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步望著他的背影,唇角止不住地顫抖。
她不是非要爭到什麼,但他如鋼鐵般的堅定卻讓她受到極大羞辱。
兩年多前,當她提出要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時,他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無所謂,好像她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生命裡一樣。
而現在,她不過是「惡整」了那不要臉的女賊子一下,他就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獅子般,向她張牙舞爪…·
她不准任何人踐踏她的尊嚴,就算是他。
「哼……」她冷笑一記,喃喃地道:「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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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著車,將人一路回到了真央的住處,心裡還不斷想著待會見要如何安撫她。
一進門,他發現屋裡安安靜靜、一片漆黑。
還沒回來?思及她今天所遭受到的委屈及打擊,他就不覺擔心起到現在還未返家的她。
正打算轉身出去,他聽見房裡傳來細微的聲響。
「真央?」他下意識地往房間踱去,並打開了燈。
他發現她蜷縮在被窩裡,一動也不動地。
「真央……」他走到床沿坐下,輕輕地掀開被單。
被窩裡,她神情呆滯地蜷縮著,就像是沒有靈魂的木頭娃娃一樣。
那一瞬,他的心揪得死緊,痛得教他幾乎想掉下淚來。
他知道她受傷了,而且這個傷是足以教她死去的。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嗎?
假如他那一晚不遇見她、假如他不追求她、假如他認命地、眼睜睜地看她跟高村在一起,是不是現在就不是這種結局了?
可是……他愛她呀!
他怎麼能任由自己就這樣錯過她?她應該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是多麼深濃的吧?她應該知道無論再艱難,他也不會放棄她吧?
愛可以幫助他們撐過這一切,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既然他是如此的堅定,他要她撐過去,而她也必須撐過去。
「真央,你說話。」他將她從床上拉起來,緊緊地揣在懷中。
真央木然地,緩緩地轉動眼球,然後看見了他。「你……」她氣若游絲地,「你走。」
「你在說什麼?」他神情凝重。
「回她身邊,你……你不是我的……」真央的聲線平平地、淡淡地,像是沒有感覺、也像是力氣用盡。
將人有點懊惱地盯著她,「不准你這麼說。」
他沒想過放棄她厘不可能跟美步繼續這段婚姻。從他決定給她承諾的那一晚起,他已經決心拋掉所有。
他才不管現在或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這痛苦難堪的一切都會過去,只要他們誰也不放棄誰。
他回家向母親攤牌是為了什麼?他當著母親的面讓美步難堪又是為了什麼?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所以他不准她說那樣的話。
這條路,他早料到不好走。但既然他們都選擇了要走,就不能有誰中途退出。
「我沒有為自己留什麼後路,從我來找你的那一晚起,就已經決定要走這條路了。」他擺著她的肩膀,重重地搖了她一下,「沒有什麼事能動搖我的決心,你也不可以退縮。」
「不……」真央眉心一擰,臉上終於有了表情——痛苦的表情。「我好痛苦,好累……」
「真央。。。。。。」
「大家都知道了……」她語聲硬咽,「我的世界、我……宜{Re鵠吹囊磺卸濟渙恕觟B揮腥訟嘈盼夜暷惕o﹝F虧蕍葅褘R褸暑朐m宜r玫降某刪透藫ヶ噊t際恰葅褘Q橋隳腥松洗駁美吹摹!?/P>
「真央,」他猛地抱住她,「我知道你不是,我知道你的努力、你的本事,別在乎別人說了什麼。」
「不行了……」她幽幽地淌下眼淚,聲音沙啞而顫抖,「我們不行了、完了……」
「不許你說這種話!」他捏住她的臂膀,「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
「可是我在乎……」她幽怨地望著他,「你不是一般人,愛上你這樣的人,你知道我要承受多少的壓力嗎?」
他眉丘隆起,神情懊惱微溫。
「難道我就沒有壓力?」他凝視著她,眼底跳動著憂憤的火焰。
「那你想怎樣!?」她猛地推開他,惱恨地、不甘地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嗎?」
「真央!」他討厭她這麼說,好像他們之前的種種都是假的一樣。
「求你……」她哭叫著:「放過我,也放了你自己,不管你怎麼堅持,道川家都不可能接受出身普通的我……」
「你……」
「現在還來得及,我們分手……」
「真央!」他火氣一竄,倏地將她扯進懷中,像是要讓她窒息般的緊抱住她,「不准再提!不准!」
她身子軟得像棉花般地任他箍緊著,「將人……」
從他的擁抱中,她可以感受到他強烈的愛。而他那如烈火、如狂潮的愛,讓她心痛,也讓她心動。
「不要認輸,求你……」他牢牢地圈抱著她滬線竟略帶嘶啞。
每當她想放棄這段感情時,他強如烈日狂浪般的愛,總能給她撐下去的力量。
但是……她不確定「愛」能讓她再撐多久。待下一波的打擊再來時,她是再度從浪濤中站起,還是就此淹沒在浪潮底下?
「將人…」她勾住他的頸子,牢牢地與他相擁。
她該告訴將人關於她懷孕的事情,但是她沒講。
不知道那是為了什麼?也許……她只是不想讓彼此更痛苦。
這孩子不該來,也來得不是時候;要將人放棄她,已經是這麼困難,她不敢想像當他知道她懷有他的孩子時,會變成怎樣?
她已經做好總有一天要黯然離去的心理準備,但如果將人知道她懷了身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走的。
就算留不住愛情,她至少想保有愛情的結晶。
孩子的存在,是她跟將人這段感情的唯一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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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地,」飯野經理將一個厚厚的信封袋擱在桌上,「很抱歉,社長要你自動請辭,這是公司的一點心意,也是補償。」
又是補償?
為什麼他們總以為金錢能補償任何的損失?她要的不是錢而是公道。
她的一切成就不是靠身體換來,她努力過,而且比任何人都努力。可是。…··到頭來,她的一切努力都被抹煞了。
誰能給她什麼補償?誰能還她一個公道?誰又能公平地看待此事?
「我會辭職,但是這些錢……」她將厚厚的信封袋推回他面前,「我不要。」
「菊地,」他一臉惋惜地望著她,「拿去吧!這是你應得的。」
「我應得的不是這個。」她幽幽地睇著他,唇邊是一記淒楚的苦笑,「我要公平、要公道、要事實、要我應得的尊重及尊嚴,而這些錢是買不到的。」
「菊地··」
真央朝他深深一欠,「謝謝您多年來的照顧,再見。」話落,她轉身步出了辦公室。
望著她的背影,飯野經理沉沉地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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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學校畢業時,她什麼都沒有;在她的努力及經營下,她在幾年內得到了她想要的成就。而現在……她又回到了原點。
其實要說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也不盡然,至少……她有了一個小生命。
對愛情,對將人,她並不是那麼地有把握。打從知道將人有一段還未結束的婚姻時,她就有著相當的心理準備。
她只是沒料到這個衝擊來得這麼快,又這麼猛……
曾經,她以為自己已經堅強到可以面對任何的打擊,但如今她才知道,她只是個凡人,就算再強也總有無法掌握的事。
跟將人會走到什麼樣的地步,她真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不過不知怎地,她突然不是那麼在意了。
為什麼呢?是因為她愛過了,所以無怨無悔?還是在知道自己懷了他的孩子後,就有了新的寄托、新的希望?
女人的韌性到底能多強,她不知道。但她曉得,只要再繼續走下去,她就能發現自己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請問…··。你是菊地真央小姐嗎?」突然,一名穿著深色西裝的中年男人來到了她身邊。
她一怔,疑惑地望著這陌生人。「我是,你……」
雖然她不知道他是誰,又想做什麼,不過在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後,她想再也不會有任何事能嚇到她或叫她吃驚了。
「敝姓白井,是道川先生的律師。」他說。
「道川?」她蹙起盾心。哪個道川?
他一笑,「是道川廣夫先生。」
「有什麼指教嗎?」依常理,她應該面露驚色的。但不知怎地,她竟一點都不感驚訝。
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富家少爺愛上普通人家的女孩,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富家少爺的父母就會想盡辦法拆散兩人,而方法老套的就只有花錢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