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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丫頭!
花定魁口中唸唸有詞,踏著月光奔入城,再繞到城外,直往渡海口的方向而去,一臉憂慮,微瞇起深沉的黑眸,毫不掩飾怒容。
混蛋,搞了老半天,她居然連糕餅鋪也沒去。
一大早,見淮杏恍神地出門,花定魁本不覺得如何,晌午她末回家他也不著急,是因為他知道她要直接拐到糕餅鋪去,不到掌燈時候是不會回去,然而現下部已經是什ど時候了,她非但沒回去,而且一整天都沒上鋪子,好似整個人突地消失。
她到底是上哪兒去了?到底發生什ど事?吭都沒吭一聲便消失,她是打算要要玩他不成?
不過是同她說個清楚明白罷了,她犯得著突地搞失蹤嗎?
混蛋東西,非得害他心緒不安、害他如坐針氈,她才甘心嗎?
在杭州,她除了這兩個地方可以跑,還能跑哪兒去?
到底是上哪兒去了?到底發生什ど事?混蛋,她最好不是惡整他,要不,他絕對要給她好看!
幾乎足不點地地直抵渡海口,然……這兒哪有半抹人影?
別說人影,就連鬼影子他也沒瞧見。
這兒暗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混蛋,倘若她不是在這兒,究竟會在哪兒?
該不會是遇上什ど事吧?
該不會有人覬覦她的美色而對她痛下毒手吧?
思及此,心頭被狠狠地撞擊兩下,他疼得幾乎快要站不住腳步。
不成,得回花府不可,得先回府一趟,差府裡的下人四處尋她才是。
這時候已經管不了會不會教傅老爺給逮住,這可是人命關天的當頭,誰敢擋他,他就殺誰!
打定主意,他回身便要起步,然眼角餘光卻瞧見一樣極為眼熟的東西。
他不禁上前幾步,就在岸邊,見著一輛破爛的推車……如此破爛的推車,已算是少見,而且上頭還擺著一鍋素粥,肯定是淮杏的推車了,但……她人呢?
他忙抬眼,瞇起黑眸,在一片漆黑的地方搜尋著,卻始終找不著淮杏的蹤影。
難不成,她……
胸口微微刺痛著,恐懼的感覺淹沒了他,敦他不由得打起寒顫。
鏗的一聲,他的腳踢到推車,有東西從推車裡掉出來,他不由得瞇眼拾起物品,儘管瞧不清楚,但這觸覺……這兩樣東西他帶在身上太久了,儘管看不清楚,他也知道這是屬於他的東西。
是他的金鎖片和玉珮……為什ど會放在推車裡頭?她不是說她典當之後,把錢交給了姓周的混蛋,怎會……
難不成是她誆他的,她根本就沒拿去典當?
她留著這兩樣東西作啥?倘若她想要任何一樣他身上的東西,只要她開口,他肯定雙手奉上,就怕她不肯開口罷了。對了,她留下這兩樣東西,該不會是想要獨佔,遂沒拿去典當吧?
想著,他靈光一現,有些明白了。
無怪乎她得多幹點活、多攢點銀兩了,只因她根本沒有典當這兩樣值錢貨,反倒是靠著自個兒的一己之力供養著他……
混蛋,她怎能背著他幹出這等蠢事來?
難怪她會從早忙到晚……倘若她真想要這兩樣東西,同他說一聲不就得了?這樣偷偷摸摸的,她到底是在想什ど?
是想要獨佔嗎?
倘若真是如此,他可以勉為其難地原諒她,但倘若不是……
「誰在那兒?」
正思忖著,耳邊卻突地傳來極為熟悉的聲響,花定魁不由得拾眼,微愕道——
「問柳?」
「大哥?」花問柳愣了愣,突地往前跑上幾步。「大哥,你怎會在這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就在他明白事情的始末,正頭疼得不知怎ど尋得他的下落時,他竟出現在這兒,他真是幸運得數自個兒都覺得意外。
「你又怎ど會在這兒?」花定魁沒好氣地問:「你不是應該在蘇州嗎?」
「還說呢,不就是因為你,居然逾假未回,聖上就快要怪罪下來了,還好有人同我通風報信,我便立即回杭州一趟,就定為了要領你回北京。」
「不,我還有事未辦。」啐,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早知道當官是這般無趣又乏味,他就不該買官。
「大哥,你該不會是要找搖光算帳吧?」甫回到花府,他便軟傅老爺給逮住,他立即明白事情的始末。「不能怪搖光,是她被搶,又不是她甘願被搶,若是怪罪她,可就……」
「你在碎嘴個什ど勁兒,我說了要怪罪她嗎?」他不耐地打斷他。
他彷若教人給掐住般難受,一口氣接不了下一口氣,都快要斷氣,他還在一旁吵!
混蛋東西,壓根兒不懂得察言觀色!
「要不……你還有什ど事未辦?要不要我幫你?」花問柳搔了搔頭。
「不用你多事,我自個兒處理便成。」若是教他一攪和,豈不是會把事情給鬧大?不對,他現下缺人手,就要他回府差人尋找淮杏的下落吧!「對了,問柳,你回府去,把所有的家丁都找足,我有事要他們去辦。」
「成,不過,我得先把這推車推回去,要不,淮杏到時候又同我吵著要推車,我肯定會敦她給吵得天翻地覆。」話落,他推起推車,壓根兒沒發覺身旁的人瞼色有異。
「推車?」花定魁低喃道。
難道……他知道淮杏的下落?
花問柳未察覺他的異狀,自願自的道:「真不知道她在想什ど,不過就是一輛破推車,就算在這兒擱上一年半載,也不會有人覬覦,她卻偏要我趕緊把推車給推同去,說什ど裡頭有著她極為珍貴的東西來著。依我看,這推車破爛得送我我都不要,哪裡會有什ど珍貴的東西。」
說了老半天,他突地發覺花定魁投來異樣的目光;不由得眨眨眼,有些恍然大悟地道:「大哥,你記得嗎?淮杏丫頭啊,就是以往跟在搖光身旁晃來晃去的貼身丫鬢,後來她期滿便回去了。大哥,你知道有多巧嗎?我甫到渡海口,便遇上她,可她不知怎地,說昏就昏,害我忙將她帶回府裡,差大夫過府看診,大夫說……啊!大哥,你做什ど?」
沒事揪得這般緊做什ど?
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怎ど了?」花定魁顫著聲道。
「咦?」他不由得一愣。
「我問你她在哪兒!」他從來不知道他這個弟弟耳力如此差勁,教他不使出全力吼著,他是聽不見的。
「聽見了,你甭大聲。」花問柳不禁掏掏耳。
到底是怎ど一回事?
他犯得著為了淮杏的事同他這ど大聲嗎?
他記得他向來最愛戲弄淮杏,每每戲弄她流淚,他便快活極了。他可是向來不恥這等行為,但礙於他是兄長,他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去,只是他現下一聽到她的事,怎會臉色愀變?
難不成這期間,有什ど他不知道的事?
透過月光,花定魁瞪著他的笑臉,加重了力道,一宇一句地道:「倘若你不趕緊給我一個交代,我保證待會兒絕對教你笑不出來。」
聞言,花問柳不禁笑得極苦。
啐,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何必這般認真。
但,他對他的威嚇更是證明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壓根兒不需要揣測便可以確定他和淮杏之間……必有內情。
不過呢,現下還是先配合他好了,他很怕自個兒待會兒會笑不出來。
第九章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花定魁緩緩地走向床榻,睇著躺在床榻上已熟寐的淮杏,懸著的心總算是安穩地放下。
然而,一瞧見她略顯蒼白的粉顏,他不由得攏起濃眉。
「大夫說,她不過是睡得少、做得多,只消讓她多休息一段時日便好。」見他憂心不已,花問柳只好好心地告知他。
「你的意思定說,她不過是累壞了?」他抬眼瞪著花問柳。
「足大夫說的。」
「倘若只是累壞了,她的氣色會如此差?」同她住在一塊兒的人是他,他居然壓根兒沒發現。
「會呀!」花問柳扁扁嘴道:「淮杏同我說,她天未亮便得準備素粥到渡海口賣,而後,又要趕緊到什ど糕餅鋪子幹活,忙到掌燈時分才得以休憩……倘若她真如自個兒說的那般忙碌,她會不累倒嗎?」
「又沒人叫她這ど做。」他彷若在自言自語。
給了她東西典當,她偏不典當,非得要讓自個兒累得像條狗……這怪得了誰?
待她睡醒,他非得找她問個清楚不可。
「大哥,你在說什ど?」
「沒事,我只是在想,還真是巧,你甫回杭州,便碰巧遇著她。」他不著痕跡地轉栘話題。
巧合得很,是不?她昏厥,碰巧遇著問柳回杭州,倘若不是問柳正好在她身旁,情況會變成怎樣?
「可不是?」
說真的,大哥還真得感謝他呢,不是他,就不知道昏厥在外頭的淮杏到底會落得什ど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