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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海藍

  但受撼最大的,是他。

  這事給一向眼高於頂的他上了一課,他這才驀然明白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幼稚荒唐!

  大受震撼之下,他開始端正心態,重新以心來視人。

  在幾個月的暗中觀察下,普通、寡言、沉悶的伍自行,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遠超過了他以前所狂愛的美人,在他心裡佔了最顯要的位置。

  他承認,對於伍自行,他早已不滿於表面上的認識,他愈來愈想瞭解他的一切。

  他閒暇時有何愛好?他可有親人?他到底來自何方?他可有常人的喜怒哀樂?

  天曉得!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渴切地想要用心去看一個人。

  是否擁有賞心悅目的美麗容貌,早已不再是他取人的標準;用心仔細去體會另一個人的心靈是否美麗,才是應有的取人之道啊!

  他想擁有一個重新認識自行的機會,但,他總是那麼孤寂,那麼不信任旁人哪!

  「射月,咱們布莊的生意如何了?」

  「非常好!營利甚至已勝於從前。」前日伍先生才來報讀了布莊本月收支結果。

  「如果一時半刻無人掌舵呢?」

  「沒什麼重要事務的話,可以。」還是伍先生高明,人主聶府布莊,不但力挽狂瀾,還改變了布莊經營方法,讓布莊即使無人費心統籌,也可自行運轉,「爺,伍先生似乎比你高明許多喲!」

  「這倒是。」聶箸文並不氣惱,只淡淡一笑。略一沉思後,他說道:「射月,你去盡量空下伍先生這幾日的行程,我想趁現下無事,邀他賞花,領他在府中逛逛。」

  「現在?」射月不由得張大嘴巴,瞄一眼二少,「爺,你的視力尚未恢復,恐怕不太方便,不如等過幾日解藥送來了,再邀伍先生一遊聶府。」

  他沒說出口的是,二少近日頭痛時常發作,而且發作起來幾乎是頭痛欲裂,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乖乖靜養好!

  「過幾日?」聶箸文苦笑著搖頭,「再過幾日,怕就再也見不到自行囉!」

  「為什麼?」射月不由得一呆,不解主子為什麼這麼說。

  「傻射月!」他一笑,「你想想看,明明身懷奇才,卻只想屈身為一個小小的帳房先生,不想出人頭地、揚名天下,為的是什麼?」

  若不是他遇襲受傷,無法主事,布莊又亂成一團,恐怕伍自行絕不會被拱上檯面,施展他的驚人才華。

  「爺說的是伍先生?」射月立即反問:「為什麼?」

  「傻射月……」聶箸文輕哼一聲,對貼身護衛的白癡樣深感無力,「一是他居心叵測、圖謀不軌。」抬手制止射月的反駁,他繼續道:「二是他有難言之隱,因此隱身市井,不欲人知。」

  「啊!伍先生一定是第二種!」射月直覺地回道。

  「是啊!既然他不欲人知,又怎麼肯長期在他人面前顯示才華?」

  「那也不一定要走啊!」

  「射月呀射月……」他挫敗地低歎,「你剛不是說了,咱們布莊已度過險關,無需再費心管理。那麼自行還有再閒居聶府的理由嗎?」

  所以,當務之急,便是留下神秘的伍自行。

  「啊!」射月傻傻地點頭。他怎沒想到?

  「這幾日你有沒有見他欲言又止,一副隨時想開溜的樣子?」伍自行甚至已陸續將布莊帳冊交回來,似乎打算把布莊主事權慢慢還給他。

  於是,一有機會,他便請伍自行過來一聚,與他閒聊、請他用膳,好讓他沒機會,也不好意思開口請辭。

  當然,順便一探這位神秘人物的來歷,也是他的目的之一,可惜成效不彰,自行雖已對他不再疏遠客氣,可心防卻一直沒撤下。

  「爺想盡力絆住伍先生?」

  「你終於明白了呀!」

  第三章

  「娶妻?」聶箸文盤膝坐於榻上,十分有趣地笑著反問。

  自刻意減少伍自行布莊事務後,他幾乎將睡覺以外的所有時間,全投在了他身上,想用親情留住這孤獨的天涯獨行客。

  而在聶箸文及聶府眾人全心付出之下,伍自行或許真的稍撤了心防,信任了聶氏兄弟的真心以待,疏離已漸不在,雖然話依舊不多、字句同樣簡短,但總算稍稍撤下淡漠的面具,敢與聶氏兄弟閒談幾句公務之外的話題了。

  這日午後,他與聶箸文閒坐書房,鼓足勇氣問起聶二少的家務事。

  「是啊!二少也有二十七八了,為什麼還不娶妻呢?」伍自行十分困難地重複,心中忐忑不安,為自己第一次的好奇。

  「我也想娶妻啊!」聶箸文癟癟嘴,儒雅俊朗的臉上竟有了哀屈之色。

  這讓伍自行不覺瞠大了雙眸,好奇心更甚。

  「誰不想夜夜暖玉溫香在懷啊?我可也是血氣方剛的大男兒哩!可問題是,我找不到對像哪!」他聶二少可是很挑剔的。

  「那麼多名門閨秀想嫁給二少,怎麼會找不到對象呢?」伍自行輕輕一哼,才不信聶箸文的抱屈之辭。

  他入居聶府半年多了,親眼見到上門求親的人可不少。

  「是啊!是有很多的姑娘想嫁給我,」聶箸文皮皮一笑,「可是我一個都看不上眼哪!怎麼娶?」

  「那是因為二少眼界太高。」

  「錯!娶妻是一輩子的事,怎麼能不找一個真正喜歡的人來娶?」他可是仁者大丈夫,一生一個愛侶相伴已足夠了,「我可不想如大哥一般,整日哀歎。」

  「大公子很幸福。」雖然面對阿濤姑娘時,脾氣總有些暴躁,常常不顧向來的儒雅形象大吼大叫,但眼中的幸福開心卻瞞不了人。

  「那你呢?自行,你也二十四、五了,不也該找一個妻子了?」聶箸文笑著反問。

  「找個妻子?」險些被口水嗆死,伍自行不自然地乾笑兩聲,竟無法直視那雙緊盯著他的熠熠黑瞳。

  他不是瞧不見東西嗎?為什麼這般盯著他看?

  「對啊!男人總要娶妻生子的嘛!」側耳細聞身旁動靜,聶箸文興致更高了。

  「我……我身無長物、一無所有,誰肯跟著我吃苦?」他硬著頭皮作答。

  「錯!嫁你是三世修來的福氣才對。」聶箸文頭一次痛恨自己看不見,不能瞧見自行此時的神態——

  一定很有趣!

  「怎……怎麼會呢?要什麼沒什麼,瘋子才會嫁我!」

  「自行可想過要找個妻子共度一生?」

  「沒有。」他垂首一笑,笑得澀然,「我一個人慣了,無牽無掛的也挺好的。」

  「不好!」鄭重地搖搖頭,聶箸文沉聲道:「別說他人,我便頭一個不准……」

  突地,他悄悄地將雙手在背後互握,衣下的肌肉噴起,努力維持身子不動,臉色漸漸蒼白了起來,卻依舊強顏歡笑。

  「自行不講,我也知……知道你一定受過不少苦,可那都過去了!咱們既然有緣相聚,那以後便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才是。若……若我要娶妻,那一定要……要跟自行一起迎娶新娘子……」

  「二少又說笑了。」伍自行將頭扭到一側,努力平息眼中的熱氣。

  他與他無親無故,何必這般對他?

  「不……不是說笑!我……是認……認……」聶箸文額上豆大汗珠頓時滴落如雨。

  「二少,你……你怎麼了?」猛抬首,他望見聶箸文偉岸的身體竟顫抖地緊縮成一團,大驚,一下子撲了過來,不假思索地扶著聶箸文躺下。

  「你怎麼了?我去找大公子!」說罷,他轉身要走。

  「別走!別……別走!」聶箸文快速地反手一拉,緊拽住伍自行衣袖,強笑,「沒……沒事,只是頭痛又犯了,沒……沒什麼大不了的。」

  「疼成這樣,還逞強做什麼?」他豈能放任他獨自受苦!「我該怎樣才能幫你止痛?」

  「陪……陪我說說話就可以了。」聶箸文一臉懊惱,恨這頭痛來得不是時候,「別擔心,片刻便過了。」

  「好,你要說些什麼?」再也想不起什麼疏離淡漠,伍自行坐回榻邊,雙手揉向聶箸文額側太陽穴,「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重重吁了一口氣,聶箸文雙拳緊握於身側,咬牙忍住一波波襲向腦海的劇痛,「就聊……聊自行身世如何?」他屏息,細察伍自行的動靜。

  按壓穴位的手聞言不由得僵了一下,伍自行將臉轉向角落,邊繼續動作,邊澀然一笑。

  「有什麼好說的?我十二歲娘便沒了,二十歲又少了一個爹,僅此而已。」

  「沒有別的親人了?」感受那涼涼的指腹在頭側輕輕揉壓,他的頭疼真覺輕緩了許多。

  伍自行一頓。親人?在「她」喪身火海後,所有的親人也隨之消失無蹤了!

  「沒了,一場大火,全死了個乾乾淨淨。」他答,手指仍繼續揉著。

  奇怪!以往只要憶起那場火,總會心如刀割,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何時,他竟能如無事一般地輕言帶過?

  聶箸文沒再問些什麼,也沉默了下來。自行到底受了多少苦?熱血上湧,他頓覺喉間一緊,雙手自有意識地一抬一圈,便將那瘦弱的身軀擁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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