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我不是說鑰匙--」
惡人往往沒膽,他平時做多了虧心事,更是作賊心虛,自家屋子的戒備格外森嚴,還聘用了十幾個保鏢、打手,把這間別墅把守得滴水不漏。那些亡命之徒一個比一個凶狠,其中有幾個還是榜上有名的槍擊要犯!
只是,這會兒那些保鏢、打手都上哪裡去了呢?競讓這個女人大搖大擺的闖進來?
「蘇先生,省省力氣,你可以不用再吼了,那些人十之八九全都跑了。」一聲嬌嫩的語音從角落傳來。
直到這時,緹娃才注意到,除了姓蘇的之外,書房裡還坐著一位身穿黑衣、戴著墨鏡的時髦小女人。
一見到那女的,闕立冬眼一瞇,反射性的皺起眉頭。
「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認識她?」縮在他身後的緹娃聞言一愣,好奇的開口。
「談生意。」那女人嘴角微微一揚,回答闕立冬的問題。「原來,你們是到台灣來了。你們的少主還好吧?」
「他好不好,你可以自己去問他。」闕立冬瞥了蘇昭業一眼,沒有多加理會,只看著那女人,冶聲開口。「你接了姓蘇的生意?」
「不能接嗎?」她挑起柳眉,一臉無辜的反問。
「對不起--」奸奇萬分的緹娃拉拉闕立冬的衣袖。
他理都沒理她,視線仍逗留在那女人身上。「不行!」
「抱歉,你認識她?」緹娃繼續扯扯他的衣袖,重複問道。
「為什麼?」那小女人嬌聲回問,視線在粉紅色的墨鏡後,滴溜溜的遊走在兩人之間,嘴角的笑意更深。
闕立冬面無表情。「因為我說不行。」
不滿被刻意忽略,緹娃用力的伸手扳過他的臉,皮笑肉不笑的咬牙重複那一句問話。
「闕、立、冬,抱歉打擾你一下。請你撥空回答我,請問,你認識她嗎?」
「他認識。」沙發上的小女人語帶笑意,伸出塗著粉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指,嬌聲問候。「你好,我是CD。」
CD?嗯,看得出來。
只見這小女人一身時髦裝扮,從指尖到腳尖,都是克莉絲汀迪奧的商品,根本就是一個會走路的克莉絲汀迪奧當季商品展示櫃。
「你好。」緹娃微微一笑,也想伸手,只是小手才伸到一半,卻猛然被闕立冬抓回來,整個人被拎著後退了五公尺。
「不許和她握手,連碰都不准碰一下!」
「闕立冬,你怎麼這麼沒禮貌!」瞧他一臉兇惡,緹娃杏眼圓瞪,不明白他為啥大驚小怪,把一個這麼可愛的小女人,當成是病毒一樣提防著。
「不需要對她太禮貌。」闕立冬兩手抓著她,銳利的視線卻盯著那笑意盈盈、自稱CD的小女人。「她是個殺手經紀人,專門仲介做殺人的生意,只要價錢合適,連嬰兒都不會放過。」
「你開玩笑!」緹娃嚇了一跳,驚恐的轉頭,看向沙發上意態悠閒的小女人。
「恐怕那不是玩笑。」CD挑起彎而細的眉,先看看緹娃,再望向闕立冬,興味頗深的開口。「『狼』,這是你的女人?」
闕立冬點頭。
「丁緹娃?」C口問道,確認他身旁的女人,就是她仲介狙擊的目標。
「對。」
「好吧,既然是你的女人,那我不插手就是了。」
她聽過「狼」的事跡,知道他有多不好惹。這個男人雖然沒有顯赫的名聲,卻以實際行動來證明其不凡的身手,一旦正面交手,敵人可能還沒能警覺發生什麼事,就會被他輕易收拾掉了。
「等一下,你收了錢了!」
「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一旁突然冒出兩句火大的抗議,一個是蘇昭業,一個是丁緹娃:收買殺手和被追殺的兩人同時出聲,在意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碼子事。
「不要跟我爭辯。」闕立冬開口警告,不悅的瞪了緹娃一眼。
「抱歉,蘇先生,情況有變,這個生意我不接了。」CD笑笑的對姓蘇的說。
「我本來就不是你的女人!」緹娃又羞又氣。
「你怎麼可以反悔?」蘇昭業冶汗直冒,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外面的保鑣 全數消失,十之八九和闕立冬脫不了干係。
兩方交叉對話,書房內吵成一團。
「我說你是,你就是。」闕立冬瞇起眼,一字一頓的說道,額上青筋冒起。
「蘇先生,我不想跟『狼』為敵。」CD看著粉紅色指甲上的彩繪,神色自若的說。
「你、你怎麼可以撒手不管?我已經付錢了。你明明說殺手令一出就不會收回,媽的,你這臭婊子,他媽的收了那麼多的錢,卻不做事,說什麼一定錢到命除!你看看、你看看,我錢都付了一個多月了,錢到了,人呢?人卻好奸的站在我面前!」蘇昭業氣得臉紅脖子粗,歇斯底里的指著丁緹娃,對著CD吼叫:「你--」
「你」字才出,一旁的闕立冬和緹娃終於受不了他的大吼大叫,老是蓋過他們的聲音,異口同聲的開罵。
「你給我閉嘴!」
蘇昭業嚇了一跳,驚慌的倒退兩步,還真的閉上嘴巴。
緹娃轉過頭來,一臉倔強的睨著闕立冬。「我告訴你。總之,我不是東西,也不是你的女人,我只屬於我自己,你聽懂了沒有?」
他滿腔火氣,頻頻深呼吸才能克制大吼的衝動。早知道昨晚就不該心軟,索性就把她吃了,現在也不用在這種情況下,跟她爭論這該死的蠢問題。
「這件事我們回去再說。」
「我不要。」
他下顎緊繃,目光凶狠,終於吼了出來。「回去再說!」
「呃--」見他氣到青筋暴凸,緹娃倒抽一口氣,縮縮脖子,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囁嚅。「回--回去說就回去說--」
蘇昭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見自己莫名其妙被這對男女晾在一旁,忍不住一陣惱火。
「這個人是誰?」他繃著嗓子質問。
「闕先生是我現任的老闆,他很堅持要跟你當面談談。」緹娃回答,注意力再度被凌亂的桌面吸引。她手上還捏著抹布捨不得放開,好想去收拾那一桌的髒亂。
「有什麼好談的引你這個婊子,別以為這男人有點身手,就想靠他扳倒我!」蘇昭業咬牙切齒,爆出一連串難以入耳的咒罵。「媽的!先前連碰都不讓我碰,我還以為你真是貞潔烈女,才沒多久,你倒是攀上個男人到這兒來耀武揚威,說看看啊,他是開了多少價碼給你?」
「蘇先生。」一直在旁看戲的CD憐憫的搖搖頭,笑盈盈的嬌聲開口。「第一,上次那個有膽量罵我的人,現在墳頭上的草可長得比人還高了。第二,很遺憾的提醒你,合約上有註明,佣金既收,概不退還。」
吃人不吐骨頭,乃殺手界最高指導原則。
「第三,你面前這個男人,可不只是『有點』身手而已,我勸你嘴巴最好放乾淨點,省得死無葬身之地,連收屍骨做墳的機會都沒有。」
「你、你、你這-」蘇昭業氣得一陣心痛,雙手撫著胸口,一副心臟病要發作的模樣。
「嗯,真的,蘇先生,她是說真的,闕立冬脾氣很不好的。」緹娃好心的答腔,蹲在桌邊,低頭又開始收拾滿桌的菸灰。
撿完菸蒂,她還用抹布把桌上擦乾淨,接著找出牙籤,專心一志的剔除縫隙裡的菸灰。
所有人全都不可思議的瞪著她。
「你在做什麼?」闕立冬皺起眉頭。
「呃,這裡好髒--」她頭也不抬的回答。菸灰一再干擾她的注意力,她覺得刺眼,更覺得手癢,實在無法袖手旁觀。
「再髒也不關你的事。」
「只是--」
他擰起眉頭。
「過來。」
她的腦袋垂了下來,小臉無限委屈,依依不捨的站起來,踱步走到他身旁,嘴裡還在嘟嚷著不停。
「為什麼不讓我清理?桌上奸髒,要是不清理乾淨,我會全身不對勁--」
一旁傳來CD岔了氣的嬌笑。
倒是蘇昭業先回了神,知道目前情勢不妙,不覺握緊了拳頭,趁所有人不注意,一步步的往後退,想乘機開溜。
誰知才退了兩步,一把飛刀就從他臉頰旁飛過,削斷了他的頭髮,嚇得他雙腿發軟、不敢再動,心臟差點沒蹦出喉頭。
「你再動一下,我保證下次就是你的耳朵。」闕立冬冶聲開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面無表情的開口質問緹娃:「他曾經碰過你?」
奇怪,話題不是都換了嗎?這男人怎麼就記得這個?
緹娃仰起小腦袋,粉臉在那銳利的目光下偷偷羞紅。「唔,這也是我辭職的原因之一。蘇先生是曾想對我毛手毛腳啦,不過沒有成功。」
黑眸陡然瞇起,闕立冬的怒氣輻射而出,緹娃站在他身旁,都覺得像是快被那團怒火烤焦。
「真的?」他吼叫道。
「真的啦,唉啊,你、你不是知道我--我--」噢,她快羞死了!
討厭,他問這是什麼問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