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進溫府的目的並不是要除掉溫統領。」常相思遺憾的說:「不知道妹妹嘴巴緊不緊,會不會不小心把我的小秘密說出來。」
紅裳咯咯一笑,「這麼說常姊姊不相信我陵。」
「我當然想相信你,只是妹妹這張小嘴巴還是閉緊一點的好,免得惹了什麼麻煩,那多划不來呀。」她笑盈盈的說著。
「原來常姊姊想殺我滅口。」紅裳毫無懼色,反而笑開了說,「我們好有默契呢。上次常姊姊差點要了我的命,人家好不甘心一直想報這個小仇,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機會耶。我是標準的有仇必報,況且你又是成王的一枚暗棋,原本就是康王下令要除掉的對象,我是報仇順便執行任務。」
「妹妹功夫不怎麼樣,一張嘴倒是挺會說的。」想殺她之前先去掂掂自己的斤兩,上次落荒而逃的教訓她忘得太快了一些。
「常姊姊好壞喔,明知道人家功夫沒你好,還說這種話嘔我。」紅裳一跺腳,嗔道:「可是人家也不是笨蛋,要對付你我一個人當然是不成的。」
「找了幫手是嗎?是不是伏在屋脊上的那位妹妹?」常相思雖然在笑,但心裡不免有些緊張。
紅裳的確不如她,但她帶來的幫手恐怕不是庸輩,她能不能全身而退還是個未知數。
紅裳瞪大了眼睛,很羨慕的說:「常姊姊好厲害,一邊跟我說話還一邊注意到屋頂有人,難怪主子老說我比不上你,羨慕成王有你這個好奴才。原本人家打算是要籠絡你為康王所用,偏偏你不領情,對成王死忠得很,所以就只好除掉你嘍。」
說完,她頭一抬喊道:「綠衣,人家發現你了,下來吧。」
綠衣一躍有如一隻乳燕般的翩然落下,冷眼看著常相思,「動手吧,何必這麼多廢話。」
她剛剛聽她們兩個姊姊說來說去,客客氣氣的說話悶死人了。
明明都想置對方於死地,卻有那麼多客套話可說,真是無聊透了。
「兩個打一個,康王真是會調教奴才。」常相思諷刺的說道。
紅裳接口道:「是不怎麼光明正大,不過你死了以後就沒人知道啦。」
話聲一落,她揉身向前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三條人影忽來倏去,打得難分難解,月亮悄悄隱進雲層裡,似乎也不忍再看。
第二章
「少爺、王爺?」黃鶯兒剛關上爬籐花的籬笆門,就看見溫雅爾和上民殿連袂從花間小徑走了過來。
「鶯兒,小姐呢?」溫雅爾興匆匆的問。
搞定了常相思,他馬上就能去景家提親,一想到能把陽春娶進門來,他就高興得合不攏嘴。
「小姐在屋子裡。」黃鴛兒有些猶豫的說:「但是她不是很舒服,大概是染了風寒。」
昨晚她也不知道怎搞的,睡得特別的沉一整晚都沒醒,到了早上才聽見小姐難過的呻吟聲。
她連忙跑去看,小姐臉色白得跟鬼一樣,虛弱的念了幾種藥名,要她出去抓藥回來熬給她吃,還交代她別讓人家知道了,她不想因為自己受了點風寒就驚動大家。
唉,小姐就是這麼善良又體貼,什麼都替別人著想。
「她病啦?怎麼沒告訴我,看了大夫了嗎?」溫雅爾關心的問:「病得厲不厲害?」
「小姐說不用看大夫了,吃幾帖藥就會好了。」黃鶯兒憂慮的說:「小姐說不要緊,很快就會好。」
雖然小姐這麼說,可是看她的模樣實在不像很快就會好的樣子。
「這樣呀。那我們就不進去打擾了,讓她休息吧。」他繼續說道:「要是沒有起色就請大夫進來,知道嗎?」
「嗯。」她點點頭,「我知道。」
「我還是要去看看她。」上官殿忽然道。
「我還是要去看看她。」上宮殿忽然道:「現在就請大夫過來一趟比較好。」
溫雅爾奇怪的看他推門進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交代黃鶯兒去大夫進來,然後跟上他的腳步,「你是怎麼了?」
他不解的回問:「什麼?」
「沒什麼。」他搖搖頭,大概是錯覺吧,總覺得上官殿對常相思的事好像特別積極。
以他的個性,對不熟的人絕不會如此關心,就算聽到對方病了,也只是禮貌性的問一下:要不要緊、多休息什麼的。
絕對不會想要前去探視,還堅持一定得請大夫過來。
室內的光線有些昏暗,但還是能看見窗下案上設著筆硯,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一樣玩器擺飾都沒有。
床上只吊著青紗帳幔,整個屋子裡的感覺就像她的主人,有些冷、有些素。
像一團冷霧。
就連溫雅爾也常說,他認識她四年了,一點都不瞭解她、從來也不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
四年的交情都如此了,何況是他這只見過兩次的人。
他們進來的聲音驚動了常相思,她微微的睜開眼睛,從帳幔中向外看去只見得兩個模糊的人影。
或許是因為失血的關係,她頭暈得看不清來的是什麼人。
在紅裳和綠衣的合攻之下,她差點就喪了命,還好袁遲的及時援手讓她逃過了一劫,她掙扎著逃回這裡,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昏倒在床上。
還好她出去之前點了鶯兒的昏睡穴,因此她絲毫沒發現任何異狀。
她醒過來之後,先包紮自己的傷口,燒掉了血衣、擦拭留下的血跡,好不容易完成之後,頭暈眼花的躺在床上,又暈過去一次。
「鶯兒……」她虛弱的喊著,手一抬無力的掉在床沿露出了帳幔,「是、是誰來了……」我不舒服,不見客……她想這麼說,卻沒有力氣。
「相思,你還好吧?」溫爾雅的聲音好近,似乎就在帳幔外了。
她想說她沒事,她想快點打發他走,可是她昏得躺在床上,連抬起一根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上宮殿不管溫雅爾詫異的眼光,也不管他這樣揭開青紗帳幔的舉動有多麼冒失,總之他得親眼瞧瞧她的樣子。
原本常相思星眸半閉,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臉上和唇上毫無血色,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揭開帳慢,似乎把她嚇了一大跳。
她清澈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你……走……
溫雅爾將他往後一拉退了幾步,禮貌的不去看躺在床上的常相思。
想也知道女人最不想給人看到病懨懨的模樣,況且她躺在床上衣著也不會太整齊,上官殿這麼沒禮貌的掀開人家的帳幔,唐突了佳人實在有夠沒道德的。
「你幹麼!」他又把他拉退了幾步,抱歉的說:「相思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
溫雅爾瞪了上宮殿好幾眼,低聲道:「你到底在幹麼!」
「是她。」他牛頭不對馬嘴的說著,眼睛是看向那帳幔後的身影。
以前他沒有注意,現在留神之後有了驚人的發現。
那清澈的眼眸、那彎彎的眉毛、那挺直的鼻樑和那形狀美好的唇。
她竟如此神似他夢中的少女。
「雅爾,我拜託你一件事。」他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認真的說:「認識這麼久,我從來沒拜託過你任何事吧?」
「意思是我不能拒絕嗎?」溫雅爾快被他奇怪的舉動弄得好奇死了,「你說吧,只要我能幫得上忙的,一定沒問題。」
「好,待會不管我做任何事,你都不要插手,這就算幫了我一個大忙。」那個夢困擾了他多年,如今總算是露出了一些曙光,他一定要弄清楚。
那究竟是不是夢,如果不是的話又是什麼?
「啊?」溫雅爾一頭露水,更加糊塗了,「好是好,不過……」
「答應我就是了。」他展現難得的固執,強硬的說:「你應該知道我絕對不會做壞事,我只要求你別插手。」
看他的這麼認真,他不答應也太不近人情,況且他也好奇得要死,上官殿到底想做什麼,而且料到他一定會插手,所以他才要先用話堵住他的行動。
「好吧。」
溫雅爾一答應,他立刻走到床前掀開了帳幔,將軟弱無力的常相思連被帶人抱起來。
「你做什麼……」她的抗議虛弱而低微,完全得不到重視。
「你幹麼!」倒是溫雅爾的叫不但大聲有朝氣,而且還相當的火大,「她是病人耶,快把她放下來!」
他是希望常相思快點走沒錯啦,不過不是這種時候呀。
「你剛剛答應我不插手的。」上官殿認真的說:「快命人備車,到我府裡去。」
一聽到要去南王府,常相思稍微掙扎了一下,嘴裡喊著,「不、我不去……不要,快放我下來……」
「她不願意去呀,你沒看到嗎?」溫雅爾急道:「我們先前不是說好了,如果她不肯的話,絕對不勉強嗎?」
常相思的存在也不是沒方法解決,叫他娘收個乾女兒,一樣可以讓她名正言順的繼續住在容園。
「我不能管她的意願。」他看著常相思那張似曾相識的臉,堅定的說:「她對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