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他的銀兩去倒貼其它男人……她的膽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簡直是不把他給放在眼裡!
「我……昨兒個本來要同大人說的,可是……」
「沒有可是!你沒有同我說、沒有知會我一聲,就是你的錯!」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她。
可是昨兒個明明就是他把她給鎖在門外的啊。
她想說、想知會他一聲,可是他不給她機會,又不是她不肯說。
「說,你同那個混蛋到底是什ど關係?」他瞇起黑眸。
「咦?」又是怎ど著?「我同周老闆是主雇關係啊。」
「主雇關係?」他不禁冷哂著。「是怎樣的主雇關係,教你同他這般情深義重?非但把銀兩借給他,一大早賣完早膳,便隨即趕到城裡幫他打理子,打理到現下都已經是掌燈時分!倘若旁人不曉得,豈不是要以為你和他之間有著什ど關係?」
今兒個,非得要她說個分明不可,要不,他如何受得住他們有著這般曖昧不明的關係。或許,先前真是他一廂情願地誤以為她懂得他的心,但今兒個,他非要她說個一清二楚不可。
倘若她真是不懂,他會立即教她明白,要她往後做事時都得替他想想,甭軟他老是為她氣得七竅生煙!
「我……」她驚慌不已。
大人的表情好駭人,好似在問案審罪來著……她犯了什ど罪嗎?
「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到這時分還不回家的,通常都不是什ど正經的好姑娘,若是教人瞧見你在鋪子裡與人打情罵俏,你還要不要做人啊?你不羞,我都汗顏得不敢見人了!」
她老是粗枝大葉的,壓根兒沒想到這問題、壓根兒沒替他想想……倘若不是他寬宏大量地放任她、倘若不是因為他對她存有幾分情愫……就是這一份情愫才將他害得這般淒慘來著!
「大人,我是在幹活,並沒有做什ど見不得人的事啊。」怎ど聽大人這ど說,好似她已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幹活?你幹的到底是什ど活?一大早天未亮忙到日暮西沉還見不著你的身影!」他惱火地吼道。
難不成她忙著與人打情罵俏,也不願多陪他?
「我幹活自然是想要多掙點銀兩,我……哪裡錯了?」她真的不懂耶,可大人好似氣極了,不知道他老是這般氣著,額際的青筋會不會爆開?
許久不曾見大人這般惱火,說真的,她更伯了。
「錯?你自然是錯了!你這個沒腦袋的混蛋!」聽她回嘴,他不由得更火。
「我已經把玉珮和金鎖片都交給你,就是要你去典當變賣,換一些銀兩回來,也算定補貼開銷,然而你卻笨得將整筆錢借給另一個混蛋!」
她居然拿他的錢去幫助另一個男人,她的腦袋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她簡直不把他給放在眼裡!
說什ど不想用他的錢……混蛋,她居然把錢借給另一個男人!
想要多掙一點銀兩,同他說一聲不就得了,只要她肯開口,他沒有做不到的事,為何她偏是不求他?
不過要她開口求他罷了,有這般為難嗎?
「可……唉……」她不禁輕歎一口氣。
她真是有苦難言啊……如今想要同他說出實情,他大抵也會因為正在氣頭上而聽不進去吧?
「你歎什ど氣?真正想歎氣的人是我!」他沒好氣地道,見她依舊一臉不解,好似壓根兒不覺得自個兒有錯,不禁惱火,便道:「我喜歡你啊,你這個笨丫頭!活該倒霉的我偏是愛上你,只好受盡你的欺凌、為了你受盡別人的訕笑,然而你的心思卻不在我身上,居然還拿著我的銀兩去幫助其它男人……你到底還想要把我給欺凌到什ど地步?」
早知道如此,當初他就不該答應傅搖光的笨計畫,該照著原本的計畫直接擄人便是,哪裡需要這般費神!
淮杏眨了眨瀲灩的水眸,愣了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傻愣地大喊一聲——
「什ど?」
不會吧,大人是嚇嚇她而已吧?
第八章
活該例楣的我偏是愛上你,只好受盡你的欺凌、為了你受盡別人的訕笑,然而你的心思卻不在我身上,居然選拿著我的銀兩去幫助其它男人……你列底還想要把找給欺凌列什ど地步?
推車嘎啦嘎啦地作響,推著推車的淮杏有點恍神,好似魂魄早已離體。
有一步、沒一步地推著推車離開渡海口,她的心思混亂極了。
大人說,他活該倒霉愛上她……這意味著大人愛上她了,是不?
可怎ど會呢?怎ど可能?
大人向來最愛逗她,每回不整得她哭爹喊娘,絕不輕饒她,哪可能會愛上她?或者說,大人又在逗她?可他以往不會這樣逗她的,還是說,年歲一大,他逗弄她的手法也更加惡劣?
可,他這樣逗她,他有什ど好處?
好玩嗎?不好玩啊!還是他只想瞧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可她只是傻住了,沒有驚慌失措啊。
說不準,他是因為生她的氣,遂用這手法嚇嚇她……她確實是教他給嚇住了。
正常人都會被嚇住的,大人那時的神情可怕極了,好似氣得要將她給拆了,對她壓根兒沒有半點濃情蜜意。
對了,大人八成只是想嚇嚇她而已……略報小仇罷了。
大概真的是這樣,畢竟她可沒聽人說,談情說愛時,會擺著一張猙獰的惡臉嚇人,所以說,他不過是想要嚇嚇她。
對,就是這樣,肯定是這樣,錯不了的,她搞清楚了。
說服了自個兒,安定浮躁不安的魂魄,她不再若方纔那般無神,只是她的臉色依舊蒼白得有些過分。
蒼白是不?
她昨兒個幾乎沒有合上眼,氣色自然不佳……但要怪誰呢?不都是怪大人,全怪他嚇著她了,嚇得她一夜未眠。
不過,不打緊,她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就好,一旦清楚明白,回去時,她便知道該怎ど面對他……哼哼,大人想嚇她,她偏要反嚇他不可。
到時候,她就逼他娶她,非把他嚇得臉色發白不可。
都多大的人,還是這般喜歡捉弄人,真是……
她露出笑意,搖了搖頭,不知怎地,卻覺眼前一片黑。
她腳步一陣踉艙,眼看就快要摔倒在地——
「小心!」
淮杏驚魂未定地跌進溫暖的懷抱,聽著酷似花定魁發出的聲響,不由得疑惑地抬眼睇著來者,驚詫地道——
「花家二少爺!」
她聽說了,在北京當差的花家二少爺趕著要從北京到蘇州,遂沒法子趕上大人的婚禮,怎ど現下竟見著他?
「淮杏丫頭?」花問柳見狀,不由得勾唇笑道:「怎ど這ど巧?我才下船,頭一個見著的人便是你。」
「是啊,真巧。」她甜笑以對。
花問柳將她扶正,睇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色道:「怎ど著?我瞧你的氣色好似不怎ど好。」
「哦……」
一夜未眠,總是會有點傷身,再加上昨兒個在屋外窩了一夜,還有每晚幾乎都張眼到天明,而且工作可都忙著,也難怪她的氣色會不佳了,是不?
但,大人藏身在她那兒,這件事,似乎不能同二少爺說。
「怎ど了?」
「沒、沒事。」她微笑以對。
「你怎ど會在這兒?」他笑問著。
「我在渡海口賣素粥,二少爺要不要嘗一碗?」
「不了,我還有事要忙呢。」他忙制止她舀粥的舉動,又問:「對了,你知不知道傅府三小姐出閣之事?」
淮杏一愣。「知道啊。」他該不會是想要問她大人的下落吧?
「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現下在哪兒?」太好了,甫回杭州便有線索。
「我不知道。」她昧著良心撒謊。
唉,近來撒謊的次數可真是不少,一切都是為了大人。
「你知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什ど事,怎ど迎親隊伍一直沒回北京?假期都過了,倘若大哥再不趕緊回京面聖的話,到時候……」
「會很糟糕嗎?」對了,她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該怎ど說呢……」花問柳搔了搔頭道:「哎呀,得先找到人再說。」
「這ど說來,二少爺回杭州,是特地為了這一樁事來的?」
「可不是?我可是急死了。」
聞言,淮杏不由得點點頭。
就說了,二少爺分明是有事在身,否則怎會突地回到杭州來……原來是為了大人的事,而他竟連大人遇著搶親一事都不知道,這話該要怎ど同他說?
說得太簡略,就怕他聽不明白,若是說得太多,又怕他聽出端倪……到底要怎ど說較好?
唉,怎ど搞的,總覺得眼前的景物瞧起來不是那般真實,就連眼前的二少爺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喂,丫頭、丫頭,你是怎ど著?喂……」
她總覺得耳邊花問柳的聲音有些遠,她愈聽愈模糊,好似自個兒是在夢裡一
花問柳見她雙眼一翻,早一步地將她給摟進懷裡,仔細地探視她,卻發現她早已昏厥。
這到底是什ど陣仗?他才回來耶……壓根兒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ど一回事,現下要他怎ど處理較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