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關心讓他感動莫名,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牽繫這個女人了,她的確值得他救。
鴻語雙手下意識的收緊,忘卻了懷裡的她還是個病人。
「好痛……」
發現自己的粗魯,他立即鬆開手,扶她躺下,「你剛動完手術,應該多休息。」
「手術?」曉汲感到訝然。她明明只有手臂擦傷而已,這樣輕微的傷也需要動手術?
「你的心臟有問題,需要動手術。」鴻語簡單的說。
對哦!發生槍戰時,她的心臟病好像發作了,她只覺得心口好痛,之後的事她就記不得了。
想不到她這麼不禁嚇,天啊!她該不會快死了吧?「那……我還有救嗎?」曉汲惶惶不安地問道。她不怕死,只是突然要面臨死亡時依然會感到懼怕。
「只要好好調養,三個月後你就能痊癒。」他寵溺地看著她,第一次想好好疼一個人。
曉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三個月後我的病就完全好了?」她不是在作夢吧?
「理論上是。」瞧她開心的,原來蒼白的臉蛋也漸漸染上一抹桃色,嫵媚極了。原來女人也可以如此風情萬種,即使臥病在床依舊具有挑逗人心的本事。
「咦,不對啊!」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曉汲皺起眉。
「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又疼了?」鴻語蹙眉。發現她的異樣,他的心也跟著高懸著。
曉汲搖搖頭,「我只覺得奇怪,是誰這麼厲害,可以幫我動手術?」她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手術,周醫生也說過,除非是那個叫什麼「夜梟」的名醫肯醫治她,否則一般的醫生是沒有辦法動這個手術的。
「是龍拓救了你。」鴻語小心翼翼地將她往床內移,自己也跟著躺了下來。由於擔心她的病情,也為了能早點查出那批雜碎的底細,以確保她與龍拓的安全,他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
「龍拓?」曉汲滿腹疑惑,沒有太注意他的舉動,她很自然地偎靠到他的懷中,有一句、沒一句跟他聊著。
「名醫『夜梟』,你來這裡就是為了讓他治病,不是嗎?」他慶幸自己當初收留了她。
「可是……他不是出國了嗎?」為什麼會突然趕回來,還救了她一命?
「回來了。」
「那他怎麼肯?」曉汲困惑的問道。雖然鴻爺爺要她不要擔心醫藥費,但傳聞這個醫生是個古怪的人,沒有巨額的費用,他是不會答應救人的。鴻語是怎麼辦到的?
「我們情同手足,他沒有道理拒絕。」鴻語回答的語氣相當平淡。只要能挽回她的性命,就算是陌生人,他也會不擇手段要對方答應救人。
「原來是你。」曉汲淚光閃爍。一定是他拜託龍先生救她的,她就知道他是個大好人了,否則他也不會讓她住在這裡。「你待人真好。」
鴻語深情的眼眸凝視著她。「我只對你好。」其他人他才沒那閒工夫,病死了都不干他的事。
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曉汲仍兀自沉溺在感動中。「為了這次的手術,你一定花了不少錢對不對?可惜我現在沒有能力還你錢,不過等我可以工作以後,我一定會慢慢還你的。」
傻女人!從他決定請龍拓救她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該用一輩子來償還他了,她唯一的工作就是當他的女人,「龍拓沒有收任何的費用,你不需要擔心錢的問題。」
「怎麼可能?」曉汲吃驚地道。每每聽到周醫生的描述後,她都以為這個醫生是個尖酸刻薄的老頭子,想不到……「有些事情不是金錢買得到的。」他語重心長地說。
「呃?」太深奧了,她不懂。
「身為貴族世家的當家者之一,人人羨慕,但有多少人瞭解背後的無奈?」他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第一次可以在外人面前洩漏自己的情緒。「從我有記憶開始,除了訓練還是訓練,除了龍拓他們以外,我和你一樣沒有朋友。為了成為貴族的領導者,我必須花費很多的時間學習,只要稍有差錯,或是未達到標準,就必須接受嚴厲的處罰,你大概不知道三天沒有吃飯是什麼滋味吧!」
曉汲下意識的搖頭,聽得好專注。
「我知道。」他苦澀地笑著,「三天就好像三年一樣,捱得難過。」
或許是愛之深、責之切吧!父親對他的教導稱得上是極端的嚴厲。從小到大,父親展現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威嚴」兩個字,即使在他餓得死去活來時,父親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關心之色,父親甚至沒有對他笑過。對於父親,他有著一份崇敬,更有著一份親情的渴望。
「你好可憐。」曉汲哭了,「那個時候你一定很害怕對不對?」這種感覺她可以體會,就像她每次發病時都害怕自己會死掉一樣,短短的幾分鐘有如一世紀那麼長。
「都過去了。」他溫柔的替她拭去淚水,「龍拓、青觀、豪宴與我,都是貴族的一員,因為同樣是貴族,彼此相知相惜,情誼自然遠超過一般。」
她不明白貴族所代表的意義,在還沒有遇到鴻爺爺以前,她甚至沒有聽過貴族,但她羨慕他們彼此之間的友誼。「真希望我也可以擁有像他們一樣的朋友。」
「你當然可以。」
「真的嗎?」
「我不就是嗎?」當然,他要的不僅僅是友誼。
「呃?」曉汲愣了一下。
「只要你願意,我們的友誼也可以超乎一般。」他暗示的道,等著她掉入陷阱。
「就像電視上所說的『生死之交』嗎?」她天真的問。
「是的,生死之交。」
曉汲聞言,高興得簡直要飛上天了,她急急地道:「願意,我當然願意!」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耶!
「記住你的承諾。」他握住她細嫩的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深情的許下諾言……※※※
「鴻語?」俞靜瑄驚喜莫名。想不到這個曾經拒她於千里之外的男人,會主動來找她。
「俞總裁很驚訝?」鴻語淡漠的道,眼神犀利地掃了偌大的辦公室一眼,最後停在站在一隅的李升明身上。
「一點也不。」俞靜瑄傲氣仰起下巴,「我早料到你一定會回過頭來求我,算你識相!怎樣?我送給鴻門的禮物,你還滿意吧?」為了打擊鴻門,她不惜虧空資本,就為博得他的注意,如今一切犧牲總算有了代價。
鴻語不置一詞,全然不把她的挑釁放在眼裡,僅示意身旁的楚克寒說話。
楚克寒點頭,隨即替主子發言,「俞總裁對鴻門的關照,鴻門非常感謝,為了打擊鴻門,宏碩應該也賠了不少吧?」他的話一針見血。
「你……」俞靜瑄咬牙,氣惱自己為報復鴻語而不惜賠掉宏碩,到頭來竟然對他產生不了作用。
楚克寒接著道:「當然,以鴻門的實力,對於宏碩的這些小動作自然不會放在眼裡。不過,假如貴公司想採取一些較為偏激的手段,那就不要怪我們無情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俞靜瑄瞪向鴻語。可惡!從頭到尾,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正眼瞧過她。
「數天前,鴻先生的座車遭到狙擊,會館的客人受傷了。」楚克寒平鋪直敘。
只見站在後方的李升明,眼神明顯閃爍了一下。
鴻語冷冽地直盯著李升明。這人的眼神閃爍不定,有問題。
俞靜瑄不笨,當然聽得出楚克寒話裡的意思。「你們在懷疑我?」
「鴻先生只是不想冤枉無辜者。」
「哼!憑我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她俞靜瑄好歹也是個出身名門、有教養的女人,再怎麼不濟,也不可能使出這種野蠻的手段,鴻語未免太看扁她了。
「說得也是。」鴻語驀地起身,「看來是一場誤會。」
沒有料到鴻語會突然開口,俞靜瑄愕然。
「克寒。」鴻語朝楚克寒點了點頭,兩人轉身就離開,連寒暄的話也懶得說,態度無禮到極點。
「這算什麼?」禁不住他如此的羞辱,俞靜瑄悻悻然地揮掉辦公桌上的東西,淚水不由自主落下。
「小姐,我早勸你別跟貴族作對了,你偏不聽。」李升明說道。
「李伯伯,你從小看著我長大,知道我的個性,我絕對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受傷的。」俞靜瑄委屈的道。
「別哭,李伯伯相信那件事絕對不是你做的。」他當然相信,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元兇是誰。
「謝謝你,李伯伯。」
「小姐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
「嗯。」
李升明走出總裁辦公室,並沒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直接走進車庫,左右張望了一下後,即迅速駛車揚長而去。
同時間,大樓的側邊出現了兩道人影。
「克寒,查出他的底細。」
「是。」
休養了兩個星期,在眾人細心照料下,曉汲已經能坐著輪椅到外面呼吸新鮮的空氣了。
「好香。」曉汲深吸了一口充滿淡淡玫瑰花香的空氣。一想到自己快要像正常人那樣跑跑跳跳,她的心就如同音符一樣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