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一定就是這樣。
沉心愛寧可相信這樣的「事實」,也不願意相信自己曾經對黎知慶做了什麼「好事」。
第四章
「你瘋了嗎?你幹嘛在房裡貼這些東西?」黎知慶一進入夢境,就撕了沉心愛貼在房裡各個角落的符紙。
他把所有的符紙全摔在沉心愛睡眼惺忪的小臉上。「告訴過你我不是鬼,所以,這些東西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
黎知慶氣呼呼的噴射出他的怒火,而後話峰一轉,他拿高他的日記本問沉心愛,「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是不是偷看了我的日記?」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沉心愛涼涼的回了黎知慶一句,她那副囂張的模樣,讓人看了就想扁她。
黎知慶氣憤的抬起手。
沉心愛也不怕他,躲都不躲,依舊用她那兩顆大大的眼珠子直直的瞪著黎知慶,彷彿只要他敢動她一根寒毛,她這輩子就會跟他沒完沒了。
黎知慶沒有動手打女人的習慣,但是——沉心愛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怎麼可以在闖進他的生活圈之後,又毀了他的私密,偷窺他內心深處的秘密?!
「你為什麼要毀了我的日記?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不覺得。」沉心愛理直氣壯地否認自己做過的錯事。「我撕了你的日記,是因為你在你的日記裡面說了一些胡說八道的渾話。」
「我說了什麼渾話?」
「你說我髒,還說我是小偷,偷你東西。」沉心愛一個一個數給他聽,讓黎知慶明白真正過分的人是他。
「我寫的那些全都是事實。」
「是事實你也不能侵犯我的隱私。」就是這點讓她很不爽。
「我侵犯你的隱私!哈!哈!哈!」黎知慶用鼻子哼了哼,還假笑三聲。「偷看我日記的人是你,你現在倒有臉來指控我,說我侵犯了你的隱私?!你還要不要臉啊?」
黎知慶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沉心愛實在是氣不過。「是,我承認我偷看你的日記是我不對,不過,你以為我愛這樣嗎?這裡明明就是我的家,我原本可以在我的房間裡無拘無束的做我想做的事,但是,你卻闖了進來,介入我最隱密、最不為外人道的世界。「你分明是個外人,但你卻看到我最私密的一部分,你連我初經什麼時候來都比我自己還清楚,而且,你過分的地方還不只這樣,你還把這些事全寫進日記本裡,不斷的嘲笑我。你說,我為什麼要忍受這些?「難道在我的屋子裡,我就不能髒一點、亂一點嗎?這裡是我的地盤耶!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關你屁事、關你屁事啊……」
沉心愛說到最後,兩眼忍不住通紅了。
她是強忍著難過,不讓眼淚掉下來。「你老是在日記裡說我的不是,但是,你以為只有你是委屈的嗎?你為什麼老是抱怨我干擾了你的生活?怎麼就不檢討一下你這七年來帶給我的不便?你以為跟你共同一個空間,我就不委屈、不難過嗎?你以為你就不曾帶給我困擾嗎?
「你怪我偷了你的情書,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了那封情書,我也付出了代價,我傻等在那個公園里長達三個小時,還像個瘋子似的跑到人生地不熟的西門高中,翻天覆地的想找出一個叫做『黎知慶』的男孩!為了你的那封信,我興奮了一整夜、又難過了一整天……你以為我愛這樣嗎?我不愛、不愛,你聽懂了嗎?」
沉心愛難過的抹去脆弱的眼淚,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可憐兮兮、惹人憐。
她隨手抓起散在床上的符紙,又一張一張的貼回去。
她再也不要看到黎知慶了。
「你滾回去吧!」他們最好再也不要再見面——
從那一次貼符的事件後,沉心愛就再也沒見過黎知慶的人了。
黎知慶真的是怕符紙嗎?所以他才來不了嗎?
別笨了,沉心愛,如果黎知慶真的怕,那麼他那天也不會堂而皇之的把符紙撕下來,全往她的臉上丟。
沉心愛自問自答著,有時候甚至還看著滿屋子的符紙發呆。而到了第十天,她就以不順眼為理由,將符紙全撕了下來,丟進垃圾桶裡,但是,黎知慶並沒有因此而出現。
唉!好討厭,黎知慶到底跑哪去了呢?
沉心愛把頭靠在咖啡館的桌子上,無聊的擺弄著桌上的小湯匙。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呢?
怎麼黎知慶一不在,她的日子就變得無聊了?!
沉心愛側著頭,對著窗戶呵了一口氣,無心地寫下「黎知慶」三個字——唉!她想念他。
她……竟然在想念他耶!
「咦?知慶,你看!」安日陽跟黎知慶路經咖啡館,莫名其妙地看到玻璃窗上蒙上一層白霧,白霧上頭竟寫著三個字——黎知慶!
「我哩咧!這是什麼怪異現象啊?」安日陽拉住黎知慶,要他一起看。
「你看、你看,咖啡館內這個位置沒有人,但這字卻自己會浮出來耶!而且浮出來的字恰好是你的名字,你快看!」安日陽「好康到相報」,拉著黎知慶一起彎腰看著那排幾近於神跡的字。
黎知慶也覺得很稀奇,他不明白這間咖啡館怎麼這麼神奇,竟然連窗戶都會自動浮出字跡!
「知慶,你看、你看!」安日陽又在鬼叫了。「它又浮字了喲——這一次寫的是大——白——癡——」所以連起來是,「黎知慶、大白癡!呵呵!知慶,這窗戶說你是個大白癡耶!」安日陽笑得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黎知慶「刷」地板下臉來,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肯定是沉心愛那個死丫頭,否則,這窗戶哪會那麼神奇,既會浮字,又會罵人,只是——該死的沉心愛!她竟然在公眾場合寫這些五四三的字句來抵毀他的名譽,罵他是個大白癡。他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他連活在這個空間都要受另一個空間的人抵毀!
沉心愛實在是太過分了!
黎知慶火死了,腳跟一轉,便往回衝。
「知慶,你要去哪?」安日陽跟著黎知慶跑。
他們跑進了咖啡館,黎知慶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安日陽跟著也坐下來,這才發現一件事。「咦?這就是剛才那扇窗子。」會浮字的那扇窗!
「對,就是這扇窗子。」黎知慶氣憤地拿了一張面紙,擦掉那團霧氣與那行字,而後又對著那扇窗戶猛呵氣。
「知慶,你想幹嘛?」
「不幹嘛!只是想罵回去。」他要復仇。
「你要跟一扇窗戶對罵?」
「不,不是跟窗戶,是跟沉心愛。」黎知慶咬牙切齒地向另一個時空的人宣戰,他食指一伸,在窗戶上寫著——沉心愛,大笨蛋。
沉心愛,大笨蛋!
咦?!怎麼會有這個!
沉心愛才喝了一口啡咖,便發現她剛剛寫的字被人擦掉了,而換上了眼前的這一行。
有沒有搞錯,竟敢罵她是大笨蛋!
好,輸人不輸陣,輸陣就歹看面。沉心愛趕快擦掉那行字,拿出她的口紅,在窗戶上寫下大豬頭三個字。
嘿嘿!看誰比較毒。
「知慶,她罵你大豬頭耶!」安日陽猛在旁邊煽風點火。
黎知慶氣得差點口吐白沫,當場死給沉心愛看,可惜的是,她根本看不到他,所以他還是別死了,免得死了,她還會在另一個空間裡得意囂張,大咧咧的嘲笑他。
可惡的沉心愛!
「日陽。」黎知慶轉頭點名。
安日陽馬上端正坐好,「怎樣?」
「你幫我在窗上呵氣。」黎知慶指著窗子。
「呵氣!為什麼要我做這種事?」做這種事有點蠢耶!
「因為我要寫字,而一邊呵氣一邊寫字,速度不夠快。」
「我可不可以不要?」安日陽想拒絕做這麼愚蠢的事。
「不行。」黎知慶斷然拒絕。「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被另一個空間的人打敗嗎?這可是關係到我們這個空間的人的尊嚴,你難道要我們輸給沉心愛那個空間的人嗎?」
「有……有那麼嚴重嗎?」
「有,當然有。」黎知慶斬釘截鐵地點頭。
安日陽心知自己是交友不慎,心裡縱使是有千萬分不願意,也只好含著眼淚,對著窗戶呵氣,淨做一些小孩子才做的事。
嗚嗚嗚——他怎麼這麼可憐啊——黎知慶在窗上寫著——你是暴龍、是食蟻獸。
暴龍、食蟻獸!
這就太污辱人了喲!
「你是誰?」沉心愛在窗上寫下疑問句。黎知慶覺得她實在是白癡死了。「居然到現在還在問我是誰,笨死了,我是黎知慶啦!」他快速地邊寫邊嫌安日陽呵氣呵得太慢。「喂!你快一點啦!」
「我嘴巴很酸了耶!」安日陽忍不住抱怨。就在他倆說話的轉眼間,沉心愛又寫下幾個字——黎知慶!你是黎知慶?
「對啦!你這個笨蛋,幹嘛在公共場合寫一些五四三的罵我?」他很氣喔!
「我罵你什麼來了?」
「你罵我大白癡。」黎知慶指證歷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