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百口莫辯。
飯野經理一歎,「這其實是你的私事,我也不便評論,不過現在鬧得人盡皆知,你……」
真央沒有說話,而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他惋惜地睇著她,「你這麼優秀,為什麼要自毀前途呢?道川先生出軌,人家頂多說他風流,但是你不同,你介入人家的婚姻是會被批判的。這件事,社長很快就會知道,到時他會怎麼處理,我也不知道。」
真央神情木然地望著前方,但眼神卻已明顯失焦。
「你先出去吧!」他說著,又是一歎。
真央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經理辦公室的,她只知道當她一步出經理辦公室,外面是一票等著將她撕裂成碎片的狼。
「還以為她真有什麼通天本領呢!」門田他們幾個逮到機會,狠狠地嘲諷了真央一番。
「我看她之前能接到那麼多生意,或許都是陪客戶睡覺得來的。」
「所以說人真是不可貌相,一副還是處女般的聖潔樣子,結果……」
「唉呀,你別妒嫉人家了,誰叫你不是女人?哈……」
真央覺得眼前是一片黑暗,雖然她耳邊清楚地傳來他們的聲音,但她的眼睛卻看不見任何的東西。
她驚覺到自己的世界毀了,她辛苦經營起來的成就及形象都付之一炬了,不管她過去付出多少心血,做了多少努力,現在都已經不相信、不被尊重了。
倏地,她眼前看見隱隱約約的影像——
「小偷!偷人家丈夫的女賊!」宮尾美步憤怒指著她的鼻尖罵。
「你配不上我們將人,你貪圖的是他的財富及地位。」道川文京子高傲地脾睇著她。
「你不過是靠陪男人上床得到工作的爛女人。」門田及其他同事們不屑地道。
「真央,你真是丟盡了爸媽的臉。」她遠在秋田的雙親失望地望著她。
最後,她看見了將人的臉……
將人笑睇著她,淡淡地、無情地說了聲「再見」。
「不要!不要!」她聽見自己尖叫的聲音,但很快地,她什麼都聽不見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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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地小姐?」
半夢半醒間,真央隱約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她睜開眼睛,人目的是一片的白,白色的牆、白色的門,還有穿著白衣服的女人……
「你醒了?」那女人微笑地望著她,「感覺怎樣呢?」
她蹙著眉心,一臉迷惑,「我……我在哪裡?」
「這裡是醫院,你暈倒了被送來這兒。」那女醫師一臉溫柔地睇著她,「你有貧血的現象呢!」
「貧血?」她微怔。
「嗯,」女醫師點點頭,「不過不要緊,很多初期懷孕的女性都有這樣的問題。」
真央陡地,驚疑地瞪大眼睛盯著那溫柔的女醫師。
她在回想著醫師剛才所說的話,以確定自己沒有聽錯。「懷……懷孕?」
「是呀,」女醫師一笑,「你已經懷孕八周了。」
她的月事一直不是很準時,有時甚至兩個月才有一次,所以當她的月事一直沒來的時候,她也不曾警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她懷孕了?她竟在這個時候懷孕了?
這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是青天霹靂般令她不敢置信。
「要通知你家人來接你嗎?」女醫師問。
她木然地、失神地、無助地怔望著女醫師,久久才回過了神。
「不…不用……」她失魂般地哺哺自語,「我…我自己回去……」
「菊地小姐,」女醫師依舊以一種關注的眼神看著她,「我會開一些藥劑給你,你在日常起居中最好注意一點,這時期還不是很穩定,要是不留神,很容易就會流產的,所以……」
她聽不見那女醫師究竟還說了什麼,她的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厄運般接二連三地對她襲來,她感覺自己已經無法負荷。
她的生命原本是完整的,但現在……她的生命、她的世界就彷彿是遭到核彈攻擊似的灰飛湮滅。
這一定是上天給她的懲罰,因為她犯了不該犯的錯。
她有罪,她該死,她偷了不能偷、不該偷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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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實業在午時收到大量電子郵件之後,這件緋聞以很快的速度傳到了東亞集團去。
當然,也傳進了將人耳裡。
其實不必猜測或調查,他也敢確定這件事是誰一手造成。
美步從不讓步,她從不讓她認為屬於自己的東西成為別人的。
當她知道自己無法得到他,她積極地、殘忍地、毫不猶豫厝Э撕φ嫜耄t狺D亂R哭q駁玫攪慫棬堳鉹K滲婸▽xF幀?/P>
全世界都想拆散他跟真央,但他知道·…·他無法放棄真央而選擇美步。
他從不愛美步,從不。
以前,他聽從也不得不遵照父親的意思,犧牲了他的愛情及自由,但這一次,他要他所愛的。
離開公司,他驅車回到老家。
「將人少爺……」傭人見他回來,趕緊幫他開門。
「我媽呢?」停了車,他迅速地朝門口走去。
「夫人她在客廳裡,還有……」傭人欲言又止,但他並沒有留意,只是十萬火急地朝屋裡走。
一進大廳,他就發現道川文京子坐在她最喜歡的那張歐洲皇室古董沙發上,而坐在她對面的是……正哭喪著一張臉的美步。
「你為什麼在這裡?」他衝口質問美步。
「將人,你這是什麼話?」文京子蹙眉,「美步是我們家的一分子,她當然能在這兒。」
「她早已經不是道川家的一分子了。」他冷冷地說。
美步一聽,哭得更傷心。
聰明如她,早料到將人會因為她發電子郵件而大發雷霆,於是,在他還沒回到家裡來向他家人提出離婚要求前,她就先趕到這兒來哭訴她的「委屈」。
她總是這麼聰明,聰明到近乎狡猾。她只做對她有利的事,卻從來不在乎傷害到其他人。
「將人,美步她當然是我們家的一分子,你……」
「媽,」他打斷了想替美步幫腔的文京子,神情顯得相當惱怒,而語氣也非常地嚴厲,「她離開這兩年多來,有當自己是道川家的人嗎?」
「將人,」美步哭哭啼啼地,「你這麼說太無情了,要不是你一直冷落我,我也不會……」
「美步,不要把過錯都算在別人身上,是你先……」出軌兩字,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以前他沒讓家人知道,現在也不會。
他父親一生注重所謂的「家族榮耀」,要是媳婦出軌這種事讓他知道,恐怕比他們離婚還教他來得震撼。
美步噙著淚,「將人,我很愛你,你……你讓我回到你身邊吧!」
「我說得很清楚,我們完了,不可能了!」他懊惱地道。
她眉心一糾,又是鼻涕眼淚地來。
「我不,我不…··」她像是求救似的望著文京子,「媽,您替我作主,別讓那個來歷不明的狐狸精,破壞我跟將人的婚姻……」
聽見她稱真央是狐狸精,將人忍不住怒火中燒。「不准你那麼說真央!」
「將人……」見他怒吼著美步,文京子蛑輩桓蟻嘈擰?/P>
他一向是個沉得住氣的人,就算再生氣、再激動,也幾乎見不到他大聲咆哮的樣子,而現在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怒斥美步?
「你是鬼迷心竅了嗎?」文京子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被那個女人迷成這樣?是她重要,還是我們的家重要?」
「媽」
「別忘了你父親還躺在床上。」她打斷了他的話,非常嚴厲地道:「如果你想教你父親提早離世,或是帶著遺憾過世的話,你儘管跟那個女人去吧?」
提及仍臥病在床,不知何時會走的父親,將人沉默了。
要不是為了父親,他不會等到美步發現了真央的存在,才想到要跟她結束婚姻關係。
在父親瞌眼之前,他絕不會做出讓父親死不瞑目的事情來。但……美步太過火、太殘酷、太不講理了,她激得他不得不提前表態。
「不管如何,我只承認美步一個人,你清楚了嗎?」文京子說。
「好,」他濃眉一虯,神情憤慨,「只要父親還一天聽得見。看得見,我就不離婚,但是我不會跟美步復合的。」
「將人……」聽他把話幾乎說絕,美步憤恨地瞪著他。
「美步,」他沒讓她有抗議抱怨的機會,「我知道你對真央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我不准你再傷害她,也不准你再去煩她,不然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你……」她難以置信地瞪視著他,近乎咬牙切齒地道:「你威脅我?」
「你覺得是威脅就是威脅,我不管。」他用手指著她,像是下最後通碟般,「我只要你記住我剛才所說的每一句話。」話落,他旋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