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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岳盈

  不,她隨即推開這個想法,故作不屑的別開臉,以眼角餘光瞄他。雖然他很漂亮,但絕對沒有她師兄好看,瞧他年紀雖然不大,約在弱冠之間,那雙桃花眼卻充滿勾人心魂的邪氣,徽揚的嘴角看起來有多討厭就多討厭,蒼白的臉顏流里流氣,還有他修長頸項下的胸膛那麼單薄,加上剛才被她打得狼狽不堪的醜態,連幫她師兄提鞋都不配。

  從鼻孔輕蔑的哼了聲,她嘲弄的道:「就算你長得還可以看,不過是只披了人皮的色狼!我看你目光不正,分明不是善類。謝風流,今天任你如何為自己辯解,都無法掩飾你的滿身罪孽!本俠女要替天行道,教訓你這個搶人所愛的色胚!」

  說完,她舉起劍作勢要朝他胯間砍下,嚇得謝鋒鎏魂飛魄散。

  「你這個瘋婆子!」他邊閃邊叫,情急之下朝她身體撞去,危急開頭的拚命使得他力氣大得嚇人,少女在猝不及防下被他撞得向後跌去。

  謝鋒鎏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捉住這時機整個人往她腰上抱去。好個少女,儘管被他抱得全身無力,羞怒交加之下,仍臨危不亂的扭腰卸力,像尾泥鰍般滑溜的從他掌中逃開,先用腳踢中他胸口,在他的慘叫聲中反手一劍的削向他腰帶,逼得他忍痛捉住往下掉的褲子。

  「哼!」她仍不甘心的刷刷兩劍以間不容髮的距離把他身上的華服絞成碎片。

  就在謝鋒鎏狼狽不堪,搞不清楚眼前狀似變態的少女到底想把他怎樣時,一陣隆隆的擂門聲傳來,原來在兩人你追我逃之下,門口不知來了多少人。

  「少莊主,您在裡面嗎?我是萬福呀!」

  「萬福,救……」謝鋒鎏硬生生的將「命」字吞回舌尖,只因少女的劍尖就指在他咽喉。

  門外的人反因那個「命」字沒吐出來而更加著急。「少莊主……」

  「你先讓開。」沉猛有力的聲音截斷了萬福的喳呼,室裡的兩人還在電轉著各自的主意,裡頭的門閂便被一陣內力震斷,門板倏的被推開。

  「少莊主!」蜂擁進來的一票人看清楚房裡的情況,個個目瞪口呆。

  只見他們家少莊主雙手抓在褲腰上,身上的華服都成了地上的碎布,露出光裸的上身,神情憤恨的臉頰浮著鮮明的掌印,脆弱的咽喉還被一柄劍抵住。

  眾人不約而同的順著劍身看向握劍的人,混合著詫異、古怪、曖昧及憤慨的目光投聚向她。

  少女即使再遲鈍也感覺得到如潮浪怒視過來的目光道道不帶善意,心知這些人必然是劍尖指住的淫賊的手下。她咬緊牙關,止住心頭的驚慌,目光落向為首的紫膛臉、落腮鬍大漢。從他高鼓起的太陽穴,魁梧高大的身材以及凜然生威的氣勢,判斷他應該就是那位以內力震斷門閂的人。

  她盯緊他,儘管心情緊張,仍維持面無表情,指住手中的俘虜撂下狠話。「你們再上前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有話好說,姊姊千萬莫要傷了家兄。」清脆如野地泉聲的優美聲韻泠泠響起,少女只覺得眼前一亮,一道美麗的身影跨過門檻進入眼簾,剎那間她眼底只能容他一人,再看不清楚別人了。

  先前還覺得劍尖指住的男子漂亮過人,沒想到眼前約莫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更勝他幾分。不,說他漂亮還不足以形容他的俊秀可愛,就說美若天仙吧。她的臉上浮現古怪表情,用天仙來形容少年恰當嗎?

  「姊姊,不管家兄怎麼得罪你,請讓在下代他向你賠禮。」面如冠玉的美少年抱手為拳,朝她微微一揖。

  少女連忙回禮,差點忘了劍尖還指了個人,嚇得謝鋒鎏急急往後仰。

  「你?他……是你兄長?」她懷疑的問。

  兩人的氣質、樣貌根本不像。一個是流里流氣的紈誇子弟;另一個則氣質溫文秀雅,尊貴得有如王族,這兩人是兄弟?

  「是。」少年臉上帶著微笑,溜向謝鋒鎏的目光似笑非笑,看得他頭皮發麻。

  啐,他哪來的兄弟?這個半路認兄的傢伙是打哪冒出來的?謝鋒鎏注意到剛進來救他的擎天莊下屬們對少年恭敬的態度,不由得更加狐疑。

  「怎麼可能?」少女仍不太相信。「你們長得不像呀。」

  少年臉上閃過莫可奈何的神情,歎氣的回答:「話雖這麼說,可兄弟就是兄弟,不管我們長得像不像,也不管我們願不願意,還是兄弟呀。在下是沒得選擇。」

  「這倒也是。」少女眼中盈滿同情,有那種德行的兄弟,難怪少年臉色這麼沉重。

  「在下姚靜,姊姊劍下的是家兄謝鋒鎏。敢問姊姊如何稱呼?」

  「我叫……」她墨玉般的眼瞳狐疑的瞇起,抿緊唇瓣警戒的注視著。

  自稱姚靜的少年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瞧我有多糊塗!姊姊的尊姓芳名豈有隨便讓人知道的道理。」

  少女聽他這麼說,倒覺得不好意思,尤其是在那雙澄澈坦然的眼光下,即使有猶疑也全化為泡沫飄走了。

  「我願意告訴你。」她爽朗的道,「我姓呂名鍛金。」

  姚靜心中一動,迅速在記憶中搜尋到他想要的答案,不動聲笑的朝她一笑,目光悄悄溜向謝鋒鎏。

  鋒鎏是鋒芒畢露的美麗金屬,鍛金意指冶金,怪不得風流大少會栽在冶金少女手上,因為呂鍛金就是鍛煉謝鋒鎏這塊鋒芒畢露的美麗金屬呀!

  他狀似不經意的笑看著呂鍛金道:「呂姊姊,家兄究竟做錯了什麼,還請告知。一

  提到這個,呂鍛金一陣義憤填膺,指著謝鋒鎏破口大罵:「說起他的錯真是罄竹難書。他花言巧語的欺騙良家婦女,還橫刀奪愛、始亂終棄--」

  「妳說夠了沒!?」被罵得灰頭土臉的謝鋒鎏再也忍不住滿腔的悲憤,「我什麼時候欺騙良家婦女,橫刀奪愛、始亂終棄了?你一樁一樁給我說明白!」

  「你想聽,我就給你說明白,好讓你沒辦法狡辯!」她不客氣的吼回去,「你敢說你不認識文香、朱蘭、春桃、水杏、楊花、秋桂、粉菊、繡球、紫丁香--」

  「等等,這些名字……」他越聽越狐疑。

  「我還沒說完,還有--」

  「咳咳咳……這位姑娘……」一旁的萬福忍不住插嘴,惹來她不悅的瞪視。

  雖然她的眼神很嚇人,但忠心為主的小廝還是甘冒大不諱的繼續說:「如果小的沒記錯,文香、朱蘭好像是晚香館的姑娘,水杏、楊花、秋桂是秦楚樓的紅妓,至於繡球是雲夢院的,紫丁香是百花閣……」

  聽到這裡,呂鍛金得意的朝謝鋒鎏說:「瞧,連你的貼身小廝都可以做證你跟這些姑娘夾纏不清。」

  後者聽了哭笑不得,沒好氣的翻眼瞪她,「你知道晚香館、秦楚樓、雲夢院、百花合,還有這個樓蘭合是做什麼的嗎?待在那裡的女人也算得上良家婦女?」

  呂鍛金怔了一下,老實說,她還真不知道樓蘭閣是幹嘛的。摸不著頭緒的明亮眼眸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在場的男子全都抿著嘴朝她似笑非笑,眼中充滿的分明是令人無法錯看的訕笑。再看向姚靜,那雙明亮若星的眼瞳裡盈盈流轉的都是同情。

  「呂姊姊,」他有些尷尬的解釋,「我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什麼地方,可是樓蘭閣是家妓院喔。那些姑娘如果真是待在像樓蘭閣這樣的地方,可能就沒辦法被稱做良家婦女吧。」

  少女困惑的眨著眼眸,突然「妓院」兩個字如一枚煙火在她腦中炸開。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眼光落向劍尖指著的謝鋒鎏,後者正以一種準備討回公道的憤慨表情瞪視她。

  「現在你明白了吧!」他氣憤的捏著劍尖,想把它移開,但劍尖在他不敢置信的眼光下不馴的指回他的咽喉。「你到底想怎樣?」

  少女鼓起頰,懊惱的回答:「就算她們不是良家婦女,你也不可以用甜言蜜語欺騙人家,還對人家始亂終棄!」

  「妳說什麼?」他大吼。

  「有話好說。」姚靜氣定神閒的開口,朝快被氣炸的謝鋒鎏丟去一個安撫的眼神,轉向呂鍛金。「呂姊姊,我想這中間一定有誤會,你可不可以從頭到尾把你怎會為……嗯,我是說那些女子出面向家兄討公道的經過說一遍呢?」

  「好。」在那雙溫柔若明月清輝的目光懇求下,她微微頷首的表示同意。「今天下午我在路上遇見一個落魄的書生想跳河,我拉住他問明原委,得知他是因為心愛之人被個叫謝風流的壞人橫刀奪愛所以想尋死。我一聽謝風流這名字,便明白這人有多自命風流,定然是個貪花好色之輩,再聽書生提起他種種的下流勾當,更加的義憤填膺,決定要教訓這傢伙,替所有被他欺負遇的女子討回公道。那書生告訴我謝風流今晚會到樓蘭閣,打算強佔他心愛之人的身子,於是帶我進到這屋子,後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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