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炎熱,縱然屋裡有著空調,但她實驗時跑來跑去,難免香汗淋漓,如果沒用沐浴乳洗過,就是覺得不對勁。
別無選擇的,她抓起大毛巾,圍住嬌嫩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拉開玻璃門,探出一顆小腦袋,烏黑的眼兒滴溜溜的轉了一圈,觀察四周是否有人。
嗯,很好,沒人!
小夕深吸一口氣,用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出浴室,撲向洗衣籃,急呼呼的掀開一瞧--
咦,空的?!
先前脫下的衣裳都跑哪裡去了?
她雙眼發直,彎腰探進洗衣籃,雙手亂摸,裡裡外外找得格外仔細,卻就是沒看見衣服的蹤跡。先前脫下的上衣長褲與貼身衣物,像是變魔術似的,全數消失不見了口
小夕正找得滿頭大汗,一個黑影悄然出現,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後。
「你在找什麼嗎?」低沈的嗓音,在她背後好近好近的地方響起。
她嚇得差點跳起來,連忙回頭,赫然發現戰不屈竟像個鬼魂似的,平空冒了出來,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低頭望著她。
那深幽的黑眸,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他的眼神,雖然沒有透露出什麼情緒,卻讓她粉臉一陣燒紅。大毛巾雖然遮住重點部位,沒露出什麼不該露的地方,但是白嫩的香肩、粉嫩的雙臂,還是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戰不屈正在看著她,她就心頭小鹿亂撞,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感覺,悄悄瀰漫心頭--
「呃--我、我剛剛換下的衣服都不見了--」她吞吞吐吐的說道,小腦袋垂在胸口,一雙眼睛由左看到右,再由右看到左,就是不敢看他。
「我拿去洗了。」
「喔--」這聲回答拖得長長的,先是理解,接著是驚愕。
什麼?!
她猛然抬起頭來,大受打擊的瞪著他。
「你全都拿去洗了?」對喔,這段時間裡,她的衣裳都是交由他洗滌的。
戰不屈點頭。
「呃,那麼,連我的內衣你也都--」
他再度點頭。
小夕發出一聲呻吟,腦袋裡浮現最鮮明的畫面,彷彿親眼看見,戰不屈那雙黝黑的大手,拎著她薄薄的內衣、內褲,仔細刷洗,然後晾乾,摺好放進她的衣櫃裡,之後她再毫不知情的穿上--
一想到最貼身的衣物,全被他親手洗滌過,她就全身不對勁,小臉羞紅,連粉嫩的肌膚都浮現淡淡的紅暈。
噢,只是她如今再羞恥、再懊惱又有啥用?這個男人替她洗了一個多月的內衣,肯定早就「摸熟」她穿幾號內衣,說不定連她用哪個牌子的衛生棉,他都瞭若指掌。
她低著頭,正在細細品味羞恥的感覺,腦袋上方又傳來問話。
「你拿了換洗衣物了嗎?」
「沒有。」連她的換洗衣物,都是由他準備的。
「需要我幫你拿來嗎?」
小夕咬緊紅唇,雙手亂搖。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他挑起濃眉,雙手交疊在胸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眼前的小女人。從這個角度望去,風景美麗得讓人陶醉,她胸前粉嫩的肌膚,以及雙峰之間,那道引人遐思的淺溝,全被他一覽無遺。
「你知道衣裳擱在哪裡嗎?」他問道。
「呃?」她呆住了。
衣裳都是由他在收拾的,她哪裡知道它們都藏在啥地方啊?她低頭想了半晌,最後只能放棄,抬起小腦袋,用無助的眼神望著他,祈求他大發慈悲,給點提示。
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是任何人都無法拒絕的,戰不屈也不能例外。他勾起嘴角,一臉似笑非笑。
「有肩帶的內衣放在衣櫃的最下層那個抽屜、無肩帶的內衣放在倒數第二層,至於絲質的內褲,全都放在最上層的抽屜裡。」他逐一說道,把內衣、內褲的下落交代得清清楚楚。「今天是星期二,你要穿的黃色絲質內褲,我已經疊好,擱在你床上了。」
她縮著肩膀,頭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懶散。老天爺莫非是看不下她的散漫,才派這個男人來懲罰她,準備讓她羞憤致死嗎?
「我、我知道了」她小聲的說道,慢慢後退,想轉身奔上樓,卻又想到一旦上樓,站在樓下的戰不屈只要抬頭,就能瞧見大毛巾底下外洩的些許春光--
不行不行,她得想個辦法!
「呃,可以麻煩你到客廳去坐好嗎?」她提出要求,想先把他支開。
戰不屈挑高濃眉,黑眸中閃過疑惑,卻沒有發問,高大的身軀退開幾步,順從她的要求,走到客廳坐下。他的步履無聲,走路的姿態宛如野獸,優雅且蓄滿力量。
確定他乖乖坐好後,小夕抓緊毛巾,謹慎的觀察四周,卻仍覺得不滿意。
她想了一會兒,視線落在明亮的日光燈上,霎時雙眼一亮,咚咚咚的走到開關旁,雙手齊出,迅速把所有的燈全關上,室內立刻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嘿嘿,這樣可就萬無一失了!
「你乖乖坐好喔,千萬不要動喔!」她叮囑著,在黑暗中摸索,慢吞吞的摸上二樓。
以往她都是只圍著一條毛巾,就在屋內走動,甚至還大刺刺的穿堂過室,跑下樓去開冰箱,拿出冰涼的啤酒仰頭就灌。現在她可沒那個膽子,非要關上燈,確定他啥都看不見,才敢自由行動。
只是四週一片漆黑,雖然成功的阻隔那雙黑眸,卻也讓她吃了不少苦頭,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幾次碰疼了腳,好不容易才爬上二樓。
脫離戰不屈的視線範圍,她才鬆了一口氣,扭開燈光,踏入自個兒的房間。
床鋪之上,嫩黃色的內衣,以及小小的底褲,如他所說的,被摺疊得整整齊齊,擱在那兒等著。
小夕粉臉一紅,一把抓起來,胡亂的就往衣櫃裡塞,另外又找出別的衣裳。
拿妥衣物後,她抓著睡衣思考,本想直接穿上,但是想到等會兒要進浴室,又要脫掉,幾次穿穿脫脫,不但麻煩而且浪費時間。反正樓下黑漆漆的,達烏鴉飛進來只怕也會撞壁,戰不屈該是什麼都看不見,她何必多此一舉呢?
想到這裡!她用力拉緊大毛巾,拿著衣裳就往樓下走。
只是,沒想到先前在浴室裡沾了水,腳底濕滑,樓下又黑得見不著路,她下樓時踩空了一階,腳底一滑,再度演出摔倒特技,從二樓一路滾了下來。
「啊--」
慘叫的聲音,從二樓一路響至一樓,以一聲悶悶的重摔做結。
小夕趴在地板上呻吟,在渾身疼痛的狀態下,還能察覺粉臀兒涼颼颼的。她忍著劇痛,迅速伸手,把上翻的毛巾拉回原位,警覺的瞄向角落。
「你還好吧?」戰不屈的聲音從幾公尺外傳來,隱約帶著些許笑意。
「沒、沒事--」她疼得想哭,卻還要逞強,佯裝沒事。「你坐著不要動,不要過來喔!」
呼,關燈果然是個正確的決定,不然要是被他瞧見這個狼狽模樣,她肯定要羞死了。
小夕咬著牙、忍著痛,自立自強的撐起身子,先趴在地上到處亂摸,把散落一地的內衣、內褲收好,才慢吞吞的爬起來,一跛一跛的走進浴室,按亮燈光,用顫抖的手關上霧面玻璃門。
只是,過沒一會兒,燈光再度熄滅,玻璃門再度被拉開。
「呃,請問,未開瓶的沐浴乳放在哪裡?」她對著仍是黑漆漆的客廳發問。
黑暗中,傳來低沈而沙啞的聲音。
「洗衣籃左下方的櫃子裡。」
「好。」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小夕在櫃子裡摸啊摸,靠著雙手的觸感,摸到一瓶「彷彿是」沐浴乳的東西。
「那,吹風機又在哪裡?」她又問,打算一次全把東西拿齊了。
「在電視旁的玻璃櫃裡。」
唔,那就是在客廳裡嘍?
小夕在黑暗中咬著唇,陷入掙扎。
「我可以拿給你。」戰不屈像是看出了她的遲疑,主動開口,想要伸出援手。
「不用了,我去拿就行了,你就坐在那裡不要動,絕對絕對不要動!」她匆忙拒絕,怕他真要起身代勞,連忙硬著頭皮摸出去,靠著腦袋裡的記憶,先搜尋電視機的位置。
費了一番功夫,總算摸到了電視,她呼了一口氣,又開始尋找玻璃櫃的把手。
只是這回卻沒那麼順利,她找了半晌,雙手還是在平滑的玻璃上溜來溜去,根本找不到把手。
那低沈沙啞的男性嗓音,從她身後傳來,好心的給予提示,替她解除困境。
「左手再往左邊伸個十五公分。」
「啊,謝謝。」她本能的說道,照他的話摸去,果然摸到玻璃櫃的把手--
等等!
小夕瞬間全身僵硬,像是一桶冷水兜頭澆了下來,讓她全身上下徹底涼透透。不對啊,他為啥知道她摸到哪兒,還知道提醒她手該往哪邊挪去?
「你看得見?」她很緩慢、很緩慢的發問,大毛巾下赤裸的腿兒開始劇烈顫抖。
「是的。」
黑暗對他來說是無阻礙的,他的雙眸銳利無比,能透視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