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香兒?」
「嗯,言香兒。」
為了怕司徒風記恨在心,小青還拚命說她的好話。
「香兒姐人真的很好,若遇到有好的人想贖姐妹們的身,她不但不收分銀,還自掏腰包的附了些嫁妝,從這裡出去的姐姐們都很感 謝她,還時常回來探望她呢,而且姐妹們一有要求,或需要幫忙,她都毫無二話的拿銀子出來,所以雖然這間樓這麼大,收入也很好, 但香兒姐身邊卻沒多少銀兩。」
司徒風微一沉吟,聽起來跟陳安說的完全不同,究竟哪一方才是真的,看來有觀察的必要。
「那站在閣樓台上的美麗姑娘是誰?」
「是我們樓裡的羞花姑娘,大家都叫她羞花姐,她可是遠近馳名的花中之魁,也是這兒最漂亮的姑娘。」
「若是要贖羞花姑娘的身,言香兒會同意嗎?」
果然來樓裡的男人,都是為了羞花姑娘來的,看這王爺一來這兒,就問起羞花姑娘的事情,果然也是對羞花姑娘有意思,還說要為 她贖身,小青不禁羨慕不已。
「想為羞花姑娘贖身的人不少,但後來總是不了了之,我也不知香兒姐心裡是怎麼樣想的。」
見小青說話時,臉上稚氣未脫的模樣,司徒風心裡一動,忍不住問道:「你幾歲?」
小青低頭回答,「十三歲。」
果然如此,由於她的身形較高,才看不出年紀,司徒風咬牙道:「你才這個歲數,言香兒就要你接客嗎?」
小青急忙搖手,「不,王爺,您誤會了,我因家變被發配邊疆,但因為我手笨,做不了事,被主人給趕出門,我在街上快餓死時, 是香兒姐將我帶回,她沒叫我陪客,只叫我做些雜事。」
司徒風沉吟了一下,為何她說的與他打聽的,竟有這麼大的差異?
小青見他不說話,自己也還有事得做,於是轉身說:「公子,如
果沒別的事,那我得先去前頭了。」
「嗯,謝謝你,小青姑娘。」
小青嫣然一笑,還未完全成熟的臉蛋浮出幾絲羞赧,看來竟有些媚麗,想必她若是年紀大些,應該也會是個美人胚子。
然而正當小青要合上門,門外卻來了幾個濃妝艷抹的姑娘,她訝然一呼,「虹姐,你們怎麼都來了?」
司徒風聞聲將門給打開,見約有七、八個姑娘站在外頭,一雙雙好奇的目光盯著他看。明明他穿著的服飾不比來這兒花錢的大爺差 ,但是言香兒竟然一進來,就說他是樓裡新來的奴才,當然引起這些姑娘的私下談論。
更何況他長相英俊、風度翩翩,身邊帶著隨身童僕,怎麼看也不像是做人奴才的人,所以幾個膽子大的,就先來試探口風。
司徒風一陣笑意湧上唇口,看來這些姑娘是他在這裡打聽的好機會,而他向來是個不會錯失好時機的男人。
隨即,他綻開一個足以迷倒眾女子的笑靨,果然聽見了倒抽口氣的聲音,看來美男計這一招讓他使來,還真使得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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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香兒手中的算盤差點整個摔下,她咬牙切齒的橫眉豎目,美麗的眉毛被她皺的死緊。
「你說什麼?」
小青被她嚇得臉上一白,期期艾艾的再說一遍,「那個……那個……閣樓台的地板塌了。」
「為什麼會塌?」言香兒吐出字,就像要殺人似的暴戾。
這著實是明知放問,還有為什麼,這半個月這種事已經發生太多次,多得讓人不必問就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王爺說奉你的命令,要每日去擦地板,樓裡的姐姐們爭先恐後的要幫他打掃,結果一群人湧上,把閣樓給弄塌了。」
「我就知道是他,我是叫他當我的奴才,不是我來當他的奴才,每日收他的爛攤子。」
言香兒氣得拿算盤在桌子上打得啪啪作響,粉臉通紅,事情完全超乎她的預料之外。
她是要帶司徒風回來當奴才的,結果不知這男人向她樓裡的姑娘們下了什麼咒,自動跳上他的床的不在少數,即使沒那麼大膽的, 也忍不住春心蕩漾,望見他來便臉紅心跳。
他掃個地,一群人圍過去要幫他掃,掃不到地的還吵吵嚷嚷的,在吵鬧間不小心把她樓裡最貴、最大的裝飾花瓶給砸了,害她心痛 不已。
怕他在屋裡做事,反倒弄壞她的東西,於是叫他到外面種花植樹,姑娘們也跟著到外頭,想不到好幾個被太陽給曬得中暑,難過了 許多天不能陪客,害她比碎個花瓶還損失更多銀兩。
好,不能掃地、種花,總能夠洗碗、洗盤子吧,結果為了幫他洗碗、洗盤子,姑娘們大打出手,把灶都給打壞了,更別說那些杯盤 。
喔,她這是招誰惹誰,原本是要給人罪受,現在瞧瞧,她除了給自己罪受之外,恐怕還便宜了司徒風,讓他在樓裡左擁右抱,說不 定比在王爺府裡還快活三分。
「這傢伙擺明了是要回整我,可惡至極!」
她三步並成兩步的往外頭走,小青見她發那麼大的脾氣,哼也不敢哼上一聲的跟著她走,一路小心的呼吸,就怕氣喘得太大聲,倒 楣的會是自己。
「司徒風……」
響徹雲霄的怒吼聲差點掀翻了屋頂,司徒風緩緩轉過頭,望著臉上氣得紅通通的言香兒,眼裡燃起了旁人難以知曉的興味。
近來他最愛做的一件事,不是招蜂引蝶的使出美男計,而是看
著言香兒大動肝火的跑來找他。
該怎麼說呢?想必是見慣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習慣了宮裡的虛與委蛇,看遍了週遭人的巴結奉承,能夠遇到一個不把他放在眼裡 的率真女子,也不枉他來邊疆一趟了。
第三章
說樓塌了一點也不為過,那高出一截的露台,原本是為了賞看風景而用,夜晚時在那裡點上了燭火,更是別具有一番風味,大部份 有錢的大爺為了附庸風雅,都願意多花些錢包下這裡。
「這裡為什麼塌了?」
言香兒兩顆眼珠子緊盯著司徒風,擺明認為他就是罪魁禍首。
然而,她才問出口,旁邊一堆人七嘴八舌的急忙認罪,為的就是幫司徒風脫罪。
「香兒姐,是我弄的,你也知道我身子較重,一走來這裡,樓就忽然塌掉。」
「是我,是我弄塌的。」
「是我才對。」
「跟你有什麼關係,死胖子!」 「你才瘦得像竹竿呢,竹竿鬼!」
「你們兩個別吵了,是我弄塌的才對。」
「關你屁事,你倒來搶功……」
現場立刻互罵聲、推打聲不絕於耳,言香兒氣得怒吼,「你們全都給我閉嘴!
為了這個臭男人,竟連自己的臉面也不要了。」
然而現場已經失控,完全沒人聽見她在說什麼。她轉頭怒瞪司徒風,他卻作出個無辜的嘴臉,嘴巴動了幾下,擺明在偷笑。
這個可惡的男人,言香兒氣得頭頂生煙,她拿起鞭子,用力的朝牆壁打去,咻咻的幾聲,讓爭吵的姑娘們全都在恐怖的鞭子不住
嘴。
「你們給我滾去回做事!」
「但是…」
言香兒怒道:「誰敢再跟我爭辯一句,我就拿鞭子打到她臉上去。」
她這麼一威脅,沒有人敢再不識相的多說幾句,沒多少時間就作鳥獸散。
言香兒一步步的逼向司徒風,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低沉的聲音說明她現在有多憤怒。
「你從現在這一刻起,給我滾出樓裡,我什麼錢都不要,只要你給我走得遠遠的!」
司徒風不怕她的怒火,還微笑道:「那我說的事情,你就是同意了。」
言香兒將眼一抬,怒吼得更大聲,「你憑哪一點想替羞花贖身?」這傢伙該不會以為事事都能如他的意吧!
「就憑我徽欽王爺的身份。」他說得自信,更說得自傲。
「我呸!我說我是公主,你信還是不信?隨口胡誨幾句,騙倒了幾個女人,你就以為自己真的是王爺了』
「你當初不也以為我是個當大官的,才對我這麼痛恨嗎?」
言香兒被他堵得說不出話,見他身上那無以倫比的貴氣、脾睨天下的態度,就算不穿官服,依然可以看出他絕非泛泛之輩。
「我要贖羞花姑娘的身,我走,她也得跟著走。」
司徒風語調輕淡,嘴角泛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當然,若是你不肯讓她跟我走,我只好在這待著,只不過我繼續住下去,恐怕你樓裡不曉得還會壞上多少東西,賠上多少銀兩。 」
「唔……」
牙齒互咬得咯咯作響,言香兒氣得差點把銀牙兒咬碎,原本她是想把這男人帶回來折磨,想不到現在深受折磨的人,卻是她。
她當然明白羞花有多美,否則不會成為這裡的第一花魁,司徒風深受吸引她可以理解,但他以為這樣說上幾句,就可以把她樓裡的 花魁帶走,那也未免太小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