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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鄧婉玲

  她心情變得更沉重,她知道無論如何,她都要面對柴傲航,是好是壞,是幸是禍,全是自己的造化。是她欠他的,她愛他,就算他真要報復她,她也會去承受。

  「萱萱,你愛他?」張碧琨突然問。

  「嗯。」藍萱萱點點頭。

  「當時取消婚禮,對你的打擊也很沉重?」張碧琨又問。

  「是的。」藍萱萱現在想起,仍然有份錐心的疼痛,她又長歎一聲。

  「希望他能夠讀懂你的心。」張碧琨站到藍萱萱身邊,仰望著鑲嵌著無數星星的夜空祝福道。

  「希望吧。」藍萱萱眺望著留外的夜空,無奈地道。她也希望,希望和他有一場好的結局,不是互相傷害,而是深愛著對方。

  星期六一整天,藍萱萱的心情更加沉悶,想到夜晚要過去柴傲航那邊,如果被他的女朋友知道,她將如何面對?

  不去?不行,去?她更加拿不定主意。柴傲航並沒給她選擇的機會,她只有服從他,不能挑戰他的威嚴。

  藍萱萱吃完晚飯,七點來鍾就出門慢慢踱步到他那兒。柴傲航要她八點正到他家,藍萱萱的心仍然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藍萱萱走到榕城別墅時,已經超過了二十分鐘。當她意識到她遲到時,心裡一驚,想起柴傲航不帶溫情的臉孔,她快跑起來。

  來到柴傲航的別墅,已經是八時四十分。藍萱萱站在小花園,平穩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然後才拿出鑰匙開門。

  柴傲航給了她一套鑰匙,當她打開門,廳裡亮著一盞昏黃色的落地燈,落地燈旁邊的沙發上,柴傲航冷然地坐在那兒。

  「你遲到了。」柴傲航臉上帶著一抹慍意,從沙發上站起來,踱到藍萱萱跟前冷硬地道。

  「對不起。」藍萱萱低聲道歉。

  「哼。」柴傲航冷哼一聲,伸手把藍萱萱擁進懷裡,他緊緊地摟著她,就好像為了確定她的真實存在,而把她箝緊在懷裡。

  藍萱萱被他摟得死緊幾乎透不過氣,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他在生氣嗎?他要捏死她?

  「航,放開我。」藍萱萱用力推他。

  柴傲航終於放開她一點,注視著她一雙又圓又美的眼睛。藍萱萱看著他帶點柔和的眼眸,默默地凝望著他。

  夜靜悄悄的,彼此靠得如此近,彼此都聽到了對方跳動的心聲。藍萱萱幾乎要融化在他一雙含情的眼眸之中。恍惚一切恩怨化解在雙方的眸光,他們恍惚又回到了過去,回到過去那段甜蜜的時光。

  「航,我們這樣好嗎?」藍萱萱把頭埋在柴傲航懷裡,無論怎麼想,她都覺得二人此刻的關係不對。

  藍萱萱的說話驚醒了陷入柔情之中的柴傲航,該死,他的心總是不受他自己控制,他怎麼可能再受她誘惑?難道她以前傷害他還不夠?

  柴傲航放開藍萱萱,眼眸中閃過惱怒和慍意,他很討厭自己,明明心裡恨她恨得要死,但卻又怕她不理他。

  多麼矛盾?尤其是他在等藍萱萱的時候,一顆心七上八下焦燥不安。當時鐘敲響八下,他開始坐立不安。她不來了,她不會來。

  柴傲航心急地在廳裡踱來踱去,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真該死,她為什麼不把他的說話放在心裡。當他幾乎認為她不會來的時候,一道輕微的開門聲,令他絕望的心雀躍起來。

  「我們有什麼不好?這不是很好?」柴傲航道。

  他拉著藍萱萱坐到餐桌前,餐桌上的蠟燭架上放著二支未燃的蠟燭,桌上的晚餐豐富。說是晚餐,不如說是宵夜。

  藍萱萱一看滿桌的餐點,心裡又湧上陣陣暖意。她恍惚又回到過去,回到只有他們倆人獨處的二人世界。那時候柴傲航總要找機會和她獨處,總會把氣氛弄得既浪漫又溫馨。

  藍萱萱心裡一陣輕顫,眼裡升起一股霧氣。

  柴傲航點上蠟燭,關掉落地燈。浪漫的氣氛流散在周圍,柴傲航舉起酒杯,跟藍萱萱碰了碰。

  「我已經吃過飯了。」藍萱萱為難地道,她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浪費了他一番心意,雖然他並沒事先跟她說好,但她總覺得是自己不對。

  「我沒要你吃太多,你吃一點點就夠。」柴傲航拿起刀又,很體貼地為她要了幾件精緻的點心,遞給藍萱萱。

  「你試試看,是我做的。」柴傲航看著她放人嘴裡,說道。

  「嗯,不錯!」藍萱萱吃著一塊水晶糕道。

  「那就吃多一點。」柴傲航又叉了幾塊到她的碟上。

  「我吃不了那麼多啦!」藍萱萱看著滿碟糕點嚷道。

  「你太瘦了,你以前也沒現在的瘦。」柴傲航看著她道。

  「航,我們可以談談嗎?」藍萱萱聽著他如此關懷的話,想起自己應該要面對的問題,自己和柴傲航不正常的關佛,她的心很不自在。這句話她一直理在心裡,希望可以和柴傲航好好溝通。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柴傲航倏時變回冷漠的神情,冷硬的臉上再沒一絲溫度。

  「我……」藍萱萱沒想到他變臉變得如此快,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你別以為給你幾分面子,你就可以跟我談條件。你以為你是誰?想替我暖床的女人在外面排著隊,你別給面不要面。」柴傲航說著,驀地從餐椅上站起來,一把將桌上的糕點掃到地上。

  藍萱萱嚇得臉上一片死白癱坐在椅上,委屈的淚在眼眶內打轉。他怎麼說變就變?他怎麼會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你每個星期六、日準時來這兒,別再像今晚遲到。」柴傲航在消失在餐廳之前,冷冰冰地扔下這句話。

  一股寒冷透過她的心底,藍萱萱咬嚼著這份冰冷,滿心的悲酸。難道一個人做錯事,就再沒翻身之日,連改過自新的機會都沒有嗎?她也愛他啊,但她的愛到底又值得幾個錢?

  所有的好氣氛被她不識時務的話語釘破,在這空蕩蕩的大廳中,藍萱萱顫抖著,趴在餐桌上傷心地嗚咽起來。

  藍萱萱哭夠哭累了,趴在餐桌上睡著了。蠟燭的淚在藍色的火焰中,留下最美的一道藍光,最後熄滅了。

  大廳裡更靜更幽深,柴傲航從書房裡出來走進臥室,並不見藍萱萱,他一愣。馬上走到大廳,透過窗外的夜色,他看到趴在桌上的藍萱萱。

  柴傲航擰亮落地燈,看著滿地狼籍的糕點。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麼的莫名其妙。他歎了一口氣,輕輕把藍萱萱抱回臥室放在床上,在她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然後再回大廳清理。

  藍萱萱心事重重,更難得一見她嫵媚動人的笑容。她在廣告界打響自己名號以來,同行業的男人送她一個別緻的外號:「冰娃娃」。

  她長得很美,卻並不常笑,即使笑,那笑容裡也沒有暖意沒有溫度。凡是追求過萱萱的人都知道,她有一顆冰冷的心,即使你用最大的熱情想去融化那顆心,結果反被冷卻你一顆熱誠之心。

  自從那晚柴傲航大發脾氣,藍萱萱再也不敢逾越界限,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情婦的角色。

  柴傲航有時候很溫柔,一下子又拉近他和藍萱萱的距離。但有時候也很粗暴,他忽冷忽熱得令人無法捉摸。

  每到星期六、日夜晚,藍萱萱很準時地到柴傲航的別墅,有時候柴傲航會在家裡等著她,有時候藍萱萱睡上床,仍然沒見柴傲航回來。想到他可能跟他的女朋友約會,她的心就會很痛很痛。

  她從來不敢過問他的私事,不敢再跟他提起他女朋友的事。她默默地默默地承受著內心的痛苦,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在一個星期六的早晨,雖然太陽已升起,藍萱萱因為和張碧琨談了一夜悄悄話,睡得很晚,所以上太陽出現好久了,還沒起床。

  一陣電話鈐把藍萱萱吵醒,她以為是找張家的電話,但外面的人沒有接聽電話的意思,電話一個勁地響。

  張家人都外出了?只留下她一人看家嗎?

  藍萱萱睜開睏倦的眼睛,帶著滿面的倦意走上大廳。張媽媽張爸爸一看見她從房間出來,笑著問她怎麼不睡多一會?

  藍萱萱疑惑地看著二位老人,大廳的電話鈴聲微弱了不少,藍萱萱打著哈欠回到房中,電話鈴一直響個不停。是她的手機,藍萱萱終於清醒過來。

  「喂——」藍萱萱打著哈欠聽電話。

  「你現在在哪兒?」是柴傲航的聲音,他這麼早打電話過來幹嘛?

  「我在張家。」藍萱萱又打了個哈欠。

  「告訴我地址,我過去接你。」柴傲航霸道的聲音傳來。

  「幹什麼?」藍萱萱不解地看著電話機問,他來接她?

  「快說!」柴傲航不想跟她多說,用命令的口吻道。

  藍萱萱告訴他街道和門牌號碼,然後拿起毛巾洗漱。柴傲航要來接她?她仍然未把這句話消化,他在開什麼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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