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格格的安全,請務必待在春曉溯院內,津亢會一直照看格格。」他要親自揪出讓玉帨兒如此維護之人,這樣他方可安心。
他言下之意,不就是要囚禁她嗎?
「不要,不要!津亢最討厭了,我要跟皇帝哥哥說。」玉帨兒光火地踢翻躺在地上的劍,在氣惱地對他咆哮後,轉身跑回玉寧閣。
津亢貝勒不動聲色地凝視玉帨兒一連串氣憤的舉動,只有在他深沉的雙眸內,出現難以忽視的寒意。
☆ ☆ ☆ ☆ ☆ ☆ ☆ ☆ ☆ ☆ ☆ ☆ ☆ ☆
是夜,一抹黑色身影急速飛躍春曉溯院的外牆。
在接連幾個縱身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竄入守衛最嚴密的內院。
☆ ☆ ☆ ☆ ☆ ☆ ☆ ☆ ☆ ☆ ☆ ☆ ☆ ☆
「格格,您就不要再跟貝勒爺嘔氣了!」雲香苦口婆心地勸著還沒就寢的玉帨兒。
「哼!」玉帨兒生氣地扭過頭去。
「格格,讓雲香替您更衣。」
「你以為我還睡得著嗎?」津亢是哪條筋不對勁,竟然要親自看守她,而她這位皇格格居然也無法可想。
唉!誰教她有把柄落在他手裡。
「格格不睡,雲香就站在這裡陪您。」
「你下去睡,我得想想日後有津亢在,要怎麼脫逃才比較妥當。」玉帨兒的螓首無力地貼在桌面上,苦惱地歎息。
「是,雲香就在外廳守著。」她不禁要懷疑格格如此想出門,是不是為高昇客棧那名詭異的男子。
良久過後,玉帨兒依然維持同樣的姿勢,不過她雙眼已半斂微合,意識也呈混沌狀態。
倏匆,一抹幽暗身影快速閃入,瞬間欺近玉帨兒身後,其兩道炯炯有神的幽魅眸光,直勾勾地盯視玉帨兒的背影。
喀!一聲輕微的彈指聲令玉帨兒猛然驚醒,她瞇起雙眼,抬頭尋找聲音的來處,忽然,一抹巴掌大的黑影在玉帨兒還未及張口時,就覆住她的口。
爾後,玉帨兒飄浮的意識全部回籠,但所有的抵抗也已全被封鎖,只能眼睜睜的讓黑衣人用鐵臂將她困住,並拖她一起上床。
當黑衣人將紗簾及黃幔卸下後,才真正隔絕外頭可能的窺探。
「唔……」被封住口的玉帨兒,發出小貓似的嗚咽聲。又驚又懼的大眼,圓瞪著上方只露出兩道犀利光芒的雙眼。
「不准出聲,否則我就殺了外頭那名女婢,聽見沒?」透過面罩所傳出的聲音,異常的肅沉。
玉帨兒這下連嗚咽聲都不敢發出,不過這聲音令她感到熟悉,好像……
「殷……唔……封……」她猛然驚訝地支支吾吾、差點說不出話。
「再敢說一個字,我就殺人。」
絕對的寒冽,凍結了玉帨兒的發聲功能,也凝滯了她滿腔不知名的欣喜,
他真的是殷封嶄嗎?
只怕她是認錯了人。
殷封嶄緩緩收回摀住她的手,並俐落地扯下面罩。
真的是他!可平時她所見到的閒散神態已不復見,此刻的他,充滿咄咄逼人的強烈訊息,其幽邃的冷眸足具侵略性,如同狩獵般,緊盯住自己的獵物。
「說!你到底是誰?」
「我……」玉帨兒驚慌地摀住自個的嘴。
她真怕了,怕他陌生的這一面,真會殺死雲香。
「我准許你說話,可是你若敢說錯一字,我不僅會殺了外頭的人,就連你——我也不會心軟。」
他也會連帶把她給殺了!
一陣冰冷的寒氣直街心底,教她渾身直打寒顫,她忍不住猛吸氣,卻無法抑制住心中漸起的膽寒與混亂。
「小帨子,說。」輕輕淡淡的柔音,低蕩得有如地獄來的死神。
「我叫玉帨兒……」除了茫然地任他擺佈之外,她竟別無其他意識。
在此之前,她是多麼想見著他,想聽到他親暱地喚她小名,想親身感覺他環繞自己的狂肆氣息;而如今,她什麼都不敢想了。
「身份,你的身份!」這才是他最在意、最不想面對、甚至最恐懼的事。
拜託,千萬不要跟他所猜測的一樣。
「我的身份……」她無助失神地重複他的話。
「不,不!我沒有什麼身份……」她不懂他為何執意要知道,這對他來說,真的很重要嗎?重要到以人命來威脅她。
殷封嶄冷哼一聲。「不說,我就先拿外頭的人開刀,」一說完,他猝不及防地掀開黃幔,但一雙顫抖的小手旋即扯住他的手臂。
「不要,不要!我……我說,」玉帨兒的晶眸已盛滿一層水霧,她語帶哀求地凝望森冷無情的他。
刷的一聲!
殷封嶄使力甩上黃幔,隨手攫住她的手腕,冷聲道:「說。」
為了查出她的身份,他曾抓過幾個春曉溯院的人,但不管他如何逼間,始終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足以說明她身份特殊,所以他更要盤問清楚,說不定,她便是殺皇帝的重要籌碼。
「我……是……」
「格格,您在叫我嗎?」雲香的步入,讓玉帨兒驚駭地頓住口,更讓殷封嶄瞬間扼住她的頸項,銳眸疾射出懾人的殺氣。
格格!她竟是滿清的格格,而他居然會對她產生……
呵呵,可笑,實在是太可笑了!
「小帨子,叫她出去。」殷封嶄俯首貼近她耳畔,逸出陰冷諷刺的低喃。
「雲香,你趕快出去,我要睡了,別再進來。」臉色泛白的她,噙著淚珠,語帶輕顫地怯視眼前一張毫不留情的冷肅邪顏。
「格格,您是怎麼了?」格格的聲音好似不對勁。
「我叫你出去,滾得越遠越好,聽到了沒?」她突然放聲嘶吼。
笨蛋!叫你出去是為你小命著想,你竟不要命地硬要留在這。
「是。」雲香只能當格格還在氣津亢貝勒,所以趕緊退出去。
她瞬間脆弱的吶喊,令殷封嶄瞳孔驀然收縮,但扼住她的手勁依然沒一絲鬆懈,反而漸漸收攏。
玉帨兒眼睫一眨,淚珠順勢滴落在他手背,他胸口猛然揪了下,然而,他仍舊不為所動,無視於她偽裝成堅強的泫泣容顏。
「你究竟是哪家王府的格格?」
只要不跟狗皇帝扯上關係,隨便哪一家都可以!
「你聽好,我叫愛新覺羅玉帨兒,是當今皇上的十七妹,是個和碩格格,這樣你滿意了嗎?」身體的痛楚加上心靈的創傷,讓她不顧一切表明自己的尊貴出身。「知道我是誰後,你又預備怎樣?是貪圖數不盡的富貴榮華,還是要高官厚爵?」
他的祈望,上蒼似乎沒聽入耳,她該死地不是任何一家王府的小格格,而是他要殺之而後快的皇室中人。
「我不要這些廢物。」能抓到皇帝的妹妹,義父應該會很高興。
他要趕快動手將她擒住……快呀!
「如果你最終還是要殺我,那幹嘛問我這麼多廢話?」呼吸好困難,她快要死了嗎?死在殷色胚,不,是殷混蛋的手裡嗎?
她不要這種死法!聽說這種死法死狀會兩眼凸出,舌頭還會伸出來。呀!皇帝哥哥救命,人家不要這樣死掉。
殷封嶄聞言一悸,收攏的五指緩緩鬆開一些細微空間,但這股散出的力量,卻又集中在他擒住的纖嫩手腕上。
「好疼!」玉帨兒痛得直想甩開他的禁錮,梨花帶淚的臉蛋滿是控訴地指責他的殘忍。
「說,你為什麼會住在揚州城?」你在幹什麼?應該先將她擒回去再詳加拷問,不然在此多留一刻,情勢就會對他越不利。
但是,他幾乎是在等待什麼事情的發生……
「唔……你先放開手,我才要講。」玉帨兒小臉痛得緊縮成一團,小貝齒也把下唇咬得滲出了血跡。
「不准咬。」殷封嶄瞬間臉色一變,粗暴地把手移至她後腦勺壓向他,徹底封住她的朱唇,把所有的空虛、寒意、奢望,全都灌注在這一吻當中。
他狂烈地吸吮她的香甜,熾熱地蹂躪她的青澀,陰鷙地掠奪她的輕顫,好似最後巡禮般,傾注所有情恨交錯的慾念於這一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他感覺口中有鹹味,直到他感覺懷中人兒顫抖的厲害,直到他感覺離開的時刻即將到來,才猛然放開她。
「你不是要殺我,為什麼還要欺負我?」玉帨兒急喘地抽搐,缺氧的腦袋瓜暈眩不已。
「誰說要殺你?我只是要折磨你、凌虐你、污辱你,讓你這位皇格格能體會淒慘無比的……」殷封嶄陰沉地收緊下顎,冷冷地吐露出尖酸殘酷的言詞,令她驚駭無比卻又飽含哀愁失落地瞅住他。
「不要說了,不要,我不要聽!」
「你要聽,而且要一字不漏地給我聽進去!」哼!來了。
殷封嶄突然中斷犀利的話語,瞬間使勁將玉帨兒往後一拉,讓她免於受到掌風的餘威。
無形的掌風挾帶凌厲攻勢,從幔簾中穿梭而過,疾速迎向殷封嶄,存心要一掌將他擊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