克人拿給我的,卻多了五百兩,我弄不懂。是你重簽了合同嗎?"
"啊?"她詫異的眨了眨眼睛,"你是說阿里克拿錢給你?"
"不是他,是另外一個,"他朝著阿邁一指,"不過他說的話我聽不懂。"
阿里克到底在搞什麼鬼?
"李伯,你把金子交給我娘處理,千萬別讓人家知道了。"她把包袱往背上一甩,"我會盡快回來。"
"大小姐……"
"記得!"她邁開腿往前跑,回頭喊道:"我不會有事的!"
她往阿里克的方向跑,不過停在他手上的那只巨雕讓她停下了腳步。
唉,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呀!像阿里克這種人,恐怕也不適合養九宮鳥吧。
"阿里克!喂!阿里克!"她小小聲的叫他,希望不要驚動那只巨雕。
但那只巨雕還是回過頭來,尖尖的喙朝下,一副很輕視她的樣子。
"不是叫你啦!快回過頭去!"她揮揮手,叫它回過頭去。
見薩爾史格振了振翅膀,她瞪大了眼睛退了幾步,"乖鳥兒,別這樣……"別又把她抓起來亂晃,她雖然膽子不小,但也沒強壯到能天天讓它抓著亂飛。
阿里克察覺了薩爾史格的騷動,於是回過頭來,看見一臉小心、討好和海派的元碧海。
"不要招惹薩爾史格。"
"我沒有呀!"瞧她輕聲細語的,根本不敢驚動那位鳥大爺。
"那個阿里克,我有話想跟你說,你的鳥可不可以……"先拿到別的地方一下下?
她話都還沒說完,薩爾史格唳叫一聲;撮起翅膀就朝她撲來!
"別來呀!"她大叫一聲,連忙雙手護住頭;立刻向前趴倒,碰了一鼻子的黃土。
"你怕呀?"阿里克哈哈大笑,策馬往她身旁走了過來。
她小心的抬頭一望,只見薩爾史格已經沖人云霄,顯然對欺負她已經失去了興趣。
"誰怕了?不過是一隻鳥而已,有什麼好怕的?"她逞強的說。
"那你趴在地上幹嘛?"
"我、我是腳突然抽筋才跌倒,唉唷,好痛!"她連忙爬起來,坐在地上故意揉了揉小腿。
阿里克跳下馬,一隻腳跪在地上,一手抓起她的腳踝,就往她的小腿捏。
碧海被他把腳一抬,猛然往後一仰,兩手撐在地上,"你幹嘛?"
"你不是抽筋嗎?"他用力的捏她、揉她,讓她疼得想大叫。
"不抽了、不抽了!快住手呀!"又痛、又麻,她難受的眼眶含淚。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疼呀!"
阿里克的確是存心要讓她痛,他就不信這愛逞強的小女人,眼淚不會落下來,所以他更用力的捏她。
碧海痛得亂叫,情急之下,就拿起包袱猛力打了過去,"我叫你放開呀!"
砰地一聲巨響,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他們看到強壯的阿里克,身子猛然往左邊飛去,頭部撞到了地面,然後昏了過去。
碧海呆住了,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阿里克的手下迅速的圍了上來,她猜她大概死定了。
可是他們嘴裡說著她聽不懂的話,每個人的臉上充滿了笑容和驚奇,比手劃腳的衝著她笑,似乎是在稱讚她力氣很大。
然後她看見他們一個個的對她豎起大拇指,似乎不打算把她切成三塊,反而還用一種近乎崇拜的眼光注視著她。
她把阿里克打昏了,那個驕傲的阿里克被她打昏了。
她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阿里克是不能得罪的呀!
醒過來之後,他會怎麼樣呢?碧海實在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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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碧海坐在板車上靠著木箱,身子隨著顛簸的路面微微的晃動著。
她看著前面騎在馬上的少女,剛好她也回過頭來看她。
她現在知道她叫作薩雅古麗,真的是阿里克的妹妹,只是她還弄不懂那天他們究竟在吵什麼。
她看得出來,薩雅古麗想跟她說話。其實她也想跟她說話,畢竟這麼一大群男人裡,只有她們兩個女人。
可是只要她稍微走過來一點,那個叫阿邁的男人就會過來阻攔她。
而阿里克,他從那天就不再跟她說話了,有時候眼光一瞄到她,不是惡狠狠的瞪著她,就是把頭轉過去不看她。
她知道他很火大,因為她在他手下面前把他打飛又打昏,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呀!
好慘哪!這群哈薩克人似乎都不會講漢話,只有阿里克和薩雅古麗會。
現在他們一個不肯跟她說話,一個不能跟她說話,她憋的都快瘋了。
啊!唱闋詞潤潤喉吧!他不來跟她說話,難道她就乖乖的當啞巴嗎?
"綠雲影裡把明霞。織就千重文繡。紫膩紅嬌扶不起。好是末開時候。半怯春寒,半便晴色,養的胭脂透。小亭人靜,嫩鶯號破春畫。猶記攜手芳陰一支斜戴,嬌艷波雙秀。小語輕憐花總見,爭的似花長久。醉淺休歸,夜深同睡,明日還相守。免教春去,斷腸空歎詩瘦。"
她軟軟的歌聲飄進每個人耳裡,雖然聽不懂她在唱些什麼,但是聲音清脆悅耳動聽,唱的人開心,聽的人也愉快。
只有阿里克眉頭皺的死緊,不懂她的好興致從哪裡來。
到底有什麼開心的事值得她唱歌慶祝?打昏他的事嗎?
這個怪力女,他的面子都讓她打的飛過天山那一邊了。
她害他心情惡劣到不想說話,看什麼都不順眼,只要看到她那一副無辜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生氣!
她那種表情明白的在說:
我什麼都沒做,是你自己太脆弱的喔!
他到底為什麼要受一個怪力女影響?說來說去,她也不過是一塊不怎麼肥的餌而已呀!
"阿里克!"薩雅古麗策馬跟了上采,"我可以去跟元小姐說話嗎?"
一聽到她的名字,他忍不住眉毛跟著擰起,"有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不可以?她是你的新娘,我對她不能夠好奇嗎?""她沒有任何地方值得你好奇的。"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跟碧海的視線相接時,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為什麼?因為你根本不打算讓她當你的新娘,因為你說過她是你的餌。阿里克,你要害誰?"
"我沒有要害任何人,我只是要保護屬於我的東西。"他冷冷的看著她,"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