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一粒屎壞了一鍋粥,明明有一大票像你這樣正派而且專業的主播,卻被人看成拜金而且愛慕虛榮的女人,真的是一竿子打死了一船的人!」沙薇替自己的姊姊抱不平。
「反正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只要行得正、坐得直,才不怕別人怎麼想、怎麼說。」沙鈴一點也不擔心。「你最好讓安烈知道你姊姊是怎麼樣的人,要他別浪費時間和力氣試探我。」
「他才不會那麼無聊。」沙薇保證的道。
「那最好!」
第四章
敲門聲響起,安烈正在打領帶,現在是一大早六點多,他沒有想到沙薇會來敲他的房門,難道她是要來向他告別嗎?
「請進。」他的聲音並不熱情,他仍站在鏡子前,認真的打他的領帶。
沙薇當然進過他的房間,但那是在替他打掃而他不在場的情形下,這會他人仍在房間裡,所以她雖然打開了門,卻只站在門邊,還是有些忌諱。
「你要離開了,來向我辭行?」安烈由鏡子看著她。
「你要失望了,我沒有要離開。」她笑了笑。
「那你想幹麼?現在才六點。」
「我有點事,」沙薇見他好像多搞不定一條領帶,於是走向他,也不問他一聲就逕自撥開他的手,替他打起領帶,這畫面……有點像是「麻雀變鳳凰」裡茱莉亞蘿勃茲替李察基爾打領帶那一幕。 ·
「什麼事?」安烈也隨她去。
「我……」她支支吾吾的。「我有個請求。」
「錢?」他直覺的猜測。
「不是錢!」她真想用領帶勒死他。「我有錢,不是為了錢的事。」
「那是什麼事?」
沙薇假裝專心的打領帶,幸好平日她常幫老爸打領帶,所以這會是駕輕就熟,沒有出糗。
「你打領帶挺行的。」在她打好領帶之後,安烈不吝於誇她,因為她是真的打得好。
「我有個爸爸可以讓我練習。」
「那很好!」他拿起原本放在床上的西裝外套。
「你要出門了?」沙薇急忙問。
「不然你以為呢?」
「我煮了咖啡。」她連忙說。
「公司裡也有。」
「我還弄了三明治。」
「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那……」她咬著嘴唇。「看報嗎?我已經把今天的報紙給拿上來了。」
「我七點半要開會!」安烈知道她有事相求,但他就是不問她,想看看她還有什麼借口。
「所以你今天很忙?」
「我每一天都很忙。」
「每一天都忙嗎?」沙薇的臉垮了下來,一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樣子,她的牛吹得太大了。
「你到底想要幹麼?」安烈不忍心看她那張沮喪、挫折、無助的臉,決定不再逗她了。「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出來,不要在這浪費我的時間,我可不想讓二、三十個主管等我開會。」
「我我有個主播姊姊。」沙薇決定速戰速泱,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你說過了。」他看著她。
「她想……想要……」
「採訪我?」安烈替她說完。
沙薇馬上猛點頭,但是不敢有太樂觀的表情,因為他這個男人莫測高深的,她根本看不出也猜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你以為我會點頭?」
「只是一個訪問,不會花你太多時間的。」她連忙強調。「我們知道你日理萬機。」
「那就別煩我!」安烈一口就說。
「可是……」她一臉掙扎的表情。
「又怎樣?」
「我已經誇下了海口。」沙薇不得不招認,她仰起那看似機伶卻又異常無辜的臉龐,哀求著他。「安烈,即使是半個小時也行,我會和姊姊講好,不耽誤你太多時間。」
「不!」他搖了搖頭。
「求你!」
「一來我沒有興趣接受什麼採訪,二來我又不認識你姊姊,三來……」安烈重重一哼。「你是憑哪一點去吹這個牛?以為你住在我這裡就神氣了,就可以當我的『經紀人』?」
「才不是這樣!」她忍不住大吼出聲。
「那是怎樣?」
「好不好嘛?」沙薇有點耍賴、撒嬌的懇求。「下不為例,我保證只此一次!」
「不好。」他拿起了公事包。
「拜託!」她不放棄的扯著他的手臂。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抱我的大腿?」
「如果有用的話。」沙薇認命的說。
安烈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沒有碰過這麼死皮賴臉又這麼麻煩的女孩,但是她也有她令人疼愛、沒轍的本事,要拒絕這樣的女孩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他已經準備投降了。
「你笑了?」忘了自己正在哀求他,沙薇一看到他笑,像是發現什麼新大陸。「我還以為你不會笑。」
「你會有喜怒哀樂,我也會有,只是之前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對你笑,你很煩人,你知道嗎?」安烈數落的說,不想太快令她稱心如意。
「那你現在為什麼笑?」她嘟起嘴。
「因為你很可笑。」
「我不管!」沙薇軟硬兼施的說。「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放聲大哭,現在七點不到,大家一定都還在睡夢中,如果你不想有人報答或是破門而入,那你最好答應我!」
「你在威脅我?」他瞇著眼問她。
「對,因為我要言而有信。」
「自己的姊姊好說話。」
她不是隨便說說的,見他仍不答應,她張開嘴,準備要放聲大哭,反正是在他的地盤,丟臉的也是他。
「給我閉上嘴!」安烈冷冷的說;「二十分鐘!」
「你願意了?」沙薇喜出望外的看著他。
「一分鐘都不能多?」他跟著強調。
「謝謝你。」她忘情的抱住他,拉下他的脖子猛親他的臉頰,顯然樂得忘形了。「就知道你的心不是石頭打的,不是鋼鐵鑄的,你一定會心軟,一定會答應我?」
「沙薇,別得寸進尺!」等她親完了,他才故作一臉厭惡的告她。「沒有下一次。」
「放心,我也只有一個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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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只有二十分鐘,所以沙鈴挑重點訪問,反正一些基本資料她隨便都查得到,而她真正想知道,想呈現給觀眾的是,安烈比較不為人知、比較感性的一面。
但是安烈是一個很會自我保護而且不輕易對人撤防的人,他通常語帶保留,訪問了半天,除了拍到他辦公室的模樣,對他這個人沙鈴仍是一知半解。
訪問結束後,攝影師有事先走,但是沙鈴猶不甘心,不想讓一次難得的好機會就這麼溜走。
「安先生,你並沒有誠意。」她坐在沙發上,告訴自己得拿出記者緊咬不放的本事,暫時忘卻自己是一個美麗、大方的主播。
「怎麼說?」看在沙薇的份上,安烈還算客氣。
「你什麼都沒有透露。」
「能說的我都說了。」
「是啊,四兩撥千斤的。」沙鈴有些抱怨的說,有些政商名流主動想讓她採訪,她都還要考慮一下呢,這個安烈實在不好搞。
「沙小姐,我不是什麼公眾人物或演藝人員,我的隱私不必攤在陽光下,更不必接受大家批評。」他沉穩回答。
「但是你的故事大家都很感興趣。」
「很多人都知道我是被領養的,也都知道那樁爆炸意外,那還有什麼好講的?」安烈看了下表,似乎是在提醒她。
「你的心情呢?」
「我說了,只有感恩。」
「這二十年來……」
「沙小姐,採訪結束了!」他一板一眼的表示。「如果你是以主播的身份再繼績和我交談,那麼時間已經到了,而如果你是以沙薇的姊姊……」
「沙薇的事我都還沒有謝謝你。」沙鈴是聰明人,她知道他的意思。
「她為什麼不回家呢?」安烈已經懶得再問沙薇,或許問這個沙鈴也一樣。
「顯然你令她賓至如歸。」沙鈴打趣的道。
「錯了,我希望她離開。」
「那真不好意思!」她有些尷尬的笑笑。「我也叫她要回家,她離家出走的事,我父母是又氣又惱,但沙薇的個性不是普通的拗,加上你又是正人君子,她覺得安全無虞,所以……真的是打擾你了。」
「她為什麼要離家?」安烈當初沒有細問,沙薇自己好像也沒有說。
「你自己去問她。」
「她說她想演戲。」他不知不覺和她聊了起來。
「她太瘦了!」沙鈴立刻說。
「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我看她的食量不差,尤其她住進我家之後,我的冰箱裡總是放滿了東西。」安烈觀察入微的道。
「她是能吃,但就是吃不胖。」
「她的身體沒有問題吧?」,
沙鈴沒有想到安烈會去關心她那個難搞的妹妹,而且從閒聊中,她反而可以更加瞭解他,看來沙薇是個好話題,能令他多開口說一些事,這下可沒有二十分鐘的限制了。
她告訴他,「沙薇是個健康寶寶!」
「她很愛哭?」安烈又提出問題。
「她不是愛哭,只是受不了事情不順她的意,因為她是老ど,爸爸、媽媽、姊姊都寵,才會事事都要照她的意思。」沙鈴無奈的一笑。「這就是做妹妹的優勢吧!安先生,你妹妹會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