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顏老師的新助理。」速速打斷他極有可能造成危機的話語。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他一定會說出造成混亂的話語,因而果斷又利落的打斷他,只好逕自介入說明。
難為她竟然還能一臉的冷靜,繼續板著臉說道:「蔡秘書調職了,他的工作由我接手……不好意思,顏老師還有其它的事,我們先走一步。」
完全是專業級的冷漠與從容,拉著手裡的人想快速的離去……離去……
嗚嗚,離不動。
身旁的人不動如山,她拖不動他呀!
「別這麼急,先跟妳介紹一下。」顏瀚雅心情似乎很好,「這邊幾位不止是同業的身份,他們都是伊詩荷園的幹部,像這位新竹的駐櫃店長,那邊那位是……」
原來今日的學生並不像前幾日那樣,是那種為了考取專業執照,或是為了研習芳療課程的單純學員,還多了一層身份,是自家公司的幹部呢!
牧之芹聽他如數家珍般的介紹,只能陪著笑,佯裝耐心的聽他一一點名,實則很怕他少根筋,為她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位是小芹。」介紹完幹部們,反過頭要把她介紹給大家認識,「她雖然接手蔡秘書的工作,卻不僅僅是秘書或助理,她是我很喜歡的……」
「停!」牧之芹大喝一聲,已然不管什麼專業的形不形象的問題。
惱怒,她想打人,隱隱有種要抓狂的感覺。
果然!他還是在沒神經的狀態中扯了她的後腿,說出讓人尷尬的話來,這並不是她神經質的多心,他真的就這樣沒神沒經的亂說一通。
是怎樣?這對兄弟到底是想怎樣啊?
就算想用她當擋箭牌,也沒人用到這麼過分的吧!
她沒有計較,並不表示她真的不計較,再怎麼說,她的修養有限,容忍度也是有限的好嗎?
單最基本的,他們兩兄弟到底有沒有人先問過她的意思,這讓她很有意見。
雖然她是接下了所謂的「助理」的工作,可從頭到尾,沒人問過她一聲,打個招呼,理所當然的就把擋箭牌跟造煙幕的工作丟給了她,往往興致一來,想要要擋箭牌,或是需要製造煙幕彈時,就拿著她來說嘴,想用就用,用得還挺得心應手的。
以上這些,她忍,她都忍了下來。
就連,他神神秘秘的笑,不時的親密小碰觸,她也認了,一再的自我催眠,就當它是一種自我磨練。
沒人問過她一聲,她都配合到這種地步了,還想怎樣?
現在竟然明目張膽到,連「喜歡」這麼明白的句子都說出來了,真的是把她當死人看,當她沒知沒覺的嗎?
不想不氣,愈想愈火大,簡直是要氣死她了!
既然他們兩兄弟不仁在前,那麼……
就別說她沒有職業道德,不義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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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發生得很突然。
特別是現場一票混芳療界,全是一夥兒習慣慢條斯理、細聲說話的人,對意外的應變能力,似乎又比常人弱了一些。
所以,在場的人包含當事人,幾乎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嬌小的個子來個惡羊撲虎,抱住那株人型玫瑰花叢,發狠似的嘴對嘴吻了上去……
「妳做什麼?」正好走近的季予嫻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畫面,只想尖叫。
平日冷靜專業的形象盡失,惱怒的她直衝了上來,一把想拉開巴在顏瀚雅身上的章魚,卻沒想到,阻止她的人竟是顏瀚雅。
「雅哥?」她錯愕,一時無法反應。
「沒事。」迷人的嗓音輕聲說著,豐潤色美的唇一改方才受害者形象,主動的朝加害者微愕的檀香小口輕啄了一下,說道:「小芹她只是熱情一點,我喜歡她這樣,妳別嚇著她。」
僵如木石!
巴在他身上的牧之芹,饒是想了千百種的反應,他現在說的這一種,就剛剛好是她沒想到的那一種。
她本來是因為氣不過,覺得這對兄弟利用人利用得很過頭,秉著報復心才會做出那麼大膽的舉動。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嚇嚇他,小小的報復一下,好讓他收斂一點,別把人利用得這麼徹底,就為了表現出他好像很鍾情於她的樣子,竟然連「喜歡」這種字眼都可以廉價的說出口。
她覺得他這樣做是很過分的事!
再怎樣她好歹也是雙十年華的荳蔻少女,別說是少女情懷,最基本的,她也是有知有覺有情緒的人,他就對她那麼放心?
是怎樣?把她當死人了嗎?
愈想她就愈不爽,那種不被當成女人看,不被當成正常人看待的行為確確實實的惹怒了她,讓她決定反擊。
即便她知道剛剛她所做的事太過衝動,但她卻無法想像,他竟然回擊?把她失去理智下所投出個快速直球給結結實實的打了回來。
他、他、他……他剛剛……親了她一口耶?!
不只是親,他、他、他……他剛剛對季予嫻說了什麼?他說了什麼?
小芹她只是熱情一點,我喜歡她這樣……
這什麼?
特別是,他竟然能說得那麼樣的自然!
那個……他是不是……是不是……投入得太徹底了一點啊?
對他極其自然的回應感到震驚,牧之芹鬼見般的看著他,完全無法理解他入戲的深度?也搞不懂他自然到讓人覺得可怕的演技是怎麼來的?
一臉呆呆的人並不只是她一個,季予嫻也是沒能反應過來的那一個。
就看她那張很都會風情的美麗臉龐失去了平常的從容,沒有焦距的目光明白的顯示她此時還處在靈魂出竅的狀態當中。
「喜、喜歡?」失焦的目光看著他,美人無意識的重複這個難懂的單字。
「是啊!我很喜歡小芹。」優雅的貴公子如是承認。
面帶靦腆之色的俊顏顯得那麼樣的害羞,惹人憐愛的同時,又染著一抹夢幻的星光,像是得到了什麼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我本來還在苦惱,苦惱該如何追求她,才能讓她接受我……」閃著夢幻之光的烏瞳直直看向意中人,顏瀚雅深情喃道:「沒想到老天爺幫忙,原來,原來小芹也很喜歡我。」
牧之芹的下巴險些掉了下來,她不禁嚴重懷疑起自己的視覺與聽覺,這些知覺的能力一定都出毛病了。
這不是真的,她所見所聞的這些,統統都不是真的!
相異於她自我懷疑的吃驚,季予嫻的表情與其說是蒼白,不如說是見到鬼。
「雅哥,你……」見鬼表情下是同樣的不敢置信,「你在追求她?」
「是啊!」溫雅俊顏上的笑意,甜得像是要沁出蜜一樣,「我原先想了好久,因為從沒像現在這樣的喜歡上一個人,正沒頭緒,不知道該怎麼追求才好,想不到小芹……」
「為什麼?」季予嫻悍然質問,打斷他滿溢喜悅的分享說明會。
「什麼為什麼?」沉溺在兩情相悅的興奮當中的顏瀚雅聞言,愣了一下。
「為什麼是她?」季予嫻不服氣。
她自認條件並不比任何人差,而一直以來,她就守著他,只等著他發現她的好,夢想著一個畫面──
他回頭,猛然省悟到伊人,也就是她,就在燈火闌珊處,其實一直就伴著他,度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
然後他懊悔著錯失多年時間的同時,會如同珍寶一般的加倍呵護疼惜著她……這樣的畫面一直存於季予嫻的心中,她堅信一定會實現的,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姿色、條件沒一點比她強,這要她如何能服氣?
「是啊!顏老師,為什麼是她?」不只是季予嫻,現場有同樣疑問的人還不少。
面對多人的追問,顏瀚雅溫雅俊秀的面容先是流露幾分的困惑之色,像是不明白怎麼會有這樣的問題似的,環視眾人的目光最後落在懷中之人身上。
彷彿什麼神秘的開關被啟動,他適才的困惑全然褪去,眼中只有她一人,彷彿全世界只有她,他溫雅的俊顏上深情寵眷的溺愛之色滿溢,揚起一朵連玫瑰花都會相形失色的美麗笑容。
即使是牧之芹,在那樣醉人的柔情目光中,理智也為之融化,全然忘了自己還像八爪章魚一樣,用著很不雅的姿勢巴在他的身上。
嫩白的粉頰映著兩團美麗的粉紅色澤,在這一刻當中,她的意識、她的靈魂,就像是被他給吸走一樣,無法思考、無法反應,只能愣愣的、癡癡的看著他王子一般俊秀貴氣的臉龐,讓他此時所流露的深情模樣給徹底的迷惑住。
「為什麼呢?」他說著,像是解釋,可愛撫般的細喃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的那般輕道:「我也不明白呀!在發現之前,眼裡就是她了……」
輕歎,他如歌詠般的吟道:「還沒能仔細想清楚,就想親近、想守護,想要憐她、疼她、寵她……很多很多的想法全擠在一塊兒,最後才發現原來那麼多的想法與心情,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