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這麼頑固?」
「我有權選擇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丈夫!」沙薇二十出頭,她沒有姊姊的沉穩、理性,一向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她,這會兒更是率直得要命。「說吧,如果我嫁這個傢伙,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好處?」
「沙薇……」沙仲仁快氣昏頭。
「如果我們兩家結成了親家,對彼此的事業……」莫昱比較老實,她知道實話實說比拐彎抹角來得乾脆。
「所以你們是在『賣』女兒?」
「沙薇,」沙鈴出聲。「不要講得這麼難聽,大家是各取所需。」
「既然如此,那你來嫁好了,」沙薇一副姊姊優先的禮貌態度。「我不和你『搶』。
「抱歉,我對那傢伙沒有興趣!」沙鈴眨了眨眼。「他都被你形容得那麼不堪了,如果我還有興趣,那豈不是瞎了眼般,更何況人家是看上冰雪聰明、活潑、潑辣的你!」
「沙鈴。」沙薇射出一記警告的眼神。
「妹妹,你就委屈一下吧。」
「我才不!」
「沙薇……」沙仲仁動怒了。「做父母的會害你嗎?會故意希望你嫁不好?」
「總之我不嫁!」沙薇說一不二的。
沙仲仁有點惱羞成怒,也有些是要展現自己做父親的權威,總之他和女兒扛上了,今天如果女兒的姿態放低些,有把他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裡,那他還有得商量,可是沙薇太傲慢、太目中無人,太叫他下不了台了。
「你非得要嫁!」他怒吼。
「休想!」沙薇憤而起身。
「我說你要嫁!」沙仲仁吼得更大聲。
「仲仁……」莫昱想要打圓場。
「老爸……」沙鈴不想事情真的弄擰。「有話好好說,大聲沒有用,沙薇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你不要把她惹毛了。」
沙鈴不說還好,這一說,平日把女兒當掌上明珠、當公主在養的沙仲仁,這會更是怒不可抑,非堅持到最後一秒不可,他要她們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誰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沙薇,如果你敢不聽老爸的話,那你就……」
「就怎樣?」沙薇仍不知死活的問。
「就給我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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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薇沒有料到她老爸會趕她出門,因為她一向最受寵,也最會撒嬌,很多事只要她擺出笑臉、低個頭,通常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切OK,但是今天的事,她真的把她爸給惹毛了。
即使有她老媽求情,姊姊出來緩頰,她還是被掃地出門,匆忙間,除了一串車鎖匙,她什麼都沒有帶,反正親朋好友一大堆,她不愁沒有地方去、沒有地方睡,只是她心裡嘔呀!居然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她有家歸不得。
心情很差的開著車,她正盤算一會之後該到哪去避難時,事情就發生了……
安烈知道不是自己的錯,因為亮紅燈停車是天經地義的事,是後面那輛車追撞上來,所以他面帶怒容的下車,不用想也知道是女人開的車,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非常輕的女人。
沙薇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如此連續的倒楣,果真應驗了古人的話: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刻她的心情只能用惡劣來形容,但是不下車也不行,因為被她追撞的那輛車已走出了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
她不知道一個男人可以酷到這種地步,瞧他日露凶光,緊抿著唇,臉上的每一個線條都帶著怒意,卻依然這麼的帥、這麼的迷人,彷彿什麼表情在他的臉上都是一種上帝特殊的恩賜,這是一個如假包換的大酷哥,男人味強到不行。
安烈開的是名貴跑車,所以車子雖然經過追撞,卻什麼刮傷或是凹痕都不見,反觀沙薇的小車……沙仲仁堅持給女兒買小車,就是希望她安分、小心的開,不要橫衝直撞,不要闖禍,而這會她的小車保險桿被撞掉了,車燈也破了,很是淒慘。
知道是自己不對,但沙薇完全沒有認錯的意思,反而雙手叉著腰,一副「大姊大」的表情,要這個足足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看著辦。
安烈不是被唬大或是被嚇大的,尤其面對一個好像大風一來就會被吹走的女孩。這不是什麼小女人,她年輕得要命,身子非常單薄,不過一張臉蛋倒是可以用賞心悅目來形容,很亮眼。
這男人不開口,彷彿是在等她先說話,沙薇也很阿莎力,她指了指自己的車。
「怎麼辦?」她的口氣很硬。
「你問我?」
「我不問你問鬼啊?是你撞了我的車!」
「我『撞了』你的車?」安烈眉毛一揚。
「反正兩輛車是撞上了。」沙薇霸道的說。
無理取鬧、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不是沒有碰過,但最糟糕的八成是眼前這個女孩,她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令他很佩服。
「接下來你不會是要開口提賠償吧?」安烈雙手環胸,現在他剛好沒事,就來修理一下這女孩,教她不要動不動就顛倒是非。
「我的保險桿和車燈……」她真的不客氣的說出車子損害程度。
但他突然打斷了她,故意盯著她的雙眼,她有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你沒有近視吧?」
「我的視力很正常。」
「那你有沒有看到紅燈已經亮了?」
「我當然看到了。」』
「那你要踩煞車,和前車保持距離,懂不懂啊?有沒有駕照?」安烈諷刺的問。
「我當然有駕照,難道你以為我開身份證的?」
「駕照是考來的還是『買』來的?」
沙薇一張臉氣到不行,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冷漠、世故的人,講話這麼惡毒,她真是太低估了他,但這也激起了她的斗性。
「怎麼?開好車就欺負人啊?」她的手指直戳他的胸膛,明知自己大概體重只有他的一半,但她還是在關公面前舞大刀,反正大馬路上的,他敢對她怎樣?打她?還是殺了她?
安烈沒料到這女孩可以這麼囂張、這麼跋扈,所以他本能的抓著她的手腕,狠瞪著她。
「你倒很會做賊的喊捉賊。」
「我哪有,我的車頭是毀了!」
「那也是你自己的錯。」安烈絕不縱容勒索那一套。
「所以你不賠?」沙薇仰頭瞪著他,一點也不願意示弱,誰怕誰啊?
「該賠的是你。」
「你的車又沒有怎樣。」她再看了一眼他的跑車,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卻抽不回來。
「那是因為我開的是好車,可這不代表你沒有錯,只能說你的車和你的駕駛技術一樣的爛,如果你不會開車,那你就不該上到大馬路,不然哪天哪個無辜的路人恐怕命不保。」他粗聲道。
「放開我!」沙薇突然吼。
「你願意認錯了?」
「除非貝克漢不踢足球改打棒球!」她很有骨氣的說:「不賠就不賠,沒有什麼大不了,就讓你去良心不安一輩子好了,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這樣的行為會讓你一生都沒有一晚好眠!」
安烈真分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難纏、這麼搞怪、這麼會「說話」的女性,連小香都只怕得甘拜下風,於是鬆開了抓著她手腕的手,他最好少惹麻煩。
見到這男人一副視她如蛇蠍,然後避之唯恐不及的準備轉身走人,沙薇可沒這麼簡單就了事。
「這樣就要走?」她帶「笑」的說。
「你還要怎樣?」他看著她,全身苦戒,這年頭啊——恐怖的人到處是。
沙薇一言不發,但接著她大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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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自己的妹妹安小香和成皓心,安然從不曾見過女孩子可以這麼毫不修飾、毫無顧忌的大哭,而她這一哭,原本只是一樁車子追撞的小事故,演變成好像是他在欺負她,這種「陷害」……
他大步走到她的身邊,天啊!他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而明明心裡對她咬牙切齒,這會卻又不得不低頭。
「你哭什麼?閉嘴!」他忍不住罵。
「你管我?」她哭得更大聲。
他忍耐的說:「我又沒對你怎樣。」
「你仗勢欺人?」
「我?」安烈指著自己。「我仗勢欺人?我是哪一點仗勢去『欺』到你了?」
「你有沒有想過,」沙薇邊哭邊說,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我可能有內傷!」
「內傷?」
「剛才車子追撞……」
「沒那麼嚴重吧?」他忍不住一個挑眉的動作。
「你冷血!」她指著他大罵。
安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但他覺得眼前這個女孩比冷血更加的恐怖,她很適合去當演員,以她的「實力」,別說台灣的金馬獎,只怕連美國的奧斯卡金像獎,她都能拿最佳女主角。
「你想去醫院檢查?」他有些不懷好意的問。「正好有一個我很熟的外科醫生,他可以幫你來個全身健檢,看看是哪裡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