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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所以張小姐其實喜歡爬山?」
霍麗兒瞪大眼,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嗯!」張齊萱輕輕地點頭,面對眼前高挺性格的帥哥,她只感到尷尬萬分。
「那百岳,台灣的百岳你去過幾座?」
「我……我只……」
「我還不知道你喜歡爬山耶!」霍麗兒忍不住插嘴。這男人是哪根筋不對勁?怎麼今天相親突然變得這麼熱情?
過去幾天,狀況和現在根本完全相反,通常都是她跟學生在說話,他只負責發出單音節的嗯、喔,那種聲音。
怎麼今天卻……
「我並不喜歡。」單御毫不諱言地回答。
喜歡爬山的是他的好友陳見達,這位張齊萱小姐,他一看就知道是好友喜歡的那一型,陳見達的幽默風趣跟開朗,和這個羞怯又保守的女孩,一定是很速配的一對。
「嘎?那你幹麼問……」
「你先別吵嘛!」單御像是趕蒼蠅似的朝她揮揮手,又一臉興致勃勃地看著坐在對面的張齊萱,「百岳去過幾座,你還沒回答我呢?」
「我只去過七座,因為我以前參加的登山杜,在大學畢業後就解散了。」
「是嗎?那太可惜了,我有個朋友是在做業務的,他自己有辦個登山社,你有興趣嗎?其實要不是因為我人不在台灣,我也許早就去參加了,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去他那裡看看,你覺得呢?」
他的話多得驚人,也……
霍麗兒看著單御,莫名的一陣心痛。
這是什麼感覺啊?
他終於找到喜歡的對象,且還是她替他介紹的,照理說,她應該高興才對,這人情畢竟是還清了,可是怎麼……
「你也喜歡喝台啤啊?」
「我偶爾喜歡喝兩杯……」張齊萱漸漸地被單御的熱情帶動,話也比較敢說了,但依然有所保留。
「是嗎?那太好了,說真的,女人還是要會喝點酒才好。」
「抱歉啊!」霍麗兒不想插嘴,可就是會忍不住,她聲音冷冷地道:「我就不會喝酒。」
單御看了她一眼,那模樣似乎在說,你莫名其妙地插什麼嘴?
「你不會喝又沒差。」他又轉頭問張齊萱,「對了,那你喜歡看電影嗎?我是說港片……」
他顯然不怎麼想理她,這認知教霍麗兒感到一陣難受,難受到幾乎快喘不過氣來,可惡耶!她怎麼不知道他喜歡會喝酒、愛看港片的女人呢?
氣死人了,回家她要看港片,不看日……
霍麗兒頓時一愣。她在想什麼啊?
單御喜歡會喝酒、會爬山、喜歡看港片的女人,關她什麼事啊?
可是……可是……
霍麗兒終於忍不住了,餐巾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們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單用笑咪咪地對她道,隨即又轉頭看著張齊萱,「你介意男人吃得有點肥……我是說,有點啤酒肚嗎?」
「呃?這……其實不會,男生胖胖的,抱起來很舒服啊!」
離開那空間頗為隱密的包廂式座位,耳裡聽到如此暖昧的對話,霍麗兒只感覺一股火氣直往上衝、往上衝……
可惡啊!她是怎麼了?
終於幫單御找到一個他感興趣的對象,還清人情了,她應該覺得如釋重負、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為什麼……
才一踏進化妝室,本能地就先照鏡子的她,愕然發現她的眼角,竟有那麼一小滴晶瑩淚珠掛在那兒。
她……怎麼了?
第七章
霍麗兒在化妝室待了很久很久,久到連張齊萱都擔心地跑過來看。
「霍老師,你不要緊吧?」
「呵!嗯,不要緊。」
眼角的那一滴晶瑩淚珠早已消失,可她不知道為什麼?就一直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樣,久久無法動彈。
明明知道該振作起精神,該回到位子上去,該繼續聽那兩人愉快的交談,可喉嚨莫名地梗著,明明在呼吸,卻好像肺裡跟血管裡都沒有了氧氣似的,教人好難過,難過到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直到張齊萱跑進來,帶著一臉誠摯的關懷與擔憂,才打破了她那不知道何時被下的魔咒。
「單御已經結帳了,你還要吃嗎?我們四位子上去吧!」
張齊萱看著她那張漂亮臉蛋上的木然神情,連問話都問得戰戰兢兢。
單御?霍麗兒心一緊。之前她還叫他單先生呢,怎麼就這麼短短的時間,已經改口叫他單御了?
「我已經飽了,既然單御都結帳了,那我們就走了吧!」她一點都不想再回到位子上,看那他們兩人談得興高采烈、好不愉快的模樣。
張齊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好半晌才說:「嗯,好。」
霍麗兒在心裡命令自己整肅神情,讓過去那慣有的冷傲神情回到臉上。她是美麗的、是優雅的,她不是會去跟人計較的人,更何況只是個小小單御的眼光。
她才不在乎他看不看她、理不理她。
她一再地在心裡對自己耳提面命,才有力量一直撐,撐到單御送張齊萱回家,因為她要先回家陪長輩吃晚餐。
直到現在,單御才看向整個下午都臭著一張臉的霍麗兒。
「怎樣?晚餐想去哪裡吃?」
終於給他等到可以兩人單獨共進晚餐的時光了,再也沒有第三者來打擾。
「我要回家。」
「咦?」
「我要回家了!」霍麗兒又說一次,這回口氣更差了。
單御聽在耳裡,卻樂在心裡。這是個好現象吧!
看來,她對他也不是毫無感覺的,否則她不會像現在這樣,跟他那天在攝影棚時一樣的蠻不講理,一樣的無法自我控制。
「我以為你要帶我上烏來去逛逛。」他故做無辜地道。
「你可以帶張齊萱去啊!」
「她是爬百岳的,烏來這種小山……」
「百岳就了不起啊?」霍麗兒回吼他,明明知道不應該,可她就是忍不住。
「是了不起啊!」單御輕笑,一臉神秘又樂得像什麼似的笑容,看起來意外的燦眼刺人,「不過我還是想跟你去逛逛烏來。」
她瞪著他,突然發現自己竟該死的無法生氣,嘟起嘴半晌,她才道:「好啦!去就去。」
可是,她的心裡還是很難受。
她真的不懂自己,明明眼單御在一起覺得很難受,卻還是想陪他上烏來,這是為什麼呢?
她明明就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向來好惡分明,喜歡則來,討厭則去,可偏偏對單御的感覺就是那麼的奇怪,心裡不想跟他在一起,可又還滿喜歡跟他在一起的感覺。
兩人這一趟逛烏來,除了走走玩玩,還去洗了溫泉,當然是各洗各的,可洗完後再見面的感覺,還是有點奇怪。
對方都洗乾淨了,全身香香的、熱熱的,空氣裡也跟著迷蕩著一股暖暖的氛圍,教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很溫暖。
霍麗兒漸漸地不生他的氣了,她告訴自己,與其生那種莫名其妙的氣,不如先問清楚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的人情債算還完了嗎?
他是否真的喜歡張齊萱,決定要追她了呢?
她知道自己該問清楚,也非常渴望知道答案,可卻不知道為什麼?話到了嘴邊,總是又不知不覺地被另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所取代。
所以一整個晚上,單御就這樣看著她一直欲言又止的神情,聽著她一直岔開話題。
他大概猜得到她想說什麼,可看她那有些羞窘、有些矛盾,又有些掙扎的模樣,他就是故意不去點破,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慢慢想清楚。
終於,要分開的時刻到了,晚上九點左右,單御的車子依舊停在距離她家不遠處的路邊。
他跟她道別,看著她下了車往前走沒幾步,突然停下腳步,那美麗的背影像似掙扎了兩秒,又繼續往前走,可走沒兩步,她又停了下來……
就這樣走走停停,到了第三次,她終於轉過身來,大步而迅速地走向他,站在他駕駛座的窗戶旁。
他降下窗戶柔聲問:「怎麼了?」
「我……我……」
霍麗兒深吸一口氣。怎麼準備了一整晚,她還是沒辦法好好地說出口呢?
「別急!慢慢說,你想說什麼?」
他深情地看著她,那目光好柔、好沉,沉靜得像是沒有光害的星空上,那顆高掛的月亮一般,既沉靜又如此的光芒萬丈,讓人心神顫動。
她被他注視得有些目眩,彎下身靠在他的窗邊,連續深呼吸了好幾口,才緩緩地問:「我想說,我的人情還完了吧?」
「嗯?」單御濃眉一挑,「怎麼說?」
「怎麼說?!」霍麗兒皺著眉頭,不高興他用那種事不關己的口吻回答,「你不是覺得張齊萱很好嗎?」
「嗯,是很好啊!」單御偷覷著她那微愣後又強自鎮定的臉色,接著道:「不過,很可惜,我不想要。」
「什麼?!」霍麗兒瞪大眼睛,「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