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真想噴血。
不是章小栗想從吐血升級到噴血,因為辛戰的拍馬屁表演,實在是太精采了。
他有錢嗎?
還假大方想請舅媽吃飯,到時候還不是得由她付錢。
過了一會兒,彭玲琴便回客房休息,客廳只剩他們兩人。
「我真想殺了你。」
章小栗的開場白帶著血腥暴力。
「怎麼,這一切不是你安排的嗎?
辛戰一臉無辜。
「是沒錯,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她的眉頭越蹙越緊。
辛戰見狀不由得關心問:「你宿醉嗎?」
「沒錯,加上我舅媽突然出現,我整個頭都快炸開了。」她伸手輕撫著太陽穴。
「我有買巧克力,要不要吃幾片?它可以讓你心情好一點。」
「我現在沒心情吃,不過呢……」
她那句不過說得很用力,「既然是你買的,就算是撐死,我也會把它全部吃光光。」
沒錯,就因為是他買的,所以她更得吃回本,畢竟她已經被這男人吃掉太多錢。
「既然如此,那……還是我幫你抓一抓。」
他自告奮勇的伸長手,卻被她用力的拍開。
「不用,我才不信你那一套。」
「膽小鬼,反正你又沒損失,來啦!」
他討好的說服她。
「誰膽小了?」
章小栗就是讓人激不得。
「保證一試會上癮,不然腳好了,我替你的臭腳丫做腳底按摩。」
他不是說假的,蹲下身,他拉起她的右腳,開始做腳底按摩。
客房裡的彭玲琴聽到章小栗大呼小叫的喊痛聲,連忙打開房門偷看。
幸虧兩人只是打打鬧鬧,而不是直接在客廳做起愛做的事,要不然她這個長輩該怎麼拉下臉去制止?
不過看小栗又笑又鬧的猛槌他,突然間,她的鼻頭泛酸,心想著,她對小栗的爸,總算有個交代了。
關上了門,彭玲琴放鬆的躺回床上閉目養神。
而門外還在喊痛的章小栗,痛得不客氣的用力踹辛戰一腳。
「很痛耶!」
「廢話,你的身體機能好像老阿媽一樣,你該運動了,昨天還逞什麼能,喝那麼多雞尾酒。」
瞧他碎碎念的樣於,分明他才是老阿公,竟敢叫她老阿媽?
只是,看著他專心替自己按摩的樣子,她突然發現,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至少他滿配合的幫她圓謊。
「喂,剛才的事……總之,謝了。」
「幹麼,怕我抖出來嗎?」
「我才不怕你咧,我只是怕我舅媽傷心。」
在這世上,舅媽是最疼愛她的人了,甚至比媽媽還要疼,她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看待。
「既然怕她傷心,就快點找個男人嫁呀!」辛戰抬眼看著她,以她的條件,應該有很多男人喜歡她。
她直爽、開朗……
而且也滿會賺錢的。
「你是笨蛋嗎?哪有人說嫁就嫁,你以為是嫁給石頭,還是嫁給一棵樹那麼簡單。」
不是她不愛跟他好好說話,是他老愛跟她抬槓,完全沒當她是淑女對待。
「對,我是笨蛋,但你卻是傻瓜,哪有人會隨便找個男人充數,說他是你的男朋友,而且還說已經同居了,害得我得等著跟你結婚。」
「什麼,跟我結婚不好嗎?再說,我舅媽突然跑來,她還在房裡四處搜拿著你的衣服質問我,我能說什麼?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她又是觀念保守的人,我能怎麼辦?而且她逼我回南部相親……算了,我跟你說這個幹麼?喂,很痛耶,輕點啦!」
章小栗趁機又踹了他一腳。
「不過,既然你拉我當你的擋箭牌,到時若真找不到其他男人,不如嫁我好了,笨蛋加傻瓜,挺配的。」
「我又不是白癡!」
她又重重的踹了他一腳,不過,他剛說的話才是氣惱了她。
他放棄對她溫柔,一手拉住她的腳,用力的推拿幾下。
「救命呀!」
在她放聲大叫後,他乾脆不按了,因為她的連環踢迫使他不得不撤退。
在逃回房間時,他想起剛才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不如你嫁我好了。
他的心突然怦怦跳著。
如果她真成了他的女人,那麼,爺爺那一關,不曉得過不過得了?
第七章
「因為他老是聽不懂我說價錢沒法再降了,所以……」
章小粟向經理報告與客戶洽談的結果,不過,從經理一臉不悅的表情看來,她今天想提早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對不起,客戶已經來了。」白安娜在門口小聲的提醒。
章小栗的心中充滿不安與無奈。
為了和那位老伯伯洽談他公司的廣告,她已經跟他魯了將近三個月。
老實說,他若不想刊登廣告也就算了,偏偏他非要登,又只肯跟她洽談,害得她這三個月以來,頭痛得不得了。
她又不是業務專員,只不過在張正豐的辦公室跟他見過一次面,誰知就種下被纏身不放的命運。
「經理,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章小粟還沒說完,經理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這案子不可能換人,麥老先生說過,他只跟她一個人接洽。
「可是,經理,他既不肯妥協公司所提出的價碼,又說一定要簽五年長約……」
「今天不管用什麼辦法,你都得把這個案子給談妥,否則老總問下來,我也沒辦法再包庇你了,用心點,老人家嘛,有那麼難搞嗎?」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親自出馬?章小栗真想直接把話頂回。
要談妥這案子,簡直跟登天一樣困難。
雖然雜誌的收入有大部份來自廣告,但這又不是她的專業,幹麼要她一兼二職,而又還只領一份薪?
不過,她想反悔也來不及了,那位麥老伯已經進門了。
「呃,麥先生,請進。」
白安娜手上端了杯茶,領著客戶進門,趁經理和客戶說話時,小聲的在章小栗耳畔說:「下班唱KTV去得成嗎?」
「很難,我舅媽來了。」章小栗覺得自己工作、家庭都不如意。
「真的嗎?!」白安娜一聽她舅媽來了,瞪大了雙眼。
「不蓋你,所以你自己去唱吧,我逃得過這一關,我舅媽那一關肯定過不了,而且她跟辛戰在一起,我實在很不放心。」
沒錯,她一定走不開腳,看見麥老伯那精明銳利的眼光直盯著她,她知道待會肯定很難挨。
「幹麼,不歡迎我來嗎?」
奇怪,麥伯伯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明明不怎麼喜歡她,可為什麼還指定要她跟他洽談呢?
「當然不是,嗯,上次提的價錢……」
「你就不能陪我先聊聊嗎?」
聊聊?她這裡又不是聊天室,有什麼好聊的?
「呃,您想聊什麼呢?」
「你今年幾歲呀!」
我的天呀!這是她的私事,一定要拿出來討論嗎?
章小栗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好他問一句,她回答一句。
「二十五。」
「有沒有男朋友呢?」
「沒有。」她一說完,腦子裡立刻浮現辛戰那傢伙的臉。
不,他怎麼能算得上是她的男朋友,了不起是她養在家裡的男人。
但,她為什麼會想到他呢?
「我也有一個女兒,如果她當年沒有得到肺炎……」麥老伯的臉色整個變沉重。
「她死了嗎?」章小粟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她一問完,麥老伯便傷心得哭了起來。
一時間,她又是遞紙巾又是垃圾桶的,完全不曉得該從何安慰起這位傷心的老先生。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會客室外發生了個小插曲。
白安娜正準備下班離開,卻被經理給叫住,並又交代了一大堆文件要她加班弄完,害得她遲了半個多小時才能離開。
正準備搭電梯下樓,卻被電梯裡走出來的人給嚇了一大跳。
「辛戰!你來幹麼?」
他帶彭玲琴到附近的美容院燙頭髮和修指甲,想最快也得三、四個小時才能好,正逢晚餐時間,他想都沒想就走到這了。
「小栗在嗎?」
「嗯,在會客室裡受苦呢!」
白安娜覺得章小栗比她更慘。
「受苦?受什麼苦?公司只剩她一個人嗎?」
他知道她忙,卻沒想到她是這麼的忙。
「對,沒錯,我是倒數第二個離開的。」
「那我自己去找她,拜。」
「好,她在進門後右轉的第一間。」
說完後,白安娜走進電梯大開的門。
辛戰走進雜誌社,便見章小栗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差些撞上他。
「幹麼?」
邊問邊東張西望,期待有某位同事仍留在公司。
「你在找什麼?」
「找人呀!」
「找什麼人?」
「除了你以外的人。」
不知是跟她在一起太久了還是被她傳染,聞言,他瞪了她一眼。
「到底是什麼事?」
在確認辦公室裡沒有其他人之後,她扁著嘴,唯唯諾諾的說:「我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哎呀!我不會講,你跟我來。」
她拉著他的手走進會客室。
眼前的景象讓他張大了口——
一位老先生把眼睛哭得跟核桃一樣腫,而又似乎沒有停止的趨勢,哭著哭著,他忽然昏了過去。
「哇,他怎麼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
幾乎是同時的,章小栗和辛戰看著對方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