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爾愣了一下,喊道:「什麼?」
常相思對他很重要?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他一點感覺都沒有……雖然從昨天開始他就察覺到他對常相思似乎有些特別,但問題是他又不是沒見過她,若說是一見鍾情也是去年底就該鍾情呀。
若說是日久生情,那他們也才見過兩次面,怎麼都跟她對他很重要這件事扯不上邊。
除非……除非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不知道的事情似乎太多了,而他並不怎麼喜歡情況不在自己掌控當中。
自從紅裳給人用調虎離山之計救走了之後,他就加強了隱在暗處的探子,監視進出溫府的人。
他對紅裳說的,有個成王的心腹埋伏在他府裡這件事很介意。
有些事情只要留心,就能發現端倪。
「我是認真的,雅爾請幫我備車。」上宮殿低頭一看,發現常相思用一種不諒解、甚至是有些仇恨的眼光瞪他。
她說的很輕,但他還是聽到了。
她說:「你想起來了。」
他沒有想起什麼,他只是重複的作著一個令他困擾的夢而已。
而她,是他夢中的少女嗎?
如果是的話,她投繯之後沒死嗎?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是認識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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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相思可以理解為什麼他的記憶裡沒有她。
當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回頭去尋找時,她們常家的一切是不需要被提起的,他們刻意的讓他失落了這個環節。
「我不問你身上的傷,只問你一句,」上宮殿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眸的她,知道她是醒著的,只是不願意看他而已,「為什麼你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那天他帶她回來,懷抱裡居然染上了她的鮮血,而她早已昏了過去毫無知覺。
她並不是染了風寒,而是受了多處的刀傷,失血過多。
在大夫的用藥之下,她逐漸的恢復了力氣,卻連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連一眼也不看他。
他天天來看她,她總是閉上了雙眼,裝作熟睡的樣子。
他跟她道歉,不該違反她的意願將她帶來,但他心中有些疑問,希望她幫他解開。
於是他說了一個夢,但是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王爺。」黃鶯兒捧著乾淨的布條和膏藥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奴婢要幫小姐換藥了,可以麻煩你先避一避嗎?」
他帶常相思回來之後,溫雅爾又把黃鶯兒送來,說她已經讓她伺候習慣了,兩個人感情也好,乾脆就讓黃鶯兒過來了。
上官殿站起身來,看了她一會,有些懊惱的長歎了一口氣。
常相思突然睜開眼來有些冷漠的說:「王爺,那不過是個夢而已,我不明白跟我有什麼關係。」
既然忘了,就不要想起了吧。
當他說出她對他很重要時,她還以為他想起來了,原來他所謂的重要是她或許能幫他解開夢背後的含意。
沒錯,她是可以幫他,但她不想。過去的就過去了,再提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也改變不了什麼。
「你出現在我的夢裡。」上官殿明白的指出一個事實。
雖然常相思的年紀比夢裡的少女大得多,但他越看她就越肯定她的確是他夢裡的少女,只是眉眼間成熟了也冷漠了。
「或許是巧合。」她閉上眼,明顯的不想再討論這件事了,「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真是可笑,他不懷疑她的傷從何而來,反而關心一個夢境。
為了一個夢,他強硬的把她帶進他的生活之中,一點都不明白他帶回來的並不是福神,反而可能是催命鬼。
「原本我也以為那是夢。」直到她的名字鑽進了他腦海,直到她似曾相識的臉映入了他的眼簾。
見她不肯再跟他說話,黃鶯兒又頻頻催促,上宮殿只好黯然的步出了她的房間,緩緩的走在長廊上。
意外發生之後,他的記憶都是從旁人嘴裡聽回來的。
人家告訴他他是南七王上官殿,他在打獵時失足墜馬,他的一切一切都是聽回來的。
如果他們漏了一些人或是一些片段,他也不會知道的,不是嗎?
「上官殿!」溫雅爾在他肩頭一拍,「在想什麼?」遠遠的就看見他坐在石階上發呆,失魂落魄的模樣一點都不像那個意氣風發的南七王。
他和湛掩袖已經熟到不需要通報就能長驅直入,把南王府當自家後院了。
「是你們。」上官殿回過頭來,笑了一笑,「天天來,不嫌煩嗎?」
他們把他夾在中間,各自在他旁邊坐下。
「來看看你死了沒。」湛掩袖說道。
如果溫雅爾的懷疑是正確的,他此刻算是身處險境,不由得讓他們擔心哪。
「還活得好好的,不麻煩你掛心。」
「你要是死了,我們麻煩就大了。」溫雅爾苦著一張瞼說:「她怎麼樣?」所謂的她當然是指常相思了。
「很好,慢慢的在恢復了。」他並沒有將她受刀傷的事告訴他們。
他知道他們會怎麼想,他們一定會往壞的地方想,不讓她接近他,妨礙他尋夢。
「那就好。」溫雅爾一臉放心的說。
「一點都不好。」湛掩袖接口道:「你該不會有什麼事不小心忘了告訴我們吧?」
「當然沒有啦,我能有什麼事瞞著你們?」上官殿心虛的一笑。湛掩袖一向精明,很多事情難逃他的法眼,他如果真的有心要查一件事情,很難不會成功。
而他看那位大夫的嘴巴似乎不怎麼牢靠的樣子。
「你想太多了,他能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溫雅爾笑看湛掩袖,「我們可是同進退,沒有秘密的好哥們。」
「是呀。」湛掩袖盯著上官殿,笑了,「我們會保護你的,至少在我們兩個還沒死之前,你都得活得好好的。」
他不會容許任何人、任何事妨礙他的好兄弟繼承皇位。
他是自私的,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他一定要將上官殿送上大位,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上官殿聳聳肩,半開玩笑的說:「有兩位天天看著,我想尋死也難呀。」
什麼時候他們才會發現,他並不希望自己登上寶殿?為了他的兄弟們,所以他一直沒有說出來,他知道自己不能讓他們失望。
誰當皇帝這件事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可是對湛掩袖和溫雅爾而言,卻是攸關生命的大事。
所以他們積極的部署一切,雖然他一直沒過問,但他知道他們的手段也不會太光明正大到哪裡去。
要成人事犧牲是必要的,這句話不是他們常常掛在嘴巴上的嗎?
只是他並不想成人事,他只想過生活,就這麼簡單而已。
第三章
「他瞞著我們。」溫雅爾不是滋味的說:「他在保護常相思,為什麼?」
他想都沒有想過,常相思在他府裡一待四年,原來是不安好心眼的。
她夜半翻牆出城、負傷回來的過程都從密探的口中傳到他這裡,原本他不相信的。但是她又湊巧的染了風寒,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後來上官殿請入府的大夫證了她受的是刀傷和掌傷,絕非風寒。
他並不是薄情寡義的人,常相思是他的朋友,只是如果她真是成王的心腹,那就麻煩了。
「不需要弄清楚。」湛掩袖冷笑道:「是威脅就除掉。」
他一邊拉攏康王,一邊取信成王,知道了月前襲擊他的人就是常相思,也知道了她進溫府的目的是什麼,雖然奇怪她遲遲沒行動的原因,但為了取信康王,他還是策畫了讓紅裳行刺成王,除掉常相思的行動。
讓綠衣擄走景陽春引走溫雅爾,順利救出紅裳的計畫也是他指使的。
這個關鍵時候上官殿要的不是敵人,所以他得盡量減少樹敵,康王安逸荒淫有野心卻沒腦袋,一心只想坐上皇太子的位置,因此積極的培養殺手卻讓他們毫無用武之地。
湛掩袖一點都不客氣的利用康王的人馬,為上官殿除去阻礙。
成王狡詐殘忍有殺上宮殿之心,他就先下手為強讓康王先跟他對立肥注意力和目標都弓研。
「你要殺了相思?我反對!」溫雅爾堅聲道。
「要除掉威脅,不是只有殺人。」湛掩袖笑道:「我不想上官殿恨我,得罪未來的皇帝沒有好處。」
「我不懂。」他是真的不懂,如果常相思真的是成王的殺手,不殺了她怎麼降低威脅?
「傻瓜。」他含笑道:「換句話說就是讓她下不了手。」一個殺手,若是無法對目標下手,也就不成威脅了。
「讓她下不了手?」溫雅爾更糊塗了。
「跟你打賭,她不但不會下手,而且還會保護他。」他信心滿滿的說。
「真不明白你這種自信是哪裡來的。」他搖搖頭,「是不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沒錯。」他乾脆承認了,「而且還不少。」
只是還沒到攤開一切的地步而已,時機一成熟他會讓溫雅爾知道所有原委的,目前他只要知道他和他一樣都盡力擁護上官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