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很多呢!勒索、賄賂、威脅、詐欺--」她一路往下數,數落出長長一串罪名,好不容易才下了結論。「反正,只要是壞事,他大概全都做齊了。」
管家很容易被忽略,但往往也是得知家中秘密最多的人。沒有人留意到,她將所有惡事全看在眼裡,還偷偷做了紀錄。
兩個男人交換一個眼神,臉上都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一個多月前,有位陳警官來找我,請我提供協助--」
闕立冬打斷她,黑眸緊瞇,眉頭愈擰愈緊。
「你就滿口答應,還承諾上了法庭絕對會據實以告?」
「當然,這是好國民應盡的義務!」緹娃握緊拳頭,回答得斬釘截鐵,小臉上還閃爍著正義感的光輝。
緊繃的嗓音,瞬間升級成震怒的咆哮。
「他媽的義務!笨女人,你就不會用點腦子,替自己的小命想想嗎?!」聽見她自個兒往危險裡跳,他像是吞了幾百斤的炸藥,立刻又炸開了。
巨大的聲音轟得她眼冒金星,滿腦子小鳥啾啾啾的亂繞,耳裡更是嗡嗡作響。她被罵得火大,倔強的仰起下巴,清澈的眼兒瞪著他,柔軟的渾圓更因為憤怒而起伏,造成美妙的視覺享受。
「闕先生,請你說話客氣點!我的腦子很管用,可從沒荒廢過。再說,我答應出庭有什麼不對?雖然危險了一點,但是邪不勝正,好人總是會贏的啊!」輸人不輸陣,她喊得也不小聲。
闕立冬冷笑一聲。
「等到你被殺手四分五裂時,我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
那句威脅可比一大盆的冷水還有效,澆得她沸騰的熱血全部涼透,她咬住紅唇,忍不住因為他描述的可怕畫面而發抖。
「闕、立、冬,你敢威脅我?告訴你,本姑娘可不是被嚇大的,我--」她伸 出纖細的食指,每吼出一個字,就重戳他胸膛一下。
可惜的是,連篇的咒罵還沒傾瀉而出,大門卻選在這時被推開,一個清麗的女人走進來,緹娃這齜牙咧嘴的罵人模樣,全被瞧得一清二楚。
「老公,我回來了。啊,今天有客人嗎?」左芬芳站在玄關,訝異的看著客廳裡的眾人。
緹娃嚇了一跳,火速收回食指,跳離闕立冬的身邊。她擠出友善的笑容,雙手擱在膝上,像最乖巧的女學生般正襟危坐,企圖挽回一些形象。
「是『狼』跟他的女伴。他的屋子出了點問題,所以借住到我們家裡來。」韓傲回答。
「『狼』的女伴?這倒是稀奇了,我可從沒見他身旁有過女伴。」左芬芳彎腰脫下高跟鞋,一下子嬌小了許多,要站到小茶几上才能親到丈夫的臉。
「媽咪!」小男孩歡呼一聲,扔下積木撲進左芬芳的懷裡,嘟起嘴唇,對著媽媽的粉臉就是一陣猛親,熱情的歡迎她下班回家。
「我們在談一些事情,還要再一會兒才會結束。」
左芬芳點頭,聽出丈夫話裡的意思。她抱起兒子,露出淺淺的微笑。「那我先進書房裡去,等你把事情處理完,我們再來討論你晚餐想吃些什麼。」她走向書房,刻意避開男人們的談話。
他們的對話很簡單,卻透露出深遠的默契,投向對方的眼神,更是灼熱得讓人臉紅,夫妻兩人的恩愛盡在不言中,緹娃看在眼裡,心中浮現濃濃的羨慕。
一句簡潔的命令,打斷她的思緒。
「你也進去。」
「啊?」
「我說,你也給我進書房去等著。」闕立冬雙手疊在胸前,面無表情的睨著她。
「為什麼?」
「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他存心將她排除在討論之外,不讓她知道太 多,一從她嘴裡問出端倪,就立刻過河拆橋,急著把她扔進書房裡去。
知道得愈多,她就愈危險。與其讓這個小女人涉險,不如就徹底隱瞞,將她隔離在危險之外。
緹娃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他競想隱瞞她!
「我不需要知道?你搞錯了吧?被要求出庭作證的人是我、受威脅的人也是我,這事情跟我脫不了干係,我有權利知道你們要怎麼做啊!」她高聲抗議著,爭取參加討論的機會。
抗議無效,他仍舊維持原判。
「我來處理就可以了。」他冶淡的說道,拎著她走往書房,朝著一臉興味盎然的左芬芳點頭。「暫時替我看住她,別讓她出來。」
「闕立冬,我警告你,不要再把我拎過來、拎過去的,我是人,不是行李!」她伸出小手,重重的擰捏他的手臂,懲罰他的惡劣行徑。
眼見緹娃那「慷慨激昂」的模樣,左芬芳挑起柳眉,抱著兒子後退到安全範圍。「我想,我可能攔不住她。」她誠實的回答,臉上的神情與丈夫如出一轍,既好奇又莞爾。
像「狼」這樣的男人,會把一個女人帶在身旁,就只代表著一件事。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韓家夫婦心知肚明,輕易就看出,他對這小女人完全是「特殊待遇」,那暴躁的脾氣,唯獨在她面前才有幾分的收斂。
這樣的改變雖然不明顯,但已足夠讓夫婦兩人大開眼界了。
被拎在半空中的緹娃還在抗議著。
「喂,闕立冬,你是聽到了沒有?喂,你敢把我扔進去試試看,喂,你敢?!你真的敢--」
他敢!
咚的一聲,她像個布娃娃被扔進書房裡,粉臀兒重重著地,疼得她一時岔了氣,眼裡淚花亂轉,差點要哭出來。
噢,這個可惡的男人竟敢這麼對待她!
她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凝聚所有的憤怒,準備把他罵得狗血淋頭,卻正好看見他拿起椅子走到門邊,再隨手將門關上。
「啊,不要、不要關門啊!喂,你--」
砰!
話還沒說完,書房的核桃木雕門已經當著她的面重重甩上。
即使位於市區,韓家的豪宅內仍能維持靜謐。
噪音全被隔離在外,唯一能讓人感覺身在市內的是窗外底下,那璀璨如寶石的萬家燈火。
緹娃已經沐浴完畢,換上了睡衣。
睡衣是嶄新的,但是早已下水洗過,這裡的管家連這個小小細節都注意到了。嫩紅色的絲綢格外柔軟,貼在肌膚上好舒服,更把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粉嫩粉嫩的。
只是,即使穿上美麗的新睡衣,她仍是心情不佳。
闕立冬竟然把她關在書房裡,逕自與韓傲談話,直到把事情都討論妥當,才挪開椅子,開門放人。當書房的門被打開,左芬芳已經用悅耳的聲音,替兒子念完兩本故事書,而緹娃則是坐在門前,敲門敲到雙手發疼。
這個男人是打定主意要隻手遮天,背著她把事情全解決了嗎?不行不行,再怎麼說,蘇昭業的事情與她有關,她得全程參與才行!
嬌小的身子晃回客房,褪下睡袍,慢條斯理的找了衣架掛好,才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上去,她一面想著,要用什麼方法才能摻上一腳,不被他摒除在外,一面嬌傭的伸懶腰--
「女人,你太慢了!」不悅的聲音響起。
床上有人?!
她懶腰伸到一半,全身僵硬,維持著奇怪的姿勢,很緩慢、很緩慢的轉過頭 去,赫然發現一張俊臉就近在咫尺,整張床更是早被一個高大的男性軀體佔去大半。
「這是你的床嗎?我走錯房間了?」她一臉困惑,一面挪動粉臀兒,就要跳下床去,慷慨的想要讓出床鋪。
唉,都怪這間屋子太大了,她初來乍到,摸下清楚方向,加上又被闕立冬氣昏頭,才會搞錯了房間、上錯了床。
才挪動幾公分,黝黑的大掌就閃電似的探來,拉住嫩紅色睡衣,柔軟的纖維被拉到極限,布料繃得緊緊的。
「你沒走錯。」他語氣平淡的說道。
「那麼,那就是你走錯了?」她更困惑了。
「不,我也沒走錯。女人,我正在等你。」闕立冬瞇起黑眸,緊盯著她嬌美的身子。黑眸裡的激燙火焰,讓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
她本能的遮住胸口,在他的視線下羞紅了臉。這件睡衣雖然該遮的全遮了,但是低胸的剪裁,仍然暴露出一片白潤的酥軟,加上布料菲薄,透過燈光,那玲瓏的身段更是隱約可見,誘人極了。
他看著她的眼光,飢渴而熱烈,彷彿他很餓很餓,而她剛好就是一頓豐盛的大餐。
緹娃腦中警鈴大響,腦於裡的想像力一飆十萬八千里,每一個閃過腦海的畫面都讓她羞到難以呼吸。
呃,不會吧,她還在氣頭上呢,他卻摸上她的床,還用那種眼神看著她。噢喔,他該不會是想--
「都這麼晚了,我、我已經很累了,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吧!」她使出拖延戰術,妄想要逃離「狼」口,渾圓的粉臀兒勉強又挪開幾公分。「呃,這樣吧,這張床就讓給你,我另外再找個地方睡好了。」睡哪裡都行,只要不跟他睡就行了。
她有預感,一旦跟他躺上同一張床,睡覺將是他們最不會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